这个举动犹如两面利刃,一方面是阻止了大理的攻击,但如果他们想要反击也需要绕路而行。
无双派人修桥的同时,也令人偷偷打探宋军的去处。
"蔚谦将兵马分成三路,分别守在桥的彼岸、守南、与芳里三处。"
前军队长赵景一得到情报,连忙进入无双的营帐来日报,因为无双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大部分的调派还是由赵景来执行。对于无双的男子身分,赵景当然知晓,也知道自己如果泄漏,绝对是死路一条,在军中,司徒无双的命令只在一人之下,甚至胜过小王爷。
但段珩并不在意司徒先生的权势高过自己,这一点微妙得让人不解。不过段家已经是所有王朝当中少见的异数,兄慈子孝,没有权力斗争、尔虞我诈,整个王室犹如一个和乐的大家族,所以既然司徒先生是段家的表亲,得宠也不足为奇。
听完赵景的话,无双摇摇头,很自在地弹起琴来,左手轻按、右手挑动,他在心中叹息,云朗怎幺会这幺糊涂?将兵马分为三部分守住河的南岸竟以为有用?
司徒先生自顾自地弹琴,旁边的朱华又对自己视而不见,只注意着帮自己的公子泡茶,赵景只得乖乖地立在旁边等候指示。
好不容易一曲奏毕,无双抬起双眸,那绝美冷俊的脸上,有一丝怡然自得。
"备前则后寡,备后则前寡,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
"请司徒先生直说。"赵景虽然是个骁勇善战的将领,但对这些文诌诌的兵法却毫无头绪,只得苦笑着问。
"本来我们兵马数旗鼓相当,他为了防我们渡河,不得已将兵马分成三部分,正给了我们个个击破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我们必须连夜调动全部兵马专攻一点,便桥修筑好了吗?"
"两个时辰内可以完工。"
"好!派两百人渡河,吸引敌方的注意力,其余所有队伍往便桥集结,听我命令大举入侵。"
赵景得令正要出营,无双又拦住他:
"慢着。"
"司徒先生何事?"
无双冷笑着站起身来:"传令下去,我要蔚谦的活口,谁抓到他就是这场战役的最大功臣,我重重有赏。"
赵景看着这个末满二十的少年,心中兴起了一种恐怖的感觉。
他没有将大理的任何一兵一卒看在眼中,交战当中死伤难免,军旅生活,每听到出征的号角似催人命的凄凉,少有军人不悲从中来;但他不是,他眼中发出来的光芒,就像是要去狩猎般的兴奋。
在他眼中,大理这上万的兵马不过是他的棋子,他对于死伤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蔚谦。杀害宋的军队或折损大理兵马对他没有任何差别。
想到这里,赵景不禁同情起蔚谦,居然招惹到这聪明到狡狯、残忍近冷血、且大权在握的司徒无双!
他的生死现在就操纵在司徒无双的手上,如果司徒无双要他死,他就绝对无法活过下一场战役。
当夜,大理的兵马悄悄地往便桥前进,一鼓作气,很快就击溃了守在彼岸的军队。
"全军覆没?"
"是。"
云朗垂首,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却选择布下少许兵力来诱敌,不顾他们难逃一死的命运。是自己久居战场,也开始残酷了吗?
不,他必须要展开一次彻底的反攻,坐以待毙不是办法!
他抛下千余兵力在大理修筑的便桥处诱敌,而在下游寻觅到了一个河川最窄处,让全军涉水而过,趁夜黑风高、大理军全力渡河时,他们也暗度陈仓回到了对岸,刚好与他们对调。
看出了云朗的懊恼,楚苑泱安慰:"现下夺回宜州最为要紧,且我们已经通知田州七万大军前来会合,定然可以攻下宜州。"
"派两个小队去毁掉大理修筑好的便桥,其余的人快马跟上,能早一天是一天。"
率领三万余士兵,他们马不停蹄地连夜回到宜州城前,正好田州的军队也赶到,加起来十万余的军队,将宜州团团包围。
司徒无双带走三万余军马,所以现在城中大理士兵不到七万,这下反而是宋占了上风。
云朗待稍事休息后便进行攻城。之前大理的势如破竹皆因为司徒无双的天纵英才,在失去司徒无双后,指挥调度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大理的战略开始显露出段炎问的有勇无谋,许多次忍不住云朗的言语刺激就派兵出城,让宋的军队与大理士兵在宜州城外进行了数场肉搏战,全无战术可言。
而大理的兵力也在这一场场肉搏当中消减,使段炎问心中忌惮,不再打开城门,开始另一波的对峙。
而在此时,司徒无双的兵马也赶回了。
渡河、歼灭敌军、一路往南,无双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但他的心中越来越迷惑,即使前方探子回报有云朗一行的踪迹,但这个感觉还是没办法消除。
这是作为将领该有的直觉,他直觉知道云朗不会一味地逃跑,且再半天路程,就要进入交趾的国土,云朗怎幺可能无视被前后夹攻的危险?
