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移到轩辕桓有力拦截住华洛纤腰的双手,听著他低声的警告华洛:「你给朕安分点。」忽然之间轩辕桓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就那么突然的撞在了一起。
吃……吃醋?睿王不敢相信的看著这一向冷酷的皇侄,说什么也不相信他刚才看到的目光中竟满含著吃醋的意味,可是那不是吃醋是什么?他清楚的记得当年对镜自照时,想起如玉已经成为皇兄的女人,镜子中的自己就是这种眼神。
再看一眼华洛,他的小嘴犹在喋喋不休的诉说著对自己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之类的话,惹得轩辕桓的脸色越来越黑,真是奇怪啊,这么个貌不惊人,才不出众,举止放肆无礼的少年,凭什么就拴住了轩辕桓如星月般高高在上,无法攀折,冰冷的一颗心呢?
「哎呀,轩辕桓,我肚子饿了,睿王爷一路劳累,也一定很饿了,你怎么还不赐宴呢?」华洛转向轩辕桓:看来寒烟说的对啊,我还从没看过轩辕桓这么严肃的表情,这气氛沉闷的连我都调解不起来。华洛忽然之间就为自己的未来捏了一把儿冷汗。
「嗯,洛洛说的对,皇叔,天已晌午,朕已准备好了御膳为你接风洗尘,这就请入席吧。」终于让自己的心暂时放下了陈年的恩怨,轩辕桓总算恢复了一向的冷冽从容。
「多谢皇上。」睿王也颌首起身,轩辕敬父子忙站了起来,都松了口气,轩辕持与睿王并肩而行,边笑道:「皇叔也有好几年没打仗了吧?这回可痛快的过了一回瘾。」
睿王微笑道:「嗯,很久没操练,手到底有些儿生了,否则一个小小怀王哪值得用这么长时间。我听说你这些年倒著实的有了出息,别国无论是谁,一听是大风轩辕元帅领兵,都吓得不战而逃呢。」
轩辕持还没等自谦几句,华洛已回过身来不屑道:「他那是侵略,不值一提。不信你问寒烟,他也一定是我这意见。」
睿王还不知道自己这个皇侄也变成了惧内之人,只听轩辕持尴尬的咳了一下,瞪了华洛一眼,气道:「我都是侵略吗?山月被大泽围攻马上就要亡国的时候,是谁救你们于水火之中啊,你倒是不侵略,看你们那兵将弱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他们的脑子不好使,而是他们的皇上脑子不好使,都没有像样的军粮,顿顿窝头咸菜,行军打仗能禁得住这个吗?」
华洛立刻委屈的憋了嘴,眼泪在大眼睛里转啊转的,强忍著不掉下来,哽咽道:「你以为我想给他们吃这些吗?有什么办法,我们山月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一直都很低,国库的粮食做军粮根本不够用,要是加征赋税,老百姓又过不了冬,我有什么办法?」
轩辕桓心疼的看著华洛屈的跟什么似的,瞅了自家弟弟一眼,责怪道:「持儿,你少说一句没人拿你当哑巴。」说完又哄著华洛道:「洛洛,没关系,等朕派几个懂种田畜牧什么的人去山月,你们那里如果不适合种地,就发展点别的东西,到时候过来和朕换粮食银子,那样山月的百姓们也有大鱼大肉吃了,你说好不好?」
华洛高兴的道:「好啊好啊,轩辕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一边更紧的贴近轩辕桓,让他这个满足啊。
两人当众演出情真意切的戏码,完全不顾身后睿王可怜的心脏,一直到了赐宴的花厅,只见素寒烟和两位妃子已在那里等候,正闲话家常。众人迈步进来,分宾主落座后,轩辕桓便吩咐传膳。华洛的大眼睛四下转了转,最后落在素寒烟身上,忽然一笑,故作惊讶的大声道:「咦,太后姐姐呢?她怎么还没来?这样重要的场合,何况睿王爷还是自家人呢,轩辕桓,你一定忘了派人告诉吧,真是的,斐雨,快,快去请太后姐姐入席。」说完故意对轩辕桓道:「你也是的,这么重要的赐宴,怎么可以不请太后姐姐来呢?让睿王爷看著咱们多不重视人家啊。」被他这一拖延,待到轩辕桓想出声阻止,钱鬼护卫已经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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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语惊四座,瞅瞅花厅里的情景就知道了。众人在短暂的目瞪口呆之后,立刻神情各异兼交头接耳起来。只有轩辕桓沉着脸,十分认真的在考虑华洛是不是已经知道睿王和母后的事情,准备强出头了。
