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门口,魏采模糊的视线才发觉倚在他门前阴影里的那个高大身影,不由顿住了脚步。
看到魏采走过来,李伽德从阴影里闪身出来,沉声问道:“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
话没说完,看清了魏采的模样的他顿时忘了气愤,惊诧道:“天啊!你怎么回事,淋成这个样子?”
魏采身上单薄的衬衣和西裤被雨浸得几近透明,贴在身上勾勒出整个身体的线条,领带惨不忍睹的在胸前皱成一团,头发也湿淋淋乱糟糟的缠卷在一起,而被他卷成一团提在手里的西装也好不到哪里的在往地上滴著水……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因为乍见最不愿见到的人的冲击而短暂停止的思考终于恢复,魏采露出了充耳不闻的表情,自顾走到门边,往袋中摸索著钥匙。
不允许魏采漠视自己,李伽德用力抓住了魏采的手臂,“我在跟你说话——”
硬把像孩子一样别扭的身体转向自己,魏采却顽固的低著头,假装李伽德不存在似的在钥匙串里翻检著房门钥匙。
再好脾气的人也很难在经过数小时的等待后仍保持完美的耐心,李伽德的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起来:“魏检察官——”用力把那湿透的身体往身后的门上一推,李伽德整个人凑了上去,距离之近使魏采几可感觉到他温暖的鼻息:“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三个多小时了!”
魏采终于抬起了头,两人的眼睛在那么近的距离之下相互碰撞,李伽德在一瞬间竟感觉到电流通过心脏似的麻痹,不自觉的放松了手下的力量。
“我说——”魏采的声音是李伽德不曾听过的危险的低沉,“滚开——”
李伽德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他终于明白魏采这种不寻常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随著他的开口,一阵浓郁的酒气混著两人贴近的体温在空气中蒸腾开来。
“你去喝酒了?”其实两人在一起时偶尔也会小酌几杯的,但魏采一向是个很有节制的人,从来不会让李伽德看见他喝醉的模样。
尽管有点心疼他跑去淋雨的愚蠢,但李伽德还是有点高兴他是一个人去喝闷酒而不是和哪个相亲的女子约会。
不自觉的,他一开始的怒气早被抛到爪哇国去了,表情也柔和下来了。
默默地看著魏采找到了门钥,在发现了那不自主颤抖著的双手试了几次仍无法将钥匙对准锁孔之后,李伽德忍不住把手伸过去,半捏著那钥匙,半捏著魏采的手,说了句“我来”,就那样就著魏采的手把钥匙插入了锁孔。
魏采冷不防被他捏住了手,一阵心慌难耐的化成了面上的红晕,慌忙想缩回手,试了几下却被李伽德用力握著而无法抽出。
声控灯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灭了,两人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整个寂静中,彼此可闻的急促心跳和互握的手间传来的体温都让魏采因为酒精紊乱的思考越加混乱起来。
“吱嘎”一声,门打了开来,还没等魏采回神,就被李伽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掳进了门内。
用脊背把门一靠,李伽德就著把魏采压在门上的姿势,就此抱住了他。
魏采只觉得被酒精侵蚀的思考几近停顿,只能感觉到李伽德灼热的唇夹杂著无比的热情向自己压了过来,用力撬开了自己的唇,探入了自己因雨淋而变得冰冷的口腔。
“呃——”试图反抗的意识因为李伽德执著而粗鲁的进攻只化作一声呻吟消失在了喉间,魏采努力挣动著受制的手脚,却只换来李伽德更用力的将他挤入了自己的双腿之间,用一种更热情而旨在刻意挑起他的欲望的方式激烈的吮吸著他。
感觉那柔巧一如灵蛇的舌头探向自己的口腔深处,攫住自己因寒冷和酒醉而僵硬的舌头,仿佛吸吮什么甘露般的渴求著自己的汁液,魏采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漂亮男孩与李伽德彼此交缠的幻像,难以克制的怒火猛地直冲上来,用力往那激烈搅动的舌上一咬——
“哇——”李伽德忙收回自己的舌头,顿时感到口腔中流过一片血腥之气,魏采也借机推开了他紧压住自己的庞大身躯,用力一拳挥了过去,随手打开了手边的灯——
黑暗的室内瞬间灯火通明。魏采在看清李伽德的脸时,难以自制的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前面在昏暗的光下根本看不清楚,只见李伽德端正的面颊上竟盘踞著数道鲜红的指甲抓痕,眼角下则是被自己拳殴而在瞬间肿了起来的红色痕迹,英俊的脸孔看起来狼狈不堪。
察觉到魏采的惊异,李伽德自嘲的摸向脸上的伤口,道:“抛下他来找你——被他打,结果找到你又被你打,我今天的运\气实在太坏了……”
魏采面无表情的瞪著他,平时的他很少会诉诸武力,可是在李伽德的热吻下他可以渐次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轻易就可迈向失控的边缘。