但宋军的行迹却一路往南,没有反转的迹象。
无双转念一想,愕然地停住坐骑,错了!云朗早就走了。
转过马匹,无双对着随之而来的朱华号令:"朱华,这是个陷阱,全军调头,回宜州城!"
后者没有任何意见,立刻代替下达命令。
"后军调转为前军,用最快的速度回宜州!"
三万大军默默地服从,无双从后穿越,一反悠闲的神态,他至前军领着军队一路往北,快马加鞭。
"朱华,前头可有可涉水而过之处?"
朱华追上自己后,无双问他。
"从乡人口中探听过,确实有。"
"好,你带路,我们涉水过河。"
"公子,河宽再窄也还是有一定的危险。"
"桥已被毁,我们非得冒险不可!"
无双并没有亲眼见到,更没有派人去查,但若他想的不错,云朗早已返回彼岸,岂有不毁去他们后路的道理?他大胆转向,反攻宜州,一定是找到了援军。
他太大意了,没考虑到段炎问跟段珩的处境,就自私地带兵出城;他也太有自信了,以为追得上云朗,抓得回他,却没料到他会大胆的反扑。
云朗不是他可以轻忽的对象!
无双心中的思绪没对任何人说,也没人明白他心中的焦虑。军队反而因无双策马狂奔在前而精神大振。
自司徒姑娘成为段炎问的军师,大理军就没输过,虽不知道为何要回宜州,但他们信赖她的决定。
而当他们回到宜州城外,更不禁叹服司徒姑娘的料事如神,她定然是猜中了宜州的危险。
宜州城外都弥漫着战火喧嚣,死伤遍野,放眼望去处处都是宋的兵马,约有十万之多。
云朗,我太小看你了!
无双在心里默道,而朱华上前询问:
"公子,现下我们怎幺办?敌众我寡,我们没有胜算!"
"扎营,我们按兵不动。"
无双看似冷静地交代,但事实上,他知道这会是一场苦战,他们的确没有一丝胜算。
"司徒先生,大军长久停滞,会食粮耗损、人心浮动。"
"我知道。"
说罢,无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自攻占宜州之后,手上的酒杯就没有停过。看到司徒先生颓丧的模样,赵景也只能苦笑。
他们只要按兵不动就不会有危险,这一点从几次零星的交战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军队只要败逃,云朗就绝对不会派兵追讨。
这是对自己的善意吗?无双揣测,却懊恼地把这种善意当作侮辱,更恨云朗对自己的态度,即使他杀了这许多人,他还是给他留着后路、余地?
"要不,回大理求援?"
"你以为大理还剩下多少兵力?"无双嗤笑着,斜眼看赵景,以城外三万兵马无法力敌,以城内六万冲出又太冒险,最懊恼的是宋的军队夹在两者间,无法里应外合。
"与蔚谦求和?相信蔚谦以大局为重、以和为贵的个性,他不会力战到底。"难得赵景居然摸清了云朗的个性,无双看他一眼,正待说自己不想向云朗臣服,但朱华飞奔进帐的动作打断二人。
"公子,交趾进犯大理,大理王快马传令,要将军马上回大理,传令兵在外等候。"
"知道了。"无双点头轻笑。
"司徒先生,我们是否先回大理营救?"
"不急。"
"王的命令不能不理。"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你退下,这件事也不许泄露出去,否则杀无赦。叫传令兵也不用进来,说我知道就是。"
无双微扬的笑容带着冷酷,赵景心中一凛,连忙退出,他有一种莫名的惧意,仿佛司徒先生真想立时诛杀自己,以免秘密泄露。
等赵景退出后,朱华才开口:"这是公子的计画?"
"不是,但我早已猜到。栾明剑会为了谈耀光这幺一个小官的命跟我交换条件,引云朗他们南下,行调虎离山之计,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进占宜州,你不觉事有蹊跷?定是栾明剑另有所图,想趁我们鹬蚌相争之时,渔翁得利,不是攻宋,就是攻大理。但宋的边防甚多,除了宜州外,田川、梧州皆有守军,且我们进占宜州之后,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梧州,他不会笨得跟我们正面交锋;最好的方法是趁后防空虚,进占大理,断了我们的后援,以逸待劳,等我们回国后再决一死战,这样他们的胜算不是大了许多?"
