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你看,他就是我和你提到的那名大帅,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好险有他,否则我早就小命不保了。”于黎说得津津乐道。
“我的耳朵听得都快长茧了,请你别再说了。”柳沐熏干笑。
“是哦……”于黎的表情像泄了气的皮球。
柳沐熏笑着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连鸣海兼人这个向来对别人没兴趣的人,也看得出他们的感情很好。
瞧出他眼里的好奇,柳沐熏伸出手,“你好,我是副班长柳沐熏,谢谢你救了我们班长一命,要不然我这个没什么神经的好友,可能就死于非命了。”
鸣海兼人一脸冷漠地握上她的手,“举手之劳而已。”
听到他的话,于黎立刻垂下眼睫,脸上有难掩的失落。
他是个很阳光的少年,大大的眼睛总是充满对世界的好奇,笑起来很甜,有一对深深的梨涡,但现在因为鸣海兼人的冷淡而失去笑容。
“话可不能这么说。”柳沐熏来到于黎的身边,挽起他的手臂,“我们家的黎,可把你当作是上天派来救他的大恩人呢。”
“熏──”她的相挺令于黎更加手足无措。这样子不就显得他太一厢情愿了吗?
“你想太多了。”鸣海兼人冷笑,而且派他来的不是老天爷,是向老爷才对。
柳沐熏不禁替于黎抱不平。“你不要太过……”
她的话未完,鸣海兼人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吓得她立刻闭上嘴,以为对方要发疯了。岂知他一把抓住于黎的手臂,硬是把他拉走。
“你……你要干嘛?”柳沐熏怯怯地问。
“没什么,有事借用他一下。”鸣海兼人不悦地回答。
他要是继续待在这里听他们一搭一唱,不仅他想问的事情无法问清楚,还可能狂地砸了这间教室。
于黎被鸣海兼人抓着往教室的门口走,他的力气之大,痛得于黎用眼神跟柳沐熏求救。
救友心切的柳沐熏挡在他们面前,故作勇敢地说:“等一下!你要带他去哪里?”
“请他当向导介绍校园,行吗?”
“行……当然行。”被鸣海兼人凶狠的惊告眼神给震慑住,柳沐熏根本忘了还要救于黎这档事,还主动让出一条通路。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柳沐熏摇头兼叹气:“于黎啊于黎,你什么人不好挑,居然挑了个凶神恶煞?”
啊!那她早已经打好算盘的超完美计画不就要泡汤了吗?
*****
鸣海兼人粗鲁地抓着于黎的手臂,拉着他离开三年级的专属大楼,往学校最偏僻的角落走去。直到确定四下无人,他才重重地将对方往墙壁上推。
于黎没预警会被这般对待,他愕然地抬起头,正好迎上鸣海兼人冒火的眼眸。
鸣海兼人当然会感到不平,他总算步入轨道的生活,硬生生地被一个于姓的家伙给全盘打乱了。他才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就是他要保护的对象,就算他是,也得当他出气的对象!
“说!”他发狂地抓住于黎的手腕,“你是不是于老爷的孙子?”
“轻一点,你抓得我好痛。”于黎痛苦地蹙起眉头。
“快说啊!”
于黎害怕地点点头:“我是……”
“那你说!”鸣海兼人愤怒地将他压向墙,“为什么指名要我保护你?”
“这……”鸣海兼人完全以逼供的语气在审问他,吓得于黎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啧,该不会是大少爷你吃饱没事做,才找我来消遣吧?”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遇到麻烦,才拜托我爷爷去找向老爷请你来保护我的。”于黎赶紧解释。
鸣海兼人狐疑地瞅着他,“真的吗?”
“是真的。”于黎情急地说:“上个星期我接到惊告的信函,虽然我的家人已经尽全力在保护我,但你也看到了,上次那辆厢型车根本是冲着我来的。”
鸣海兼人望着他的眼神,仍带着狐疑。
“这就是我说的那封警告信。”
鸣海兼人看了他一眼后打开信封,信纸上只有用从报章杂志上剪下来的字所拼凑成的一句话──敢说出去就得死。
“这封信在哪里找到的?”
