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的温室里,相对于外面的寒风,这里的玫瑰多到让人已经快要在香气里昏倒。
美儿白色的晚礼服和盘起的金发里同样白色的百合,巧笑如花,麻卡帕因也穿着非常合适他的白色礼服,接受着一些关系非常好的特邀记者的拍照,在从法国回来的父亲的主持下交换过订婚戒指,亲吻了自己的未婚妻,第一支舞要由两位新人开始。
旋转到玫瑰园中心的舞池里,可以看到穹顶那米黄色的玻璃下方米色的大型吊灯,优美的音乐,逐渐开始汇集到舞池中人们,麻卡帕因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干的事。
听人说可卡因这种东西的麻醉力非常好.是一种肌肉松弛剂,方便易得,而且注射那么一两次是不会上瘾的。听人说海洛因和可卡因混在一起的话威力会更大,人会不由自主的丧失控制身体的能力,但是意识却能够清醒着,或者说在一种蒙昧的状态里保持着清醒。
可能会被他杀了吧?
可能不会吧?
他也应该是要命的人吧?
杀了美国的参议员他连这个地球都逃不出去!
麻卡帕因为了准备婚礼而回到了内华达。婚礼预定在拉斯维加斯的黄金海岸酒店举行,将整个酒店包下来的奢华的花费,将地区大主教请来主持婚礼仪式的庞大计划,邀请了几乎全国所有的参议员和众议员出席,总统也预定可以前来,雪梨的布罗迪集团拉斯维加斯的负责人麦加利,也亲自在雪梨的命令下帮忙筹备。
正是通过这个男人,麻卡帕因弄到了可卡因。
细致的用玻璃管装着的,一管一克,麻卡帕因并没有多要,听说初次用毒品的人,一次十分之一克就相当了不得了!
麻卡帕因在麦加利酒店顶层的办公室里,端详着这透明玻璃管里的粉末状东两。麦加利将一个黑的皮包放在桌面上。玻璃的全套注射用品。这个黑发的意大利裔男人,甚至不问参议员阁下要来给谁用。
照他的说法:给您玩的。
的确,十克并不多。
他沉稳的声音解释着:即使是惯常吸毒的人,一次也绝对不可以超过四克,过量会引起心脏血管的突然痉挛而发生危险。
麻卡帕因看着那玻璃的注射用品,拿起来把玩一下。麦加利拿起其中一只很细的针筒,装上针头,从皮包的另一侧取出一只带橡皮塞的小玻璃瓶,里面是透明的液体。他将液体吸入针管,然后注入一克的可卡因的玻璃管,摇匀后变成无色透明的液体再吸出来,他解开自己的衣袖,就用自己的右手,连皮带都不用,他很灵活地挑到自己肘间的血管,面不改色地将那东西打入了血管。
麻卡帕因怔怔看着他。
这个男人根本连脸色都没有改变,似乎不过是一次小小的示范。
麻卡帕因道谢之后已经要走了。
突然又回过头来:这,对着清醒的人不好下手啊?!
