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想将头别开,但下颌被司华牢牢地扳住,动弹不得,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司华不怒反笑,他贴近悠的脸颊,低声道:“是不是因为我前天晚上弄疼了你,所以你在生我的气?”
炙热的气息拂在悠的耳鬓,他的脸微微的红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
司华慢慢地将悠放倒到床上,伏在他的身上,道:“你要是不喜欢我碰,你就开口告诉我,也许我会考虑一下,如何?”
悠知道即将来临的是什么,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仍然倔强的保持着沉默。
“你怎么总是这个样子?”司华难掩心头的懊恼,粗暴地捏住了悠的肩膀。
悠睁开眼睛,厌恶地瞪着司华。
“你终于肯看我了。”司华轻浮地笑道。他抬起悠的腰,伸手拉过枕头,垫到悠的身下,“今天我们换个新花样,好不好?”
悠扭动着腰肢,本能地挣扎着。
一块红色的琥珀从枕头底下露了出来,司华一眼瞧见了,皱了皱眉头:“那是什么?”
悠的脸色变了,伸手想去取那块琥珀,但司华比他更快一步。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琥珀,司华的脸上逐渐布满了阴云,他猛然一把拎起悠,寒声道:“说!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悠抿着唇,一言不发。
朱红的琥珀无可掩盖地散发着朱雀的气息。
“是南昊炎雷!是不是?”司华忽然醒悟过来,气得脸色铁青,暴怒道,“他是不是来过这里?”
悠冷冷地扭过头去不看司华。
“混帐!”司华怒不可遏,狠狠地将琥珀砸到地上,抬起脚想踩碎它。
“不!”悠一声惊呼,摇晃着扑了过去,抓住了琥珀,司华的脚踏到了他的手上,却又踩住了。
“把手拿开。”司华森然道。
“不!”悠抬起眼,无畏地迎着司华的目光。他不能放手,那块琥珀代表着炎雷对他的承诺,虽然渺不可及,但却是他唯一可以相信的希望,他绝对不能放手。
“我再说一遍,把手拿开!”司华脸上的暴戾之气愈来愈浓。
“不!”悠坚定不移地道。
司华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嫉恨,举脚重重地踩了下去。
手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几缕血痕在司华脚下慢慢溢出。
“唔……”凌厉的痛感让悠几乎要昏死过去了,可他仍然紧咬牙关,抓住琥珀不放。
司华忍无可忍,俯身从地上把悠扯起来,掰开他的手指,抢过琥珀。
“还给我!”悠凄声叫道。
“休想!”司华恨恨地道。他猛然用力一捏,琥珀碎了。
朱红的碎玉从司华手中坠下,如血滴般散落一地。
“不!”悠挣扎着想上前。
司华擒住了悠的手腕,嘶声道:“为什么?我哪一点比不上南昊炎雷?为什么你的眼中只有他?”
悠手上的血缓缓地流下,染红了司华的袖口。他带着怨恨的语气冷冰冰地道:“我的眼中有谁,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司华狂乱地喊道,“谁说与我无关?我喜欢你啊!悠!”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慢慢地松开了悠的手,痴痴地望着悠,喃喃地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啊,悠……”
悠倒退了几步,扶住墙,注视着司华,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我不喜欢你,东御司华。我讨厌你!在这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司华觉得他的心好象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痛得他快要站不稳了:“不许说!我不许你说这种话!”他用沙哑的声音叫道。
悠定定地看着司华,慢慢地,嘴角抿出了优美的弧线:“你很在乎我,是不是?”带着不可思议的笑容,悠的声音宛如天籁。
月光下的笑颜是如梦的婉约,是似水的嫣然。在绛唇轻启间绽放着旖妮的气息,在眼波流动中晕染着醉人的魅态。仿佛风中摇曳生姿的幽兰,微笑着的悠散发着近乎妖艳的风情。
“是……”司华怔怔地答道。脑海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离他而去,只有悠美丽笑容在他的眼前不断晃动,迷惑着他的心,他的灵魂,让他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司华的回答让悠笑得更加妩媚:“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别的男人上过床,你是不是会很生气呢?”
司华的心头如遭锤击,一下子从云端跌了下来:“你……你说什么?”他吐字艰难地问道。
悠的手指轻轻地划过自己脖颈,留下一道艳红的血痕:“你不是第一个得到我的人。在来青龙国之前,我就已经把自己给了炎雷了。所以,你永远比不上他。”
“闭嘴!”司华如负伤的野兽般发出一声低吼,甩手一记耳光重重地抽在悠的脸上,“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下去了!”
绯红的血丝顺着悠的嘴角流下,他傲然仰起头,笑容中流露着让司华窒息的残忍“东御司华,你可以拥有我的身体,但是,我绝对不是属于你的……呜……”
司华的吻堵住了悠还未说完的话。悠闭上眼睛,狠狠地咬住了司华的嘴唇。
司华的身体微微一颤,反而把悠搂得更紧了。
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悠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司华的血,只是觉得很苦,很苦……
浓黑的夜色。
黯淡的烛光。
像一只沈睡于花泥之中的折翼的蝴蝶,悠昏迷不醒地卧在雪松木的地板上。莹白晶润的肌肤上交错着殷红的血痕,几绺凌乱的黑发贴在泪痕斑驳的脸上。手上的血已经凝住了,艳丽得和散落在地板的琥珀的碎片一样夺目,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青影,凄婉而迷离。
司华不知道自己这样呆呆地看着悠已经有多长时间了。不会很久吧?因为,那种刺痛心扉的感觉还是那么鲜明,鲜明得像是针刚刚扎上去一样。
曾经以为,尊贵如青龙王的他,让所有的人臣服于脚下,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而悠的冷漠,悠的高傲,正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所以,想看到那个水一样沉静的人在自己的手中崩溃的模样。可笑的是,到头来,崩溃的人却是他自己。他输了,输得毫无余地。沉下去了。明知是一泓冰寒彻骨的秋水,却仍然无可自拔地沉下去了。
希望一直守着悠,望着悠,让悠的眼眸中能够倒映出自己的身影,这样的感情,是不是所谓的“爱”呢?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应该是很爱悠的吧。可是为什么,却一直在伤害着深爱的人呢?也许,真的像悠所说的那样,他是一个无情的人吧。
“悠……悠……”司华叹息般地呼唤着,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悠的脸颊,像是在触摸着一片易碎的水晶。从指间传来的感觉,是水晶的清澈、水晶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