“有一天早晨,我家的佣人在大门口发现的,调过监视器的录像带查证后,发现是前一晚从一辆轿车上丢下来的。”
“嗯,那歹徒是谁?”事情发展至今,总算让鸣海兼人感到一点兴趣,他只想快点逮到人,早早离开这里。
“什么歹徒?”于黎眨眨大眼睛。
“你不会不知道是谁吧?”鸣海兼人没好气地说。
“我是不知道啊。”
“怎么可能!对方都威胁你不能说出去了,你还不知道是谁?”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嘛……”于黎委屈地说:“熏和我的家人都要我好好想想,可是就算我想破头,我也不晓得是什么事不能说出去啊。”
鸣海兼人发觉自己太过激动,试着冷静地说:“你要不要再想想?或许是你不经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或者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
“嗯……我想想看。”于黎开始认真的想。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连上课的钟声都响了,他还是在苦思中。
到最后,鸣海兼人不得不投降,“够了,你别再想了。”
“唉!我每天都为我身边的人惹来一堆麻烦。”
“看来也是。”鸣海兼人口吻干涩地赞同。
这下他惨了,不仅想要快点抓到歹徒的梦想破灭,如今连对方的来头也搞不清楚,我在明敌在暗,这是兵法中最坏的局势。
就算他鸣海兼人是向家班暗部的部长,就算他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可是他并没有预知危险的能力。
于黎敛眼,“对不起,把你拖下水,给你添麻烦了。”
不知为何,很自然的,鸣海兼人用手搔着他的头发安慰,“没关系,你再想想吧。”
“那你是说,你愿意当我的保镖啰?”于黎欣喜若狂的叫出声。
“我能说不吗?”缩回手,鸣海兼人苦笑,纵使他再如何反弹,可对于向老爷交待的任务,他说什么也不会拒绝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上天派来保护我的!”
“我说过我不是上天派来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厌烦地吼了回去,见于黎又垮下脸,他只好岔开话题说:“为什么要找我?凭你们于家的能力,要保镖多的是吧。”
“可是他们没有大侠你这么厉害啊!”
“大侠?我?”鸣海兼人不懂这家伙为何一直叫他大侠。
“对啊,当时你不是使出草上飞的轻功救了我吗?从那天之后,我就立志要成为像你这么强的大侠,而且我的管家说你是向家班暗部的部长,又说你有多厉害、多神勇,所以我更加确定,一定要拜托爷爷请大侠你来当我的保镖……”
鸣海兼人剑眉挑得老高,为什么才和这小子说了些话,他就开始头痛?看来他得让自己静一静,转过身打算踱回教室,或许回去上无聊的课还比听这家伙讲话好受得多。
鸣海兼人还没跨出步伐,于黎便跑过来挡在他面前。
“大侠,你要去哪里?我话还没说完耶。”
“回去上课,还有……不、准、再、叫、我、大、侠!”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
“那……那这样好了,我叫你兼人,总可以了吧?”
“不行,我跟你不熟!”
“为什么?你也可以和熏一样叫我黎啊。”于黎笑眯眯地看着他。
“别想!”鸣海兼人冰冷的回答,径自越过于黎往教室的方向走去,不管对方难过地低头伫立在原址。
不过才走了几步,鸣海兼人转过头,“还楞在那里干嘛?难道要我这个保镖架着你走吧?”
于黎终于开粲开笑,开心地跑过去,挽起鸣海兼人的大手。“走,我们回去上课吧。”
*****
放学后的T高中校门口──
耐不住心中怒火的鸣海兼人,忿忿地转身对着他身后的人说:“你一定要跟着我吗?”
他原以为放学后就不用再忍受这个叫于黎的家伙,怎料从教皱到校门口的这段距离,对方像背后灵般地跟着他。连想把他当成空气也没办法,天底下有那么吵的空气吗?
“可是我得跟你回家啊。”于黎双手捧着书包,状似无辜的说。
“跟我回家?大少爷,我只负责你在学校里的安全吧!”
“哪有!明明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啊!我都已经跟我家人说好,以后要住在向家,而且已经派人把日常用品送过去了。”
于黎的话才说完,一辆奔驰轿车刚好停在他们前面,是来接鸣海兼人的车子。
“我的车来了,我的责任就尽到这里,你别再缠着我!”鸣海兼人在司机的开门下,坐进车内。
他的个性就是如此,说一分话做一分事,也不会做超过自己本分的事,但看在旁人眼里,难免显的不通人情。
“等等!那我该怎么办?今天我的司机不会来接我耶!”于黎拉着车门的门把,不让他关门。
这举动惹恼了鸣海兼人,“这是你的问题,跟我哀求也没用!”他气愤地关上车门,不理会于黎如何在车外拍打车窗、喊他,他对司机下令:“开车!”
司机依照他的命令发动车子。
鸣海兼人闭上眼,假装没看到于黎在后面追着车子。
但……他真能做到不理不睬吗?
在接下老爷交代的任务后,那家伙的安全就已是他的责任,要是他在这个空档里发意外,自己也难辞其咎。
他倏地睁开眼,透过后照镜,看到几个混混围着于黎。
“停车!”他略微激动的命令。
不待司机牌好车,鸣海兼人已俐落地开门下车,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后跑。赶在一名混混要揍向于黎前,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你想干嘛!”