再度被宴请到麦加利的办公室里,从抽屉里拿出来的透明的小瓶里有依旧无色透明的液体,上面是橡皮滴管:「这个,无色无味,是医院里用的肌肉松弛剂。」
麦加利并没有问任何一个字他需要这些做什么,当麻卡帕因提起不要跟雪梨提的时候,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他鞠躬: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阁下。」
***
2月14日的内华达春光明媚。
拉斯维加斯的春天提早到来。清早开始,新架设在酒店花园中的教堂的钟声宣布了盛大婚礼的开始。
雪梨来了,黑色的礼服,戴着面纱,虽然塔夫绸的长裙上面她赤裸的雪白肩膀在暴露在还有点冷的风里,盘起的发上红色的花朵却和她的笑容一样绚烂,她的身边站着秘书,基本上美国各分公司的人都来了。向山来的比较晚,他到了庭院后先去与雪梨打招呼,然后再走到人群中央的麻卡帕因和美儿身边和那些客人一样握手表示祝贺。
握着他的手,麻卡帕因笑着嘱咐:
「多留几天吧?」
向山只是如其他客人一般微笑点头,随着人流而散开去。
婚礼从喧闹变成安静,大主教主持了仪式,父亲忙着招呼各位亲戚和贵宾,热闹婚宴总算正式开始,音乐和欢声笑语的嘈杂喧嚣尘上,人影纷杂,不知道什么时候,雪梨和麦加利还有向山已经离开了宴会厅。
美儿有点累了,麻卡帕因陪她回到顶层的总统套房。预定了这里五天的蜜月套房,然后两个人要启程去欧洲度一个长长的蜜月旅行。
「你休息吧。」吻吻已是自己妻子的她,从早上五点就开始化妆的美儿疲惫地合上了眼睛,在麻卡帕因的手臂上入睡。拉上的厚重的窗帘,那些热闹的人群已经顾不得新郎新娘,他们吃吃喝喝,还有酒店里常驻的大小明星来助阵,歌星们的出现更是把喧闹的庭院变成了露天的演唱会。
麻卡帕因也异常疲倦,就穿着全套的礼服躺在床那一侧,只是把领带拉开就沉沉入睡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暗了,照预定晚上九点开始正式的晚宴,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
叫醒了美儿,她还得重新洗澡化妆换晚上的夜礼服。叫进来几个专业的化妆师,麻卡帕因去旁边的另个浴室洗澡,换上新的黑礼服之后,那边美儿的化妆师还在为她挑选衣物。站在门外说要先去看看晚宴的准备,麻卡帕因独自离开了套房。
顶层有四个总统套间。
走过时,麻卡帕因看到熟悉的保镖的脸想起了雪梨也住了一间,顺口问站立在电梯边的保镖:雪梨小姐在房间里吗?
「是的,先生。」
「我去看看她。」麻卡帕因突然改了主意不进电梯,向山应该和她在一起吧?套房需要拐好几个弯,房间也很多,不过大体上的布置和麻卡帕因住的那一间差不多,他很快找到了大客厅的位置,不过门是半闭着的。没有秘书或保镖。
麻卡帕因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曾经什么时候这样走着?
很久的印象了。
似乎也是一个无人的寂静的道路。
然后自己走着,走着,第一次看到了麦加利,还有雪梨和向山……
啊!岛上那次!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重蹈覆辙、还是恍惚中时间的错乱?和那次相同的感觉。
突然抬高的声音,从半开的房门里传出来,麻卡帕因还没有走到附近,就听到了麦加利的声音突然咒骂起来。他说的太快了,流畅的意大利文,麻卡帕因只能听到几个字词。
然后就听到了雪梨的声音冷硬地打断了他。似乎是很冷酷地说一些事,命令式的,只是几句话却完全压倒了爆裂的麦加利的怒气。
奇怪,没有向山。
如果跟那次一样,应该就有向山的存在吧?可是再怎么侧耳细昕,还是没有向山的声音。
咚——
似乎是谁撞翻了沉重的沙发的声音,可以听到茶几上巨大的中国瓷花瓶带着大堆的鲜花滚倒在地毯上的声音。麻卡帕因正好走到了门边,根本不容他窥视,麦加利已经冲到了门口,将门撞开,似乎是想要逃跑,赤红的双眼,猛兽一般直冲过来!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撞到麻卡帕因,已经有一条人影从斜开的门里追出来,似乎手臂一伸,一缕银色的光芒瞬间没入了麦加利的背中!
麦加利发出一声压抑过的低吼,却无法挣扎开那刀锋,仿佛被一刀钉在地板上的爬虫,滑稽但异常茫然。
向山的刀!
向山很快将刀拔出来,再一次刺下去!