睿王是维二沉默人中的另一个,多年心如死水的生活让他还能保持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但心中却是像开了锅一般的沸腾起来。想当初帮助王力打退了怀王,只是为了太后如玉不担惊受怕,他也从未想以此回京什么的,情知轩辕桓不可能让自己回京,否则早几年间,自己的功劳比这大的远了去了,那个皇侄还不是把自己贬到这里来。因此上接到让他押解囚犯进京,接受封赏的圣旨时,他还著实吃了一惊,以为是不是太监读错了。至回到这里来,也没抱希望能见如玉一面,也知道轩辕桓定会将他母后看的死紧。当初在城门候旨的时候,他知道如玉一定是站在皇宫的最高点与自己遥遥相对,可他不敢走出轿子,他怕自己一走出去,思念就会再也控制不住,怕自己会冲动的冲进这牢笼似的皇宫,不顾一切的拥抱住他的如玉。他太清楚这样做会惹来什么样不堪设想的后果。
可是如今……可是如今,认定的局势被这个山月皇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破坏了,他的如玉,难道上天竟如此厚待他,让他有生之年能再见心爱的女人一面么?饶是睿王早已被重重磨难锻炼的宠辱不惊,此时眼中也不由露出些许激动的神色来。
轩辕敬父子两个也在悄声的说著话,华洛则一边和素寒烟说话一边拿眼偷看轩辕桓,心里吐了吐舌头:乖乖,看来真像寒烟说的,唯有这件事,即便是我他也无法容忍,看他的那个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眼看两个本来正在小声说话的妃子被他狠狠瞪了一眼,登时吓得噤声不语,华洛更清楚此时的轩辕桓的确处在风暴圈中。怎么办?若他这样的坚决,我要怎么帮太后姐姐呢?难道……难道真要使出那万不得已的一招吗?
正当众人都被华洛的一句话弄的心惶惶之际,只听花厅外一阵悦耳的环佩叮当声音,接著香风动处,太后身著一件素色的轻罗披风,风情万种的款款步了进来,后面只有千千和斐雨跟著。华洛立刻高声叫道:「太后姐姐,这里这里,坐在我这里了。」他本来还想跑步上前的,不过经验丰富的轩辕桓早已做好戒备,所以没有让他得逞就是了。
众人行礼已毕,太后方微微笑了一笑,对睿王道:「哀家闻说王爷在岭南大展神威,大败谋反的怀王,真的是要恭贺王爷了。」说完果然步到华洛身边坐下。
睿王忙站起身道:「臣不敢当,这都是托赖太后与皇上的洪福。」虽然心中想的是冲过去将如玉拥在怀里,口内想说的是这些年对她的思念。但他还是尽力的保持著理智。
真是可怜的太后姐姐和睿王哥哥,华洛无限同情的望著极力隐忍真正感情的两人,目光再次哀怨的看向棒打鸳鸯的轩辕桓,只见他也目光灼灼的正看著自己,那目光深邃的仿佛立刻就能看到他的心底深处。让华洛突突的就打了个冷颤,这个,才是真正的轩辕桓吗?连看你一眼都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划开皮肉似的。一瞬间,华洛突然明白了,想让太后和睿王破镜重圆,还真是一条充满荆棘甚至可能溅满血腥的道路啊。
轩辕桓打量了自己目中无限情意流转的母后和王叔,冷冷的开口道「王叔一路风尘劳苦,更在平定怀王的谋反中立了大功,这些朕心里都清楚,只等来日早朝再行封赏,眼下还是先专心用膳吧,光用眼睛看也不能把肚子看饱啊。」
太后和睿王心中有别样心思,一听他这语带双关的话,不觉都微微的红了脸,轩辕桓看著二人的神色,恨的肺都要炸了,不自觉的磨了几下牙齿,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一字一字道:「大家请吧。」
这一顿饭没一个人吃出点滋味来,草草撤了残席,轩辕桓立刻带著华洛还有母后离开,剩下睿王和轩辕敬父子还有素寒烟往王府里去。
「母后请回宫吧,孩儿就不送了,还是那句话,且请专心保养身子要紧,不该想的东西就别多想。」在通往月华殿和风雅楼的岔道处,轩辕桓语气不善的对著太后说话。说完头也不回,拉著华洛就走,面上是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太后遥望著他的背影,忽然间就替成全了自己和睿王的华洛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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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楼里,轩辕桓一改以往面对华洛时的柔情似水加花痴形象,阴著脸孔一言不发。而华洛在很仔细的察言观色后,立刻嗅出空气中不同以往的味道,呵呵,这种时候是不宜和轩辕桓玩硬碰硬的,他很聪明的选择退让:「哦,那个轩辕桓,你还不回去吗?我困了了,让我睡会儿中午觉成不?」
轩辕桓抬起头望著他,见一张可爱小脸上是可怜巴巴的神情,他不自觉的就把脸色放开了些,柔声道:「洛洛,你等一下再睡,朕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了太后以前和……和睿王……的一些……一些事情。」
