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文少怀参见皇上。」文少怀屈膝跪下行礼。
「起来吧。」放下手中朱笔,皇上开口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文少怀站起身来,「皇上,臣就直说了。请将公主另配他人,臣已经有心上人了。」
「不行。」一道尖叫突然由御书房外传进来。
明珠公主一脸气急败坏地跑到文少怀面前,「你是我的驸马。」
「对不起,多谢公主厚爱,可还是请公主你另寻良婿。」文少怀面无表情地说。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明珠公主高声大喊:「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这五年来,我为你拒绝了多少门亲事,你知不知道。」
「那不关我的事。」文少怀开始不耐烦了。
见文少怀态度一点都没有软化的样子,明珠公主也生气了,她沉下脸。
「那个人是谁。」
「什么?」
明珠公主厉声道:「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
「公主问这个做什么?」文少怀眼带戒备。
当然是好好教训她。
明珠公主差点说出她的打算,她略转了下思绪,改口道:「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幸运儿是谁。」
「是吗?」文少怀不怎么相信。
「朕也想知道是哪位幸运儿能得忠义侯的青睐。」皇上突然开口道。
既然皇上都开口询问了,文少怀也不得不说出那人是谁。
「禀皇上,臣的心上人就是相国千金严玉琳,严小姐。」
话一说出,立即引起两种不同的反应。
皇上一脸震惊,明珠公主则眼露杀意。
「皇上,臣妹告退。」明珠公主立即福身告退。
看著公主离去的背影,皇上立即叫来贴身侍卫,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一些事。
侍卫听完立即飞身离去。
而后,皇上下令要所有人退出御书房,一脸正经地说:「文少怀,你可知道那严玉琳是男儿身」
「臣知道。」
「那么……你还是要他。」
「是的。」文少怀一脸坚定。
皇上突然朗声大笑,「好只要严玉琳肯点头下嫁于你,朕就为你们两人主婚。」
「谢主隆恩。」文少怀一脸欣喜地下跪道谢。
「起来吧。」皇上顿了下,「虽然说龙阳之恋,屡见不鲜,但至今敢光明正大地成亲厮守的,还未有所闻。文少怀,你是第一人。」
文少怀扬了扬眉,「皇上您这是称赞,还是嘲笑。」
「朕这是在称赞你,称赞你有勇气不顾他人眼光,与心中所爱之人相守。」话说至此,语气有些黯然。
见皇上神色有些落寞,文少怀干脆转移话题。「皇上,明珠公主一事……」
「放心,朕会处理,朕不会放任她闯下大祸。」
「谢皇上。」
「好了,你退下吧。」
「是。」文少怀开心地领命退下。
此时,严玉琳也进了宫,不过,他是到皇后的坤凤宫为皇后娘娘看诊。
诊视完皇后,严玉琳微笑地说道:「娘娘复元的状况良好,相信再过不久,您就可以再为皇上怀个健康的子嗣。」
「真的,哀家可以再为皇室传嗣。」皇后一脸欣喜。
「是的,积在娘娘体内的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可以不用担心怀孕会因毒而伤害到孩子。」
「玉琳,若不是你,哀家大概已经没命了。」
「请别这么说,娘娘。」
「好,哀家不说。不过玉琳,你打算要这样过一生吗。」皇后意有所指的问。
严玉琳知道皇后问的是什么,不禁苦笑。
「不瞒娘娘,我爹已经开始在为我找夫家了。」
「啊!这怎么行,你这一嫁,不就什么都拆穿了。」
「所以我才在烦恼啊,万一拆穿了,以现今的状况,家族内乱是避不了的。」
皇后思索了一下。「玉琳,哀家认为除非你能一辈子以这副德行过活,否则内乱是免不了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等到大哥能让族内长老认同他的领导能力,到那时候我的存在就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到那时,即使被人知道我是男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皇后知道严玉琳的想法,但眼前的难关得先解决。她左思右想,总想不出个好办法。
突然,她的脑中灵光一闪。「玉琳,你可以找个知道你的秘密,又肯为你保密的人嫁给他啊!」皇后异想天开地道。
严玉琳愣住了。
他没想过这种办法,因为太离谱了。
可现在仔细想想,似乎也只有这条路可走。只是,他找得到这种人吗?