别转头,控制不住自己酒醉的脚步,他踉踉跄跄的向浴室的方向走,一边剥开紧粘在身上的衬衣,一边对李伽德道:“你快回去吧,你的小野猫还在等著你呢……”——全身湿冷的他极度渴望一个热水澡,僵硬的头脑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与一个对自己有企图心的男人共处一室。
被与心爱的人间的热吻搅到全身发热的李伽德骤眼触到魏采裸露在自己眼前的强健后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顿时冲上脑门,突如其来的欲望驱使他用力拥住了那个疲倦的背影——他从来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今天会带那个在网上搭识的男孩出来也确实有和他上床的意思,只是因为巧遇魏采而使他中途打消了这种想法——此际魏采无心防备的动作则使他本已得到控制的欲望又再次涌了上来。
用力把魏采的身体往自己的怀中拉,李伽德一手探向他的胸前,几近粗鲁的爱抚著他,魏采用力挣扎著,两人扭打成一团倒在地上,以暧昧的姿势彼此交缠著……
被李伽德压在下面的魏采极力反抗著,也受过军事化的训练的他绝对不是弱不禁风的书生,可是今天却因为酒精的关系而使动作有些迟缓——他用力喘著气,试图挡开李伽德抓向自己下体的禄山之爪,感觉早上开始就不舒服的胃又再次翻腾起来。
“滚开——你再这样我就叫人——了——”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威胁却因为要塞失守而中途串味,变成了哀鸣。
“叫吧——难看的是你自己——被男人猥亵的男人……是受不到法律保护的吧?”李伽德也是气喘吁吁,一边解著魏采腰间的皮带,一边还要用力压住他胡乱挣扎的双手。
“你这个变态——滚开——变态——呜——啊——”
西裤的拉链被扯了下来,男人重要的部分被李伽德隔著内裤用力抓住,魏采痛苦的扭动著身体,胃痛象燎原的烈火般烧灼著他的身体,连带著受了寒的身体也异常发热起来。
没有察觉到魏采的异状,李伽德只把魏采渐次虚弱的挣扎当成他力尽的表示,毫不容情把他身上仅存的衣物褪至膝间,李伽德肆意享受著被自己的力量所征服的猎物……
“滚开——好——好难受——”虽然被用挑逗的方式揉捏著,魏采却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双手紧捂著胃部痛苦在李伽德身下扭转著身体……
“好痛——胃好痛——快放开我——”抵不过身体激烈的疼痛,魏采出声哀求著李伽德。
终于察觉了魏采的异样,李伽德满腔的欲火稍稍平息下来——放松了捏住魏采的手,他抽身从魏采身上爬了起来,看到的却是痛苦的在地上扭成一团的他。
“哎——你——你怎么了?”李伽德也慌了神,想去抚他的脸,触手处却是一片滚烫。
“天——你怎么发烧了!”李伽德团团转的想找退烧药,却完全没有概念。
“那个抽屉——再——再有胃药也——也拿过来——”魏采挣扎著指向房内的一个柜子,也顾不上自己近乎裸体的狼狈了。
等心慌意乱的李伽德好不容易把药找齐,魏采已经拉上了裤子,可长裤没有完全束好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裤的样子,看在李伽德眼里反而比全裸更具诱惑力。
努力克制了自己的心猿意马,李伽德找了水喂魏采吃药,轻声问道:“扶你到床上去好吗?”
魏采虚弱的摇了摇头,药效还没有完全发作,仍然疼得浑身抽搐的他实在不想移动。
就那样躺在李伽德腿上一刻有余,胃痛终于稍微平息,魏采强撑著想爬起来,却被李伽德按住了:“你干什么——”
“不行,我一定要洗个澡——”刚才的雨淋,然后是扭打造成的汗水,魏采觉得自己就算快死了也得先洗个澡再说。
“不可以,你现在这种情况,一定会晕在浴缸里的。”从贴在他身上的滚热躯体看来,魏采的体温反而有上升的趋势,“不过……不洗一下去去寒也不行……”
犹豫的自言自语后,他终于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抱起魏采,他向浴室走去。
“干——干什么——”魏采没有挣动的力气,只能让他这么抱著,“我不要你帮我洗——不要你帮——”
“吵什么——你早就被我看光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李伽德像对小孩般的呵斥著他,把他轻轻放到了浴缸边的椅上,打开了龙头放起水来。
这种奇特的亲密气氛让魏采的神志也恍惚起来,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著低头看著自己的脚发呆。
空气中只闻水流声,腾起的烟雾逐渐使视线模糊起来——猛然感觉自己冰冷的双足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魏采敏感的想缩回,却被牢牢握住收不回来。
把那冰凉的双足放入自己温热的怀中,李伽德的声音温柔的让魏采眩惑:“脚要是受凉的话,整个身体都会被寒气侵蚀的——”
感受著从脚底传来的李伽德心口的温暖,魏采体内的酒精像被蒸烧般在脑中弥漫,整个神志越加恍惚起来。
只能感觉那双温柔的手为自己试了水温,又替自己脱去衣物抱入水中,温柔的执著毛巾抚过自己身体的每个地方,温柔的替自己擦干,又温柔的把自己抱上床……
好舒服啊……意识不清的感叹著,魏采在那双强健的手臂中转了个身,无意识的凑向那个温柔而强壮的胸膛……
在高烧中……迷迷糊糊的沉睡在潜意识的安全感之中……
啊——好难受!