「啊?太后和睿王以前的事情?什么事情啊?轩辕桓?太后和睿王以前……」企图以装作不知道来蒙混过关的华洛,在看到轩辕桓的脸色又迅速阴下来之后,连忙不再说下去,无限委屈的道:「你干什么这个样子啊?不说就不说嘛,轩辕桓,我真的是困了,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刘言和斐雨忙回过头去,不忍看主子兵败如山倒的情形,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句话的威力足够让皇上忘记睿王和太后的事情而再度呈现出花痴的模样来了。
意外的,他们没听到轩辕桓吸口水的声音,倒是身后想起了脚步声,诧异的回过头一看,轩辕桓已经踱到了窗前,一脸的若有所思。
「皇上……皇上这回竟然坚定不移的站稳了脚跟耶。」斐雨宛如看到初生的朝阳从西边山上探出头来一样。因为太过惊异,音量就忘了控制。轩辕桓冷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刘言,记住,这个月斐雨的饷银,朕赏给你了。」
不等斐雨哀叫,刘言已连忙笑著谢恩,然后拉了不知死活还要争辩的对头出来,敲了一下道:「你不要命了,没发觉气氛诡异啊。这时候还想著那几两银子。
气氛确实有些不对,从认识轩辕桓以后就一直处于主导地位的华洛也微微的感觉到不安起来,扭了扭身子,还没等说话,轩辕桓已经沉声道:「洛洛,朕知道你是已经晓得太后与睿王叔从前的那些丑事了,朕可以不追究是哪个大胆的奴才告诉你的,但是你必须记住,从现在开始忘记这件事,之前你诓朕召了王叔回来,让他和母后相见,朕就当没发生过,等明日一封赏完,王叔回了岭南,我们还可以过以前的日子。好了,你刚才说你困了,现在睡吧。」他说完,看也不看华洛一眼,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华洛也站了起来,昂首道:「轩辕桓,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有几句话不吐不快,睿王和太后为什么是丑事?他们真心相对,睿王为了太后,放弃了那么多,这份感情足以感动天地,为何竟感动不了你……」话没说完,轩辕桓已刷的回过头来,强忍住的愤怒让他阴沈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骇人:「住口,洛洛,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因为是你,所以才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如果是别人,他早已经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机会了。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件事,你提都不要提,洛洛……不要……不要逼朕伤害你。」说完唤进斐雨道:「你今天必须要寸步不离的看著公子,不许他见外人知道吗?」说完拂袖离去。剩下华洛在那里气得跳脚,大声道:「死轩辕桓,臭轩辕桓,你个大猪头,你凭什么禁锢我的人身自由?我也是皇帝,你凭什么管我啊?」
斐雨无奈的进来,苦著脸劝道:「公子,你省省吧,皇上已经走远了。我都说了太后的事儿你管不了,慢说是你,就是那老皇爷良心发现要成全他们两个,从棺材里爬出来让皇上把太后和睿王安排在一起,皇上都不会答应的。不是我说句让你恼的话,虽然你也是皇帝,不过你是山月的皇帝,哪能跟咱们大风国的皇帝相比啊。」
「斐雨,你是不是扣了一个月的俸禄觉得无所谓,还想多扣几个月啊?」华洛恶狠狠的瞪著钱鬼护卫,真是的,正好没有出气筒,这斐雨就不知道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不说离风暴圈远一点儿,还手脚并用的拼命爬进来了。华洛很不爽的想,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闭紧嘴巴的斐雨,自言自语道:「哼,我就不信,轩辕桓你就是心硬如铁,我也要把它给炼化了。」
这年头说实话也有罪啊。斐雨感叹的想,本来想劝他说你别白费力气了,只是一想到白花花的饷银,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大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忽闻外面执事太监禀报道:「公子,轩辕王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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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洛此时正是不得主意的时候,一听素寒烟前来,只喜得眉开眼笑,真是缺什么来什么,这不仿佛就一天上掉下来的军师吗?正要宣进来,便看见自己的护卫往门口站了站,缩了缩脖子,嗫嚅著道:「公子,皇上……皇上不让你见外人的。」