连着三刀,但那都不是要害。向山根本没有抬眼看站在门边的麻卡帕因,他只是很干净的把匕首从麦加利穿着黑色西装的背上拔出来,看准了角度再一刀刺下去,对准了肺部吧,麦加利连喘息声里都带上了哽咽的潮气。向山满意地抓住了麦加利的头发,将刀横在了他的咽喉,将那个比他高一头的强壮身体整个揪起来。
「阿义!」雪梨踏出门来,看了麻卡帕因一眼,很直接的说:「托尼,你先出去!」
她冷冷的口吻不是平时的亲近友爱,麻卡帕因立刻「嗯」了一声,快走了两步迅速逃开那股喷涌上来的血的味道。麦加利的脸变得苍白,黑发被托起来,向山锋利的刀刃已经将他的皮肤割裂开来,血顺着那青色的刀锋,滑下来,但他的脸和眼神依旧平静的没有波动。
即使面对已经明确到来的死亡,麦加利依旧是麦加利。
麻卡帕因走的不快,背后有脚步声,是向山也走了出来,同时,雪梨的戴着耳机的保镖与他们擦身而过,冲入了那个血腥昧越来越浓的客厅。
与麻卡帕因一起并肩站在电梯前,接过保镖送上来的毛巾,向山擦了擦手上沾的鲜血。令人作呕的血腥已经淡淡散去,冷酷的刀锋也已没人他的衣袖内。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向山竟对着他微笑了:「真不好意思。麻卡,在你的好日子里出这种事。」
麻卡帕因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对他这种人说什么:他们的争斗什么时候挑过日子?
只有踏出电梯之后麻卡帕因才发现是在五楼的观景露台,因为整个酒店都包下来了,而几乎所有宾客都在房间里休息换衣,准备即将开始的晚宴,这里没有人,只有赤红的沙漠里赤红的夕阳。
向山走快了两步走到栏杆那里迎着风望向夕阳,拉长了手臂伸了个懒腰。
他的发在风里荡着。
似乎在提醒着麻卡帕因他是一头多么危险的猛兽。
或者啊,自己的祖先是开拓美国西部荒野的牛仔吧?
这样的猛兽,俘虏起来的快感一定是成千上万倍的增加吧?!
「有刀的时候,你很可怕。」麻卡帕因笑着,俯视着他的眼睛。
很黑,很亮,充满了进行杀戮之后的血色.
连被唤为可怕也回以自得骄傲微笑的眼中,都带满了沙漠里闪亮夺目的风色。
多么美的兽。
***
雪梨在晚宴结束后就匆匆离开了酒店.而向山在麻卡帕因的邀请下留了下来。
甜美幸福的新婚之夜过后,因为要准备旅行,麻卡帕因让美儿去采购她需要的东西。虽然已经准备的够多了,但是女人么,购物的欲望总是无休止的。麻卡帕因待在酒店里,白天就邀请向山一起到这里的赌场散心。
他喜欢各种各样的赌博,对于酒和赌博有一种让他眼睛一亮的神采奕奕。麻卡帕因不好公开露面但也破例陪着他到大众娱乐的大厅里去玩,在喧闹的人群里他并不显得特别,他也如同这赌场里的其他游客一样.一边走。一边从老虎机开始随意玩过去。麻卡帕因的口袋里装了换好的筹码,简单的便服也没引起人们的注意,随便的各个桌上玩一玩,端两杯酒喝着,在全神贯注的赌客中间并没有人回过头来看一看他们两个人。他的眼睛斜着,带着点嘲弄一般的笑意将手里的筹码摆下去。指点着麻卡帕因看着自己手里的牌,不在乎输赢,只是将手里的钱洒出去了仿佛就是他的开心。
人家说日本人其实是爱热闹的,看那些喧闹的日本游客,
还有举世瞩目的游戏娱乐业,爱玩,喜好热闹,向山也有这样一面性格的存在。
这几乎让麻卡帕因总有一种他其实都是在真心笑的错觉。仿佛,那拿刀直刺进入身体的他并不存在,似乎,那个他在这样的微笑的面具下面,在一侧冷冷的观赏着肉体沉迷的热闹欢乐。
他笑了,因为连续的手气不错。
他扔给发牌的美人几个大筹码。
他转头笑着要麻卡帕因递给他清凉的香槟,麻卡帕因递过去的时候.他的手却冰冷得吓人,在这样的热力的灯光下人群中,他的手竟如此冰冷。
晚餐的时候美儿回来了,三个人一起吃晚餐,这天夜里,吃了饭他们就要离开赌城去度蜜月。美儿特意挑了法国菜,她的法语说的只是一般,但是向山表现的和善可亲,绅士的一面也是他所戴的一个面具吧?
