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凤栖梧仍不适的脸一眼,白心璃蠕蠕唇,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与寂影那双凶狠到像是要砍人的黑眸对上后,白心璃几乎不会怀疑自己所感受到背脊发冷的感觉是个错觉。
这个寂影对她有种出乎寻常的敌意,而敌意的来源正是来自于他怀中护着的凤栖梧。
“好吧!我离开就是了……”白心璃决定让步,思忖着她再另外找机会跟凤栖梧道歉算了,哪知脚步还未动,微垂眼的凤栖梧已开口喊住了她。
“嗯?”白心璃顿住脚步,偏首看他。
低低地喘了口气,凤栖梧强撑不适地抬眼看她,目光落在她垂在身侧的手,“你的手……”
听到凤栖梧提起她的手,白心璃将被咬伤的手藏在身后,镇定的抿唇微笑,“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等一下……”凤栖梧喊住了她,将目光调向仍抱着他的寂影说:“你帮我替白姑娘包扎一下手伤,她的手被我咬伤了……”
寂影扯起眉头,俊颜布满阴霾,他转头瞪向白心璃,眼神示意她开口走人,毕竟叫他替她包扎,他还比较乐意拿刀砍她一十八段。
白心璃见状,很识相的连连摇头,直说不碍事,正当凤栖梧还想再坚持时,门外有侍卫来报。
“小王爷,脊六百里加急到。”
“六百里加急?”凤栖梧愣丁下,不知这道加急文书是何人发出的?他沉吟了一会儿,看向寂影道:“去看看发生什么事?若有必要,我授予你处理的权利。”对寂影,他一向放心。
“可是……”寂影不安的眸看向白心璃,摆明就是不希望放他们独处,但凤栖梧只当寂影是不放心他的身体,便轻声道:“不用担心,这里有白姑娘在,你快去处理事情。”
“十三爷……”寂影气短的喊了声,心里想着他就是不想让白心璃留下来啊!
“快去!”六百里加急,可是紧急事件,怎能容许拖延。
“是。”寂影妥协了,他极为小心的将凤栖梧轻放回床铺上,又将锦被仔细地盖妥,这才直起身子,以冷冽的目光再瞪了白心璃一眼,这才悻悻然的踏步离房。
白心璃见寂影离开,这才将绷紧的神经放松,瞥了眼闭目休息的凤栖梧一眼,心中虽然惦念着刚才听到的“六百里加急”,可是她转头环视堆满书册文卷的房间,心里暗忖着凤栖梧应该会将某些重要的文件藏在这儿,她是不是该把握机会,试看找找看呢?
正当她的心中暗自思量该从何找起时,凤栖梧却早已将深邃的目光,疑觑着一脸若有所思的白心璃身上。
“你在想什么?”凤栖梧打断她的思绪。
“啊?什么?”白心璃被吓了小小一跳,芙蓉脸儿有着一瞬的心虚。
浓如深墨的黑眸盯紧她,“还不过来?”他开口命令她。
“……”她暗暗咬唇,一脸不安的看着他。“过来!”他加强语气,摆明就是要她服从。
满怀心思的白心璃低垂着脸儿,不太敢将目光放在他苍白的俊容上,因为那会让她内心的罪恶感更甚,但是在她察觉原本躺在床上的凤栖梧,却不知怎地竟撑着虚软的身体要起身,白心璃只好赶忙趋前走近他,然后见他吃力的想翻揭那只放在床边的木箱,她急忙接手。
“你想找什么?我来拿。”
“把里面那瓶青色瓷瓶,还有干净的布条拿出来。”凤栖梧垂眸盯视她右手掌侧那道被他所咬的痕迹,越看就越碍眼。
“好了,我拿出来了,然后……就说只是小伤,不用了……”白心璃才将药瓶递给凤栖梧,却意外的瞧见他打开瓶塞,细心温柔的替她掌侧上药,心里头一股莫名的温暖,占据了她的心房。
“闭嘴,你可知你是第二个被我咬伤的人?以后我发病的时候,你就离远点去……我可不想让我的女人,被我弄断了手破相。”凤栖梧对待她,像是自个儿的心头肉般呵护,即便她刚才还令他恼怒的想杀了她,但是气敛后的凤栖梧,见白心璃竟然因为怕他自咬舌根,而不顾一切的将手递到他嘴里给他咬,冲着这点,凤栖梧早将先前的冲突与不快,都抛诸脑后了。
第二个?
白心璃将疑问嚼进心底,没敢将话问出声,可是内心却为了他说的话而微微一晃,为了那不明所以的酸意颦眉,抬眸看着他细心的替她缠结布条,她心有所愧的低喃:“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身体不好……”虽然不知道他生的是什么病,可是他会发病,绝对是跟她顶撞他有关。
“如果你早知道我的病,那么若我刚才坚持要杀李雄,你还会不会站出来替他说话?”凤栖梧将她的手掌包扎妥当,以若无其事的口吻淡问,将目光锁在她的眼底。
看着他,接触到他的询问,想及适才发生的一切,她不自禁的垂眸,闪躲他的目光,口吻坚定的回答:“我会。”
“早知道你会这么回答。”凤栖梧本想板脸教训她,脸部肌肉却不受控制地轻笑了起来,却又因为笑意滚进胸口,疼痛不自觉伴随而来,他不由得屏住呼吸,用手按着心口,表情转而充满抑忍。
“你快躺下,别坐着了。”见他不适,白心璃的一双手已忍不住圈住了他,她扶着他慢慢平躺回床铺上,不禁幽幽一叹:“很抱歉,我没办法欺骗你,因为我真的无法坐视你随意轻贱他人生命。”她也想说谎,也想视若无睹的让自己的卧底工作顺利圆满一点,可是她太明白自己的个性,如果明知自己有能力挽回局面,她是断不可能放任悲剧在她眼前发生的。
第4章(2)
“轻贱他人生命?你会说这句话,就代表你根本不懂何谓人心的险恶。”凤栖梧以劝戒的口吻,缓而慢的诉说内心的不平:“这是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世道,有时候就算你不犯人,别人也会来招惹你,所以最好的自保之道,就是该在他人还未伤己之前,先将可能的障碍给铲除。”
“你说的这些道理,都不该成为你任性主宰他人生命的说词,这是不对的。”
“你知道我是生什么病吗?”凤栖梧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丢出问题给她。
白心璃摇头。
凤栖梧将手压在心口上,以低不可闻的嗓音轻语:“这是一种诅咒。”
“诅咒?”意料之外的回答,让白心璃面色一怔。
“是的,是一种名为血咒的诅咒,借由施咒之人的血液,接触到欲下咒对象的身体,血液之中所潜藏肉眼难辨的蛊,经由血液下到下咒对象的身体里,而我身上所中的,正是一种名为蛊降的血咒。”中血咒至今,虽仍找不到解咒之法,可是凤栖梧在遍寻名医之后,仍是找到让他饱尝心疾之苦的真正原因。
“蛊降?血咒?那可以解吗?”好复杂,她根本听不懂。
“最快的解咒之法,当然就是找到最初下咒之人来解,可是放血咒之人已死,其他懂蛊的人,也不敢冒然为我解蛊,剩下来能考虑的,恐怕只能寻找高明的大夫,但目前为止,暂无含适人选。”
“咦?不是听说妙手医仙人就在首城,以她医仙之名,为何不去找她?”白心璃脱口而出,不意外地接到凤栖梧递来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