华洛一挥手道:「没关系没关系,轩辕桓那里有我呢,保管他不会怪罪你就是,那个……我的魅力你也不是没见过对不对?」
斐雨又缩了下脖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道:「公子,不是我说你著恼的话,今儿……今儿那神情你也看到了,真要怪罪下来,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哪里还能顾得了我啊?公子,我……我还想开开心心的多活几年,这……这皇宫里的薪饷可是最高的,我不想就这么一撒手,半文钱都赚不到了。」
华洛气得火冒三丈,大吼道:「好,好,你就赚你的银子吧,我看你带到棺材里花去。」说完横起眉毛,竖起眼睛,用一缕吊死鬼般又阴又冷的声音道:「你快把寒烟给我放进来,轩辕桓只是不让我见外人,可寒烟是我们山月的人,我和他就像内人一样,见一见轩辕桓也不能说什么了。」
斐雨转念一想,这也对,皇上大概只是不让公子见太后殿的人和睿王,人这素寒烟可是来探老乡的,总没什么害处,何苦我在这里白得罪人呢?真要是睿王走后,公子重新得宠,他又爱记恨,皇上可不会都像今天那样立场坚定,到时候等著我有穿不完的小鞋吧。想到这里,忙笑容可掬的道:「公子说的对,我到底还是糊涂。」说完向门外高喊道:「还不快请王妃进来呢,都是些木头桩子。」
门外的执事太监心道:之前是谁不让放进来的,倒变成我们是木头桩子了。只是无限委屈如何敢说,连忙打起帘子,恭送素寒烟进了房间。
「怎么这会子才让我进,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解下披风,早有宫女上前接过挂在一边的衣架上,素寒烟看向斐雨:「必是你们皇上又给了你什么任务是不是?真是的,难道我们君臣两个都不让见面了吗?无理的很。」说完与华洛相对坐下,仔细打量了打量,方松了口气,笑道:「我原本担心轩辕皇帝会给你难堪,如今看来还好,你到底和别人不一样,持儿说了,就算是他说起这件事,一顿军棍是免不了的,更何况别人呢。」
华洛屏退了左右的宫女,又让斐雨去御膳房传点心,这里支走了所有的人,方懊恼道:「别提了,虽说没让我挨板子刀子棍子之类的,可也差不多了。」说完把方才自己和轩辕桓的话都说了一遍,委屈道:「什么不一样,你听他说得,若我再强出头,指不定能把我刮了还是剁了呢。」
素寒烟微微一笑道:「别不知足,你那样说他竟能忍得住,可见他对你的心是真的。我来的路上就琢磨了,看轩辕皇帝的样子,普通法子是再也无法让他回心转意的,你以前那些招数若用在这里,只怕也是功亏一篑,你若真的想帮太后和王爷,看来不下点猛药是不行了。」
华洛忙问道:「什么猛药?快说来听听。哼哼,这件事我还真就管定了,那么情深似海的一对有情人,轩辕桓定是要生生拆散,也不怕遭报应天遣,说起来我若促成这件美事,他还该感谢我呢。」
素寒烟道:「你这话说给他听,他能信吗?我想现在没有别的法子,看轩辕皇帝不是一般的坚决,他的母后这么多年孤苦伶仃尚无法打动他呢。不过我想起上次你问我轩辕皇帝最珍惜的人是谁,如今你自然知道我的答案了,所以我想,我们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只是要让皇上你受些委屈,就不知你愿意不愿意了。」
华洛迟疑的看向素寒烟,往后坐了一坐道:「怎么听你说的怪吓人的,到底什么法子,说出来听听,我可事先说明,千万别使苦肉计什么的,寒烟,你知道我的,最怕痛了。」
素寒烟哼了一声道:「还想帮人呢,一点小苦都吃不了,我说的这个法子比苦肉计还要苦,你若不肯受苦,那就等著睿王回岭南,与太后一生无缘吧。」说完站起身假装要走,忽听身后华洛哎哎喊了两声,似是下定了决心般道:「好吧,苦就苦些,我认了,寒烟,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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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寒烟这才一笑道:「皇上,我觉得这个法子,你也一定想过。想那轩辕桓虽对你一往情深,珍视之极,却不明白太后与睿王的感情其实与他并无两样。无法在一起乃是一生的痛苦,我想必要他明白了这层道理,由己及人,方可能改变主意,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华洛拍手道:「正是这个,我与你想的一样,只是寒烟,要如何才能让他明白这个道理呢?」说完瞄了瞄素寒烟,露出心虚的神情来。