若非曾见过他的无数层面具,或者说,先见了那一面,再见这一面,对比如此强烈,麻卡帕因常常会望着他的微笑却不能明白他眼睛深处是真心还是外壳。
越是无法猜度,越是发现自己的思绪中总是在想着他:
什么样的他,会有那样犀利的眼神?
什么样的他,会这样笑,会那样杀人?
「再开瓶酒吧。」谈笑的很尽兴,麻卡帕因起身离开桌子,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已经径自到酒柜挑了一瓶酒。
酒没问题的,向山带了一点醉意的眼神散发出欣赏美酒的专注。
把药抹在杯子的内层,所以特别加多了一点冰块,向山喜欢杯子里有冰块的酒,摇晃着干杯,微笑,举杯。
在客厅里聊天,向山的头就开始往下垂。
美儿从套房的小厨房里捧出用半个小时亲手烤好的小饼干,热腾腾的奶油香似乎引起了一点他的意识,向山撑起了额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意识有点朦胧的转头去看时间,六点半了:「啊,你们该准备出发了。」
美儿殷勤地请他吃点饼干再走,向山蹙着眉头用力甩了一下头,然后狐疑地侧起脸感觉一下,也许是药效不够吧?麻卡帕因喝着咖啡,等待美儿和几个佣人收拾行李。用看电视的眼角的余光注意着他:他并没有什么不适,也没有昏睡,只是好象头的重量增加了一般左右转着头。
份量不够吗?这种药已经没了,不能找太多以免引起注意。麻卡帕因想起了自己的床头抽屉里的麦加利给的皮包,那个本来觉得可能用不上,看来还是需要啊。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临走之前,美儿关心地问将头靠在沙发背上休息的向山。
摇着头,说不用了,但是向山站起了一下就又坐下去了,美儿和两三个提着包的随从经过客厅的时候,他居然还站了起来,跟着他们走到门口,然后麻卡帕因又说了一次:「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红色的厚实橡木门合起来的时候,麻卡帕因回头,他的眼睛和脸很从容的笑着,点头说:「再见!」
门合上,他的笑留下了。
***
他闭着的眼睛和平静的面孔应该是在做一个舒适的梦,但是春夜是很冷的,突然转了转头,猛然惊醒的眼睛,清晰可见的,整个躯体猛的一震!
灯光很刺眼吧?
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这样锋利的灯光了一般,向山眯起了眼睛。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神里掠过的许许多多,猜着他心里此刻在想什么,真的非常有意思。
向山下一瞬间,翻起了眼睛看到了他和整间卧室。
没有问这是哪里也没有问你想干什么,向山侧起了脸,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也琢磨似的望着麻卡帕因的脸。想判断究竟是什么情况。
麻卡帕因并没有给他仔细观察的时间,低下头将唇欺上了他的额角。
额头很冰冷,细腻的皮肤如同眼睛所见到的一般用唇触摸起来时平滑到如同象牙色的绸。向山的颤栗迅速从应该没有了知觉的肌肤之上传过来,然后他的眼睛带着无法置信的惊讶盯住了麻卡帕因。
因为距离已经太过接近,仅仅用眼神似乎就能明白彼此。这样的情况,欲望又何必说明?
在刹那间,甚至已经觉得其实什么都无须隐瞒!如此清澈的他,知道这一切吧?
我想要你……
喃喃着,麻卡帕因用如同自己母语一般的快而滑的法语低声说着,手掌已经从向山僵硬的脖颈伸了下去。直接穿过锁骨抚摸向他的胸膛,疲软的肌肉和敏感的肌肤交错,每分都寒而香。唇滑过他的发,向山的脸侧到一边去了,拒绝他嘴巴的索求,但是麻卡帕因依旧扭着他的下颌骨,用舌尖轻轻舔着那一双薄的唇片,冰冷的气息和口腔里的热在紧闭中更加诱人。
向山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让身体镇静下来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的手腕突然动了,两只手腕一起,揪住了麻卡帕因的衬衣领口一甩!促不及防,麻卡帕因整个人被他抓拉着翻了过去!什么啊?怎么还能动?已经打过了足量的麻醉药啊!