感觉全身像被大象踩过一样似的散了架,魏采挣扎著从梦中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的位置……
“天啊——迟到了!”上班族的自觉使他惊呼出声,强行支撑著无力的身体想要爬起来——
却被一双预料之外的手臂按住了。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似乎有点啼笑皆非的声音,听在魏采耳中有说不出的熟悉,惊诧的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李伽德用手支撑在枕头上的笑盈盈的面孔。
“天——”魏采有点搞不清状况的惊呼出声,随即想起了昨天自己因为相亲,偶遇李伽德和他的新欢,结果心情不好跑到酒吧里连喝几杯威士卡又醉醺醺的走在雨里的事情,然后……脑海中闪现出了昨晚的激情交缠和后来在浴室的情景——魏采全身的血液顿时慌乱的涌上面颊,觉得有找一个地洞钻下去的冲动。
李伽德倒显得很高兴,把手揽上了魏采的腰,用一种似有深刻含义的语气调侃道:“你睡觉的时候好乖哦,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比你醒著的时候坦白多了——”
“什么——我说什么了?”用力想把李伽德毛手抓下来,更大的冲击却在此际到来:“我——我为什么——为什么没穿衣服……”
想到自己光著身子的和李伽德睡了一个晚上,魏采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头大。
胡乱扯过旁边的床单缠在自己腰上,他想站起身来,一阵激烈的头晕袭来,他不由自主的又跌坐在了床上。
推搡著李伽德,他道:“你也快起来,别让邻居看见了,要到单位里去说就惨了——”这里左近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检察院的单身汉,魏采实在怕别人知道李伽德在自己房里过夜这种事情。
李伽德还是傻兮兮的笑著,用力扯下魏采,把手抚上他的额头,笑容却在瞬间凝住了,惊呼出声:“呀,你还没退烧——还是让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要!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毛小病就往医院跑,被人家知道笑也笑死了……”也觉得有点无力支援,魏采顺势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你肚子饿了吧,我煮东西给你吃——”李伽德担心的看著有点虚弱的魏采,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他穿好衣服梳洗后开始煮早饭,魏采心中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书中描写的新婚次日,两人初次亲密之后的甜蜜早晨……
胡思乱想点什么——要是李伽德知道自己把他比成自己的新娘,一定连肺也气炸了……
等李伽德煮好稀饭端来给魏采的时候,他已经晕晕乎乎的又进入了梦乡,李伽德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是当魏采睡到下午一点也没醒过来时,李伽德开始有点著慌了——
“采——采——吃点东西吧,你从早上开始就什么也没吃——”被推醒的魏采一脸迷茫,看到李伽德满脸担心的神情。
“你怎么回事——一直睡到现在——”意识到魏采病得比自己想象中要重,李伽德担心的又摸摸他的额头——是和昨天一样的滚烫……
“不行——你吃点东西我还是带你上医院吧!”
拿起手中的调羹,李伽德体贴得喂魏采喝了一口汤。
“挺好喝的——你煮的?”魏采有点有气无力的称赞著。
“怎么会?”李伽德笑了,“是我叫的外卖。”
把眼光投向饭桌,果然那里还有几盆丰盛的小菜,看起来也不像李伽德可以做得出来的样子。
魏采的胃口不好,李伽德再三劝也只吃了半碗多饭,稍稍填饱了肚子,魏采一歪头又想倒向床,却被李伽德扶住了。
“我这就送你上医院吧——”他的声音里满是忧心忡忡。
“要是明天还不行再去吧——”魏采像生病的孩子一样耍著赖,完全不像一个30岁的成熟男子。
“那我陪你睡一会吧——”脱了衣服,李伽德掀开了魏采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钻了进来。
也没有力气矫情了,魏采对自己承认自己确实喜欢被李伽德抱在怀里睡著的感觉——从他身上飘来的古龙水味与体味混合成了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令自己因为生病而变得脆弱的神经安定起来。
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他感觉那双有力的手揽著自己,那是很久没有过的从心底生出的安全感——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就纵容一下生病的自己吧,等病好了再轰他走……
说服著自己,魏采再次沉入了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