素寒烟一见他这表情,便知道他心中其实明白自己打算怎么做了。笑道:「皇上何必问,你不早就知道了吗?让轩辕桓明白这个道理,就是让他也经历一次离别的痛苦,他才能幡然省悟。否则像他这样的人,有你陪伴过著甜蜜滋润的日子,哪里去想太后和睿王是怎么煎熬著呢。嗯,最好能让他和你离别后就永不相见,这样他才会有更深刻的认识。」
「离别后就永不相见?」华洛看著素寒烟自信的面孔,声音几乎快要哭了出来,道:「寒烟,你不会要我和轩辕桓生离死别吧?我……我虽然想帮助太后姐姐,可是我不想牺牲自己的小命来成全他们啊,寒烟,有没有别的办法?」
素寒烟掩嘴一笑,心道皇上的白痴又来了,温言道:「皇上,我怎么敢让你一死来成全太后睿王呢?那不成了弑君吗?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告诉轩辕桓,你的实习结束了,要回山月去,从此之后永不相见。论理你来了也有好几个月了,就算回去轩辕皇帝也没有话说,这样不就成了吗?」
华洛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嗯,这个办法可行。」忽然又紧张道:「可是寒烟,如果我回到了山月,轩辕桓他很快就把我给忘了,不去接我回来怎么办?那时候岂不是鸡飞蛋打,事也没办成,我……我也……」下一句话他期期艾艾,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素寒烟故意奇道:「皇上,这有什么难的,你本就是山月皇帝,迟早要回去的,轩辕皇帝不去接你回来,你正好在山月做皇帝啊,利用在他这里学到的知识好好治理国家,这本来就是二殿下和诸位大人的初衷不是吗?皇上,我不明白你怎么还会期待轩辕桓去接你,难道说你想把皇位拱手让给别人吗?」
华洛很难为情的低下头,却不时的拿眼看看素寒烟,期期艾艾的道:「其实……其实那个华越好像更适合当……当山月的皇帝,不如……不如我让位给他吧。」说完像是生怕素寒烟误会他背叛故国似的,又急急抬起头来解释道:「寒烟,我不是有意要抛下山月的,我只是想如果我做了大风皇后,更方便为山月做贡献不是吗?你看,一份计划书就勒索了一千万两,如果……」他的声音在素寒烟的注视下渐渐低了下去,头也跟著低了下去,小声道:「好吧,我承认,与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无关,我……我就是……喜欢轩辕桓,我想……想做大风的皇后。」
素寒烟好笑道:「皇上,你凭什么认为你留在大风就能做皇后呢?毕竟你是男人,男后这种事……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轩辕皇帝接受吧,若说男妃还有可能……」他话还没说完,华洛就气冲冲的抬起头道:「他敢,他想要我,必须立我做皇后,而且一个月里要有三十天陪著我。」
素寒烟睁大眼睛:「皇……皇上,一个月只有三十天吧,你全占了,那些妃子怎么办?这做皇后的第一条且必须的一条『大度』你就做不到,还想当皇后?」
华洛嘟起嘴道:「这些我都不管,反正他想要我就必须立我为后,轩辕持都只有你一个王妃,他凭什么就不能专情一点呢。可是现在问题是……」他重又低了头:「寒烟,我怕……我怕我如果一回山月,他要是见了别的美人,把我忘记了怎么办?或者说他赌气,干脆一辈子都不去接我,那又如何是好?我知道……我知道他其实是个冷酷的人,真到了这一步,未必就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素寒烟叹了口气道:「皇上,你那次问我是做山月的皇帝好还是做大风的皇后好,我一直都没有答案,可是如今看来,皇上心中早已有了选择不是吗?不过你想帮助太后和睿王,我看舍此之外别无他法,皇上你可要想好了,若不帮忙,睿王爷明天就要走。若帮忙,你今晚须就这个问题和轩辕皇帝好好的说一说,他答应便罢,他若不答应,你就可和他大吵一场,然后假装要回山月……」一语未了,华洛已急道:「假装回山月?如果轩辕桓不拦我怎么办呢?我难道真的要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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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寒烟一摊手,无奈道:「那可不就是真的要回去了嘛,若你先服了软,太后睿王可真是一辈子都没指望了,且以后轩辕皇帝也不会对你言听计从,皇上,你可要考虑好,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输……」话音未落,忽见华洛腾的一声站起,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豪气干云道:「寒烟,你不用说了,为了太后姐姐,为了这一对感天动地的有情人,我……我赌一把就是。」