几乎是翻过整张床,整个人被甩到那一侧去的麻卡帕因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摔下去半天爬不起身来,脖子都似乎被扭到了
向山的喘息声在静而冷的空气里回荡着。吞咽着空气,他竭力撑住身体,麻卡帕因虽然差点被折断了脖子但是那也是向山最后爆发的力量。
再次被压制住的向山转着眼睛似乎在找什么。明白他是在找刀,或者其他可以打倒自己逃出生路的东西。
可是这次不会让你逃了!
撕打着,麻卡帕因压制着向山的四肢的力量,然后满意地看着他的力量在意识的清醒里一点点消失殆尽。向山的眼神里渐渐带上了焦急的色彩,但是他还是足够从容的化解麻卡帕因的撕扯,身躯顽固地抵抗着不放松力量,即使麻卡帕因再怎么抚摸亲吻,他的肌肉紧绷着,脸上虽然无表情但仍在寻找突然爆发力量的机会。
渐渐的没有耐心起来。
压住了向山的手的时候,他手臂上的力量凝聚了所有的愤怒,可以清晰地看到肌肤下怒张起来的青色的血管。
麻卡帕因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针筒,很顺利地猛的就扎进去了。非常快的推着,麻卡帕因反应过来的时候,二分之一克的可卡因以非常快速的速度全部溶化入了向山的血液里。
「我要,杀了你。」
向山低声说着。
那是他张开眼睛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力量似乎完全没有消失掉,强劲的抵抗在持续,于是麻卡帕因的压制力量更大。无法否认的,这样的反抗让麻卡帕因的额上都是汗水,但是躯体的兴奋却越来越高涨!向山的肢体在眼前逐渐的舒展开来。
优美的,却不屈的兽嘶叫着的受伤的肌肤。
无论怎么吻,无法吻到他的唇,严肃的闭起来的死也不张开的嘴唇,只能品尝他的唇片的味道的焦急让麻卡帕因嗜虐的用力抓住他的双腿之间,可卡因的亢奋中枢神经的效用也能刺激欲望吧?倒了一点润滑油在他的腿之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再回头了!剩下的只有追求着肉体的粗鲁的需要的冲动。
知道去触摸什么地方会让他即使再厌恶也能兴奋起来,他的器官显得比较细,完全厌恶的软垂着,麻卡帕因的手捉住的时候,向山憎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立刻转开了头。想夹起的腿被麻卡帕因压住了一侧而无法并拢,敞开着腿,两条手臂被麻卡帕因用浴巾绑在床头,屈辱的姿态让他的吐息有些乱了。
麻卡帕因再拿出了一只吸了二分之一克可卡因的针筒。
不管了!
哪怕明天他就一刀捅进我的心脏!
先要了他再说!
再度流入他血管的毒品,爆发一样焚烧着向山的理智,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的零乱失神,仰起了头,似乎根本没有去看麻卡帕因的动作,四肢摊开,胸膛不停的起伏,全身肌肤开始冒出一层细微的汗珠,那并非是性欲的兴奋而是可卡因的刺激。
两个人的喘息交错响起,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可以听到心脏狂乱的跳动着,麻卡帕因觉得,那速度,从他张开的唇里那红的舌同样可以感受得到……
麻卡帕因敞开了他的腿,用手拉起他的腰,从上而下俯视着那苍白面具上空洞的漆黑双眸和隐隐的鬼面,是在吞噬着有漆黑双眸的鬼吧?一点一点,紧紧抓住青蓝花纹结束的他的腰,压入了他的身体——
在最脆弱而无法防备的地方压迫而来的巨大压力,无法对抗的侵袭,虽然上半身只能瘫软在床单上,但向山散乱的眼神还是向后寻找着袭击者的脸孔,虽然那双眼睛已失去了焦点,但麻卡帕因知道那是强烈的痛楚和无比的愤怒的聚焦!
抱住了他的上身,整个拥抱住,不想让他受伤,一点一点反复试探,但力量总在他紧窒的内部被抵抗,汗水和润滑油让肌肤变得滑溜溜的,抓住了他的腰骨和背,在一个猛冲的力量中听到他喉间痛苦的闷响,一片潮湿中弥漫开来血的腥味。
「混蛋!混蛋!」从他单薄的胸膛里骤然爆发出愤怒屈辱痛苦交织的诅咒!