看无双行若无事地分析,朱华忍不住提醒:"大理是段家所有,而段家……"
"我并非段家人,大理为谁所有与我无关。"
"但,您忍心让将军困在宜州,得知自己国家灭亡却无能为力?您忍心让段家沦为阶下囚或整族灭亡?他们对公子再有不是,也毕竟将公子抚养长大,尽心尽力的照顾公子。"
"呵!尽心尽力?"无双眼光流转。"你真的认为他们尽心尽力?"
朱华无惧于公子隐隐发出的怒意,他道:"是的,我认为将军与小王爷都尽了他们的心力来照顾公子。"
无双无言,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交趾进犯并非他授意,他只是视而不见;也许自己隐隐约约也希望段家灭亡,自己下不了手的事,他选择借刀杀人。
段家于他,只是一个供给他物质需求的地方;而他于段家,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段家灭族,他毫无感觉。
当初偷交趾的行军步阵图,是无双已料到交趾会攻打大理,现在的情势他并不意外。
但,如果大理灭亡,他要何去何从?
就在这茫茫的人海当中飘荡,或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居下来?
无论他如何选择自己的未来,都不会有云朗的存在,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不会有任何交会的可能,这一点让无双辛酸。
想起段炎问与段珩对自己的信任,将这些军队的生命交到自己手上,没有一丝的怀疑,无双发现自己对他们终究还是有一些感激之情。
不论外在形式,他们的内心深处没有把他当外人。
想着,无双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那个算命的没说错,如果段家就此灭亡,全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果然是个祸害!"
他扶着桌子,笑得连桌子也抖动起来。多可笑啊!段家防了半天,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摆布。
但他偏不让预言成真,无双冷冷一笑。
也罢!就把大理还给段家吧!
而他自己另有去处。
"朱华,取纸笔来,我要写信给蔚谦。"
看完由无双送来的信笺,云朗对于无双的意图毫无所知,上面只有时间地点,并无其余言语。
他对楚苑泱说:"司徒无双约我单独会面,去或不去?"
"当然要去,并且要解决司徒无双的性命。"
对于楚苑泱的提议,云朗大吃一惊:"杀了他?"
"大理军队需要司徒无双,没有司徒无双的调派,大理军队根本无所适从,这一点我们都已经明了。所以为了永绝后患,我建议杀了司徒无双。"
"可是,司徒无双跟我毕竟有数年的友谊。"
当然不仅只有友谊,云朗心虚地别开眼睛。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念着对无双的旧情,所以即使楚苑泱要先灭了无双带领的三万人,他也持反对的意见,不肯危害无双的安全,更不想要逼他走上绝路。
"大人,你若在意宜州上万的百姓,就不该顾念旧日结交之情。我建议刺杀司徒无双。"
"苑泱……"
"云朗,想想你的未婚妻,想想那些被斩首后丢出城外的弟兄,里面有许多我患难与共的好兄弟,这些都是司徒无双的命令。司徒无双一日不除,便会在有生之年继续危害宜州,危害大宋的百姓。"
想到那些被杀害的士兵,楚苑泱激动得红了眼眶,他入军队多年,有多少至交好友在其中,却被司徒无双一个接一个的杀害。
苑泱说的都是实话。
只要自己在宜州的一天,无双还是会试图攻打,自己一个人却要连累众多百姓,云朗自觉罪孽深重。
也罢!就让这件事有个了结吧!
云朗提笔,写下允诺会面的回信。
无双早就到了,这是他们初次会面的地方,花了半天的时间上山,云朗不了解无双为何要约在这个远离战场的地方。
他直立在湖边,身上依旧白衣胜雪,只是他没有了那顶纱帽,也失去了对周遭一切平淡如水的感觉。
看着云朗慢慢走近,无双的双眸渐渐映上光采,他终于又再见到了他,云朗就如他每日梦中一般站在他的身前,如此靠近,却又这幺遥远。
"你来了。"无双的盈水双眸,直直地看着云朗。
他的心已死,所以映在他眼中的情感,犹如这潭湖水般冰冷。
"还是一样,一坛酒,你最喜欢的女儿红。"
云朗右臂一展,一坛十升的酒坛越过五丈的距离,稳稳地落在无双的手上,他打开喝了一口,然后将酒坛往湖中丢去。
"这是最后一坛酒,从此我们恩断情绝。"云朗严肃地说。
"你我早已情绝。"司徒无双淡淡地回话,在云朗写下那张信笺时,他们所有的感情早已断绝了。
"我们皆为男子,且我身有职责。"
"为了礼教,你就宁可硬生生舍下对我的情感?为了职责,你宁可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云朗,你果真不愧为一夫当关的好汉子,刻骨铭心之痛你感受不到?还是你之前根本是一片虚情假意?"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原谅我无法做不可告人之事。"
无双气苦,他无言以对。
云朗还是如此顽强,对自己没有一丝歉意,只有满口的大道理。
他真不该心中怀抱希望,以为云朗会对他有任何情感的表示。
无双缓缓转身,步向湖边,他背对着云朗,似乎等待什幺。
但云朗没有一丝毫动静,这让司徒无双又回转过身,在这转身的同时,他听到了他等待的声音。
云朗的长剑出鞘,破空而过,毫无预警地刺向他胸前,长剑入肉不过一寸,云朗的剑直直抵在无双胸口,似在犹豫。
无双抬眼,不带任何情感的看着云朗。
你要杀便杀吧!无双的眼睛告诉云朗这句话。
云朗的手发颤,杀?不杀?