“干什么?他撞到我兄弟还不肯赔医药费,既然你要强出头,那就由条帮他付吧!”被他抓住手臂的混混,右手拿出把小刀,作势往鸣海兼人的腹部刺去。
于黎吓得尖叫。
鸣海兼人的速度更快,他一个强劲的手刀,打落混混手里的刀子,再用力地往对方下巴揍上一拳。
砰的一声!混混不支倒地,牙齿掉了好几颗,还血流不止。
其它的混混见苗头不对,吓得不敢再有动作。
“连向家班保护的人你们也敢动,是不想活了吗?”鸣海兼人将吓得呆住的于黎拉过来身边。
“向家班?”混混们面面相觑,开玩笑!有谁敢惹向家班的人!他们交换了个眼色,随即作鸟兽散,逃命要紧,根本顾不得瘫在地上的同伴。
此时,向家的司机将轿车开到他们的身边。
“还发呆!上车了!”鸣海兼人凶巴巴的对于黎说。
不过于黎完全不以为意,“遵命。”他笑得好不灿烂,乖乖地坐进车里。
呵,他就知道,兼人一定会来救他的。而且在看过他刚才解教自己的场面,他“当大帅”的意念更加坚定了。
*****
鸣水兼人躺在双人大床上,一点睡意也没反而不耍地睨着趴在旁边和自己说话的于黎。
他真佩服这小鬼,竟然可以整天话说个不停还不觉得累。
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可怜他,让他住进自己的卧室!只因为这家伙哭丧着脸说不敢自己一个人睡?拜托,都十几岁的人了,还会怕黑!他现在真想拿胶带封住他的嘴!
“你再说嘛,说你和向老爷环游世界的经历,我觉得好有趣哦,你们真的在大峡谷被仇人追杀吗?”
鸣海兼人点头。
“而且还差点在非洲上空发生小飞机失事?”
鸣海兼人又点点头,并在心里抱怨,这小子到底要他重复几次才高兴?
“还有,你们曾经在澳门大赢一千万美金,这是真的吗?”
“没错!”忖着该用什么方法让眼人住嘴。
“都是真的啊?真好,我也想经历看看,对了,你再继续说嘛。”于黎兴致高昂的说,开始在脑中幻想着那些冒险的情境。
下一秒,鸣海兼人一手捏住他的脸颊,打断他的思绪。
鸣海兼人终于找到能使他闭嘴的方法,而且出乎意料地,他细嫩的脸颊还满好捏的。他又伸出手掐住他另一边脸烦,像在玩粘土般地向两边拉。
于黎皱起眉头,一张娃娃脸顿时变成苦瓜脸。
“好……痛!”于黎说得口齿不清。
“不准再说话!否则就把你赶出去,懂吗?”他下了最后通牒。
于黎不得不点头答应,他可不想一个人睡在陌生的房间里。
鸣海兼人这才松开手,并走下床,“快点睡,明天还要上课!”他关上室内的电灯,只留下床前的一盏小灯后,躺回自己的床位,说:“晚安。”
于黎没有回话,他也不以为意,这只不过是一种习惯,而且今天他够累了,只想好好地休息。
鸣海兼人侧过身,背对着于黎。
才合眼没多久,背后的人突然出其不意地抱住他,像只无尾熊赖在他身上。
“你干嘛!”他警觉地张开眼,言语中满是愠怒。
他不习惯和别人这般近距离的接触,更应该说除了向家的人,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对谁都隔着一道防线。
让于黎住进他的房间,已是他最大的让步。没想到这家伙竟敢得寸进尺!鸣海兼人抬手想将于黎的手扳开,于黎却抱得更紧。
“放开手!”鸣海兼人寒声警告。
“不要,拜托嘛,我睡不着……”于黎的小脸贴近他的背部,怪怪地低喃。
“我不是让你住进我房间了,你还会睡不着?”
“可是……”于黎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我忘记带我的大熊来,那是小时候爷爷送给我的布偶,一直都在陪我睡觉,没有它我会睡不着。”
“可恶!你该不会把我当成你的布偶吧?”
“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于黎怕得想把环在他腰际的双手缩回去。
鸣海兼人睇了一眼发颤的小手,叹了一声,闷闷地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为什么他就是拿他没辙?
“嗯!”于黎更偎近他的背,完全把他当成大玩偶。
这一晚,他们维持这种姿势睡觉,以至于到了隔日,二个人双双落枕。
为了自己的脖子着想,一大早,鸣海兼人便赶紧派人去把那只大熊给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