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身体,只能在麻卡帕因的掌握里被拉高腰部,血和浑浊的液体从股间渗流而下。
「给我药!把药给我!」突然大吼起来,向山握紧拳头捶打着床单要求着。
没有融的白色粉末还有八克左右,靠在床头,他的手几乎无法伸直,挣扎着,从床头的香槟桶里吸了一点冰块融化之后的冷水,用那银光的针筒吸上了整整一筒融化了四克可卡因的液体。
他敞开着腿,根本不在乎伤口还在渗血,几乎没有看,针头刺进了自己腹股沟的大血管,四克,虽然手抖,但他很慢很熟练的。完全将那些液体都打入自己的血管。
丢开了针管,他闭上了眼睛,放弃了一般不再抵抗。
拥抱着的他的流血的躯体,带着残暴的欲望满足着也许是最后一次的盛宴,麻卡帕因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张开了,肌肤和内部都在无规律的缩动,在毒品带来的亢奋里,向山似乎也忘记了痛楚,他好象在笑,好象一起喘息呻吟着……
混乱而兴奋到焚烧的脑海里,麻卡帕因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流血或虚弱或愤怒,顾不得,只拼命的搂着他的骨头,牙齿摩擦过那锁骨和颈子,惊讶于这坚硬中的柔软,舔噬着每寸肌肤上的汗水和唇边的唾液,股间血管针头留下的纤细伤口,鼓涨起来的器官,尽情肆虐的用手抓用齿去咬,恨不得就这样吞下他,变成碎片变成身躯里的骨肉,才能叫做「拥有」吧?
在高潮的虚幻里,麻卡帕因却清楚的听到了他的低声的诅咒:
「我一定要杀了你!」
***
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因为四肢的无力又一起倒下去。
尽管知道还不能活动,向山却每隔二十分钟就重复着撑起再摔回床上来的动作。
麻卡帕因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他的身体在白天的光线里看来显得有些纤瘦,青色的整个攀爬了后背的刺青里,那白色的面具仿佛会呼吸的鬼,随着他的喘息而抖动,栩栩如生。
已经尽情的用牙齿和手确认过的肌肤,知道了虽然从表面上看不清楚,但他左腰后有一个可以摸到的伤疤,小腹左边也有一个。他的发散在颈子上,不清爽但是有一点散开的随意而动,颈子的锁骨突起而纤巧,乳尖只要反复噬咬就会充血而变得鲜红,那刺青的花纹结束在腰骨的下方,突出的尾椎骨是他异常敏感的地方,体毛相当的淡薄,虽然纤瘦但肌肉允满了力量,要抱起他也是需要一点力气的……
自顾自的用眼光抚摸着他。
直到向山转过头来与他的视线相触。
空气冻结。
向山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并没有表情,只是毫不掩饰那赤裸裸迸发的、杀死你的凌厉!
虽然他的身体依旧是赤裸无力的,但他的眼睛却怨毒的盯着麻卡帕因,盯着他心虚的眼神。
内华达的沙漠里有很多的响尾蛇,这种蛇的眼睛是黄褐色的,总是在摇动着尾巴发出致命的警告声,提醒行路的人不要踏入它的世界。向山的眼瞳漆黑而冰冷,眯细起来的眼睛在挺直的眉毛下面,根本不是在热带的沙漠里摇动着尾巴、警告危险的响尾蛇,他迸射的愤怒是冷静的,不发一语的。
麻卡帕因转着手里的咖啡杯,站在门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打破僵局的是弥漫在床单上的血,床单上的脏污很多,揉乱了的痕迹里有许多深褐色的污痕,麻卡帕因侧脸看到的却是深色的血迹上继续洇上去的鲜红的新鲜血液。
怎么回事?明明已经仔细的为他被撕裂的伤口涂抹过药膏止血了啊?
麻卡帕因几步到床边,血还在继续滴答着掉下来,向上看,竟然是向山的鼻子涌出的大量无征兆的鲜血。仓促地用手捂住了他的鼻子,但手掌完全无法堵住那些出血,左右看看,抓起床头上白色的毛巾捂住他的鼻子,忘记自己已经踏入了他的攻击范围,只是想让他仰起头来,让那些血停下来。
手掌下的向山的脸在抖动,拿开毛巾,他竟然是在笑。
抖动全身的冷笑,讽刺一样的涣散眼神,向山的身躯突然就失去了力量,在大量的出血之后昏倒了。
不能叫医生,他全身冰冷,想了想,麻卡帕因抱起他到浴室里,把他放到温暖的浴缸里,头仰在边缘,再用冷毛巾压住额头,过了一阵终于停住了出血。
一共打了五克可卡因,难道是毒品的急性中毒?