「当」的一声,拿了一盘馒头回来的斐雨被华洛一句话吓得失手将盘子跌的粉碎,馒头也洒了一地,他愕然张大了嘴巴:「公……公子,你要……你要赌什么?我可要提醒你,咱们俩打赌你可从没赢过,你赌运一向很差啊,再……再考虑考虑吧。」
华洛一挥手道:「不用考虑了,斐雨,到轩辕桓的寝宫去,我要和他摊牌。」
素寒烟也随之出来,暗道:「皇上不愧是皇上,关键时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真是潇洒。」他却不知道华洛如此坚定是因为害怕自己再过一刻钟就会退缩,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人只有到没有退路的时候才能激发出自身最大的潜力。华洛就打算激发出自己的潜力,冲动的他完全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关潜力什么事,而且他有没有潜力这种东西还是两说呢。
轩辕桓此时也没有睡著,烦躁的在地上踱著步子,洛洛会不会对这件事轻易罢手,如果他不肯罢手,自己怎么办?他很清楚这小东西是他唯一的死穴,但是如果要凭他在自己心中的无上地位来做这件事的文章,那是不可能的,到时自己一定会和他闹不愉快,唉,想想就觉得头疼,天怎么还不亮,赶快亮了他封赏完睿王就打发他走也就是了。从来不信神佛的轩辕桓破天荒的祈祷起来,希望他和华洛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这一晚。
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就在他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时候,华洛已经杀进来了:「轩辕桓,你在干吗,为什么还没睡?」
轩辕桓无奈的放下手,该来的还是要来。他回过头,看见忠心的太监总管已经和钱鬼护卫以飓风一般的速度远离了风暴圈之外,而窗外的明月也躲进了云层,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难道这一次……真的不能善了吗?洛洛啊,求你千万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洛洛,你怎么也不睡,过来干什么?」他温柔的搂住心爱人儿的肩膀,自那一次得到奖赏后,他便得寸进尺,时不时的要在华洛身上不动声色的逞一番手足之快,那个,他承认他是贪心的狼。
华洛见轩辕桓的目光并没有因为自己柔和可爱的表情就松懈下来进而迷乱,心中也知这次想要故伎重施的话,困难是相当大了。难道……难道真的要使用那一招吗?没错,素寒烟给出的解决办法其实也就是华洛心底万不得已的最后一式。
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些畏惧顾虑,一时间谁也不开口说话,华洛偎著轩辕桓,感受著彼此的心跳,真有些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却不知为何心里竟都有些伤感,难道真会是两不退让导致不堪设想的后果吗?心底同时存了这样的疑惑,不由得就更觉害怕。彼此望过去,两人的眼底除了流转著的无限情意之外,就连那缕懦弱退避都是一样的。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华洛想起江湖人的经典台词,立刻豪气冲天,不管了,怎么说都要赌一把不是吗?再抬头,看向轩辕桓,他缓缓的开口道:「轩辕桓,你……你其实知道我今晚是来干什么的吧?」
轩辕桓完全不似以往的花痴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他叹道:「没错,洛洛,所以朕很害怕,因为朕知道,只有这件事,朕是绝不会答应你的。」他见华洛的脸上又祭出深情款款的表情,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道:「洛洛,别浪费演技了,没有用的,以往什么事都可以让你,唯有这件事……这件事是朕心中的疮疤,任何时候揭起都是鲜血淋漓,所以朕绝不许任何人触及,洛洛,如果你现在乖乖的回风雅楼,明日睿王叔走后,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否则,不要怪朕……不要怪朕无情了。」
华洛看了他良久,忽然收起了柔情似水之态,眼神却仍是温柔无比,缓缓的开口道:「轩辕桓,你知道……其实我也很喜欢你麻笁?喜欢到……想做你的皇后的地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