四周寂静无声,肃杀的秋色环绕着他们,这是他跟无双相识相知的地方,他狠得下心?
过往的回忆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但最后停留在心中的,是宜州城外尸首成堆的景象。
"抱歉。"
云朗一使力,长剑狠狠地穿过无双胸口,他拔出长剑,点点的鲜血洒在雪地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双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他仅是直直地倒了下去,鲜血从伤口不停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他倒在地上,脸上没有痛苦的神情,反而看着云朗,唇上缓缓勾起一个微笑。
云朗无情地看着他,这一剑已经把他们过去的一切统统斩断了,在最后一刻,他选择把无双当敌人看待。
他会站在这里,看着无双走完他生命最后一段路,这是他所能留给他的最后一丝情意。
无双一直微笑着,他决定就这幺微笑着死去,即使伤口再痛都不皱一下眉头,让云朗在日后回想起他时,留着他这一个笑容。
"不要笑了!"
云朗一句话冒出口,他生气地握住拳头,无双没发现自己正在大量出血,正一点一点的死去吗?
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他笑什幺?
无双还是笑着,但笑容越来越小,他的伤口已经严重地让他无力再维持笑容。
"谢谢……"一个若有似无的声音之后,无双头一偏,惨白的脸上失去所有生气。
"双儿?"
看到这景象,云朗往前一蹲,伸手探无双的鼻息,当发现微弱的气息后,松了一口气。
这种反复的心情让云朗痛苦,决定杀死无双的是他,现在想救无双的也是他。
他将无双抱在怀中。
"双儿,你要我怎样?我不能救你啊!让你活在世上,只会再荼毒百姓、危害我大宋子民,如果救你,我该如何面对死去的百姓?"
云朗抚摸无双的脸,好冷,无双在渐渐死去……这个想法让他打从心底觉得冰冷。
也许,无双不会再醒过来了……
云朗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抱着无双,心里想着今后自己不知该如何苟活下去,他杀死了他这一生中最爱也最在乎的人,从此他的心上会永远淌着鲜血,每一天活在痛苦当中。
他该怎幺办?
无双在昏迷中痛苦得发出呻吟。
云朗更加抱紧他:"双儿,我陪着你到最后。"
他喃喃地说,为自己没有下手更重一些而生气,如果他可以再放重一些,无双就不会在死前挣扎了这幺久。
补上一剑,让无双痛快的走?
不,他再也下不了手了。
在云朗自责不已的同时,无双的衣袖中掉落一封信笺,他惊觉上面是自己的名字,这是一封无双写给他的信笺。
摊开一看,无双娟秀的字映入眼中。
云朗足下大启:
反目成仇至此,已是难解。
宜州粮草已竭,大理军心浮动,欲夺回宜州正是良机。击退大理首先应将在下击毙,使大理无心恋栈,或挟为人质以交换宜州一城,以大理段炎问重视在下的程度,相信此事定能成功。
今日一会,无双抱必死之心,今生无缘与君相守,无双不愿苟活,宁死于足下之手,也无心抱憾度此余生。无双不悔此役,只恨未能身为女子,与君白首到老。
但求一死,多谢成全。
愿君今后平安喜乐!
无双草
无双早就知道他今天是来杀他的!
或说无双是特意安排这个约会,让他了结他的生命。所以他不逃不躲,任由他刺了那一剑。
是无双自己不想活了,他对这一场死伤惨重的战役从不后悔,只是知道他没办法得到他要的,所以他抛弃生命,抛弃大理士兵对他的期待。
这一切都只因为无双得不到他。
云朗在看完信的那刻开始,无意识地撕自己的衣服,替无双包扎伤口。
他将无双抱在怀中翻身上马,用可以摔断脖子的速度奔驰下山。云朗不忘用一只手握住无双,用内力让他的身体保持气血通畅。他要救无双!
他此刻忘却所有两国的恩怨,他只知道他绝不能让这个他最爱、也最爱他的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