温暖的水似乎让向山复苏了一点,他呻吟着,在热水里舒展开了身体。
「止住血了吗?」麻卡帕因轻声开口对他说。
但是向山根本充耳不闻,他捏着自己的鼻子,仰起头,在热水的淋漓里揉着自己的鼻子。
不敢让他泡太久,问他,还是充耳不闻的样子。麻卡帕因只好自作主张从热水里抱起他,但向山并没有再挣扎反抗。有些诧异,但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湿淋淋的,用干净的浴衣把他包起来抱回卧室。
被放在床上的向山,恢复了一张平静的脸。
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向山闭着嘴不发一言。
麻卡帕因摸着他的额,感觉到有些发烧,整张脸迷漫着严重失血之后的青白虚弱,拒绝任何药和食物,也不再说话,闭着嘴巴和眼睛,仿佛睡着一般静静的躺着。麻卡帕因把水和消炎药放在床头,虽然想离开,却无法松开可以触碰他的手。光线从外面照进来了,阴天的赌城,巨大的帏幕隔开了外面的喧嚣,在这里,向山静静起伏的呼吸里,麻卡帕因清醒地想着这一刻,贪婪的想要记住这一刻,手掌下他的呼吸,触鼻而满的他的气息,光滑的他的额,戴了一层冷漠的面具,用手触摸着,然后再用自己的唇印上那冰冷的闭起来的唇,被那里的异样的冰冷冰的连自己的心都暗淡了。
离开了卧室,麻卡帕因站在露台上点起了一根烟:
被向山说「我要杀了你」,这种感觉并不美妙呢!
涩涩的烟变成了难于下咽的苦味。
***
向山躺了两天就起来了,能自己坐起来之后就离开了麻卡帕因的房间。外面的保镖不敢阻拦,但他只是走向酒店顶层的餐厅而已。
看到麻卡帕因走近桌边,向山熟视无睹的继续吃东西。
坐下来的麻卡帕因也要了跟他一样的推荐套餐。就好象没有任何事发生一般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吃饭,即使他的目光全神贯注的倾注在身上,向山的手指和视线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吃着饭,渴了很久一般喝着杯中的威士忌,用平整到无变化的语调对送冰块来的侍者说「谢谢」。只是没有再看麻卡帕因一眼。
吃完饭向山把钱放在桌边就站起来,麻卡帕因追上去,就在走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们谈谈?!」
向山站住了,看着他。
那眼神麻卡帕因不陌生:是他看着麦加利时的眼神,挑衅的,向上翻着的眼神里带着强烈的疑问和警惕,充满杀意却又浸透了蔑视。
朝向他,向山只是伸出了手。伸出的是左手,缺掉小指的手掌张开了四指放在两人之间的中点距离:他的刀。
还给他刀,就是给这条蛇装上毒牙。
他的短暂沉默,向山很快收回了手,大步转身离开,依旧是没有半个字。
「向山!」
很大的声音从麻卡帕因身体里脱口而出,然后向山停住了。
餐厅一侧的宽大走廊里没有几个人,夜色浓重之后,外面的五彩灯光开始照亮旁边玻璃帷幕的透明墙壁。向山只是站在十步之外,沉默的杀气和爆发出来的愤怒汇集而涌动出的静默力量,麻卡帕因用全部的身躯,感受到了。
「我放在房间了。」说完了这句话,麻卡帕因转身走向电梯的方向,后面,向山的脚步声跟随自己而来。
保镖站在房间门口,麻卡帕因从抽屉里把那把无鞘的短刀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向山并没有坐下来,配着皮条缚带的刀身雪亮,他站着拉起了左手的袖子将刀绑在自己的手臂上,刀刃朝里,贴着臂下,收拢进了他的袖子,然后转身离开。
没有丝毫停留,向山一直走着,离开酒店,在看到的第一家店里买了辆车,开车离开了赌城。
麻卡帕因坐当晚的飞机飞往威尼斯,美儿已经在那里等着。
仿佛没有交汇。
消失在了彼此的生命里。
那一夜的血与汗,死亡的诅咒,仿佛一切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这一年的国会中期选举是决定两党力量对比的重要时期,蜜月之后从五月开始麻卡帕因就开始忙碌起来。
举行各种各样的集会,从上电视到上报纸头条,展开密集的竞选活动,虽然麻卡帕因的内华达席位稳如磐石,但是作为本党日渐倚重的力量,麻卡帕因频繁出现在各地的各种集会上,虽然年轻,但是他的政策导向却倾向于较为保守派,只在某些问题上时而发难,巧妙地给人以强硬姿态的印象,年轻的选民的支持率从来都是居高不下的。美满的家庭和能干又美丽的妻子,谨慎严谨的家庭生活,良好的家庭教养,麻卡帕因是完美的政治象征性人物。
八月选举进入第二阶段,第二轮投票在八月十日开始。
九月十一日,麻卡帕因出席了本党在华盛顿举行的大型玫瑰园午餐会。庆祝胜利。
阳光灿烂的一个晴朗午后,玫瑰园里鲜花盛开,庆祝本党胜利的大型汽球高高飘在半空,缓慢飞过天空的大型直升飞机拉着飘动的「胜利」字样的彩带横过天空。
政要云集的场合里,麻卡帕因带着美儿和卡兹穿梭在人群里,许多人等着与党内最有前途的年轻参议员握一握手。亲密地聊两句。笑语问候太多,麻卡帕因杯中的酒杯久还只是半满,身边的美儿穿着蜜色的长裙,盘起的金发上装饰着香槟色的玫瑰花蕾,得体的珍珠项链,合适的珍珠白色手袋,她一侧头看到了总统夫人,笑着碰了碰麻卡帕因的手,亲热地向总统夫人迎过去。
有点热,在这样的阳光下突然在喧闹之中有一点空闲,麻卡帕因喝干了杯中的酒。
庄园一侧露天演奏的乐队应人们的要求演奏起了华尔兹,很多男人鞠躬邀请身边的女士跳舞。麻卡帕因在人群交错中看到美儿和过来邀请夫人跳舞的总统笑着聊天,三步之外,卡兹点了点一个侍者的肩头,在他端的大号银盘里再取一杯新的香槟,然后朝着麻卡帕因走过来。再喝杯带着冷冷水气的香槟之后就去邀请她跳一曲暖洋洋秋日里的华尔兹吧?麻卡帕因感觉到手心里出汗了,她的小包里应该有能吸去这些汗水的纸巾。
一片祥和的温暖。
人们笑着、旋转着,视线里闪过与黑裙和钻石相映成辉的雪梨的脸孔,应该先走过去打个招呼吧?嗯,卡兹拿的那杯酒就让他喝了吧,先带着美儿一起去打声招呼。
一侧头间,右边肩膀突然钻进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然后爆开!
麻卡帕因转过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肩爆开一朵硕大的血花!
爆裂、开放、喷然,那是一刹那的事——
有人在尖叫,那是站在麻卡帕因旁边,刚刚好撞到麻卡帕因的一位中年女士,如箭一样喷出的血直扑了她整张脸,歇斯底里的尖叫从那矮小的身躯里爆出来,压倒了音乐和嚣杂。
有人在扑过来,那是卡兹,扔掉了手里的酒杯,扑了过来!
另个方向也有人推开拥挤的人群扑来,那是美儿,她惊骇的蓝眼睛显得前所未有的大。
麻卡帕因只是扫了一眼他们,其实是望了一眼之后,他立刻抬起了脸,往上看去。
然后他的眼睛,从瞄准镜的玻璃中,正视住了向山的黑色的冷酷的眼睛!
向山倒挂在一架直升飞机拖拽着的标语下方,整个身体裹在大红色的标语里,仿佛是一个特意做在标语下方的重物。
而他倒挂着,头冲下,隔着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与麻卡帕因的绿色眼睛深深对视:
——你果然,来杀我了。
——不要避啊!我来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