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明知道他是个男人,还一直唤他娘子的那个男人文少怀。
皇后见严玉琳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不由得伸手摇了摇他。
「玉琳,玉琳。」
「啊!」严玉琳回过神来,见皇后正盯著自己看,连忙说:「抱歉,娘娘,我闪神了。」
「可以告诉哀家你在想什么吗?」
「抱歉,娘娘。」严玉琳摇摇头。
「算了,哀家不想为难你。」然后,她转移话题,「告诉哀家你在外的所见所闻,还有中午陪哀家一道用膳吧。」
「是。」严玉琳点点头。
****
严玉琳才刚踏入相国府,府内资深总管立即上前接过药箱。
「小姐,您有访客。」
「访客?」严玉琳颇为纳闷。
奇怪了,他长年不在京城,在外也未曾透露过自个儿的身分,怎么会有人来访。」
「福伯,那人在哪里。」
「在大厅。」
严玉琳点点头,嘱咐著。「福伯,麻烦你将药箱送回我房里。」然后他提步往大厅走去。
愈接近大厅,大厅里传来的谈笑声愈明显。
这也令他更好奇访客的身分,居然能劳驾父亲亲自接待。
当人快到大厅时,严相国发现了严玉琳,他笑著喊道:「琳儿,有位贵客来找你喔。」
坐在一旁的「贵客」起身迎接。
严玉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上前朝他福了一福。
「侯爷,你好。」
文少怀也回礼,「严小姐,在下冒昧前来探望,请你别见怪。」
严相国这时开口道:「琳儿,你就好好为侯爷介绍一下咱们府内的景致,爹还有事要忙,先离开了。」
「是的,爹。」严玉琳一脸温顺地回答。
严相国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大厅。
在严相国离开之后,严玉琳这才开口:「请问你有什么要事文公子。」
文少怀闻言扬眉,「令尊请你带我四处逛逛。怎么,你不愿意。」
严玉琳脸上笑容不变,眼睛却射出杀人的目光。
「奴家长年不在府内,对府内一切并不熟悉。」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文少怀当作没听到他这样的话,继续提议:「那么……咱们就到后花园赏花、闲谈,依你看如何?」
「请这边走。」严玉琳心不甘情不愿地领路。
两人来到后花园,严玉琳见四周没什么人,立即轻声地斥责。
「你知不知道我爹在打什么主意,他想撮合咱们两个。」
「那正中我下怀啊!」文少怀在心底暗爽著,但没表现在脸上。
他故意一脸好奇地问:「请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他的「女儿」,也就是敝人、在下、我已经十八岁,快过适婚年龄了。」严玉琳没好气地说。
「喔……」文少怀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所以,你以后还是少来找我,免得哪天真的得把我给娶回去。」
希望那天能早点到。文少怀在心中暗忖著。
「可是……」文少怀一脸担忧地问:「你不怕你爹再帮你找其它对象吗?」
这话正中死穴,令严玉琳无法反驳。
「让我当挡箭牌吧。」文少怀自告奋勇,「你爹一旦知道他的「女儿」已经有对象,应该就不会再帮你找夫家了。」
「这太委屈你了。」严玉琳的态度开始软化。
这是我求之不得的啊!
「咱们是朋友啊。」
严玉琳相当感动,随即向文少怀保证。
「放心,顶多半个月。到时我一离京,你就可以不用再这么做了。」
文少怀微笑不语,但他在心里想著。
即使你离京,我还是会继续追求你。
当晚,严玉琳就被母亲给叫了过去。
「娘,您找我。」
严夫人点点头,她指了张椅子,要他坐下。
「琳儿,你爹告诉我,说忠义侯文少怀文侯爷在追求你是吗?」
严玉琳犹豫了一下,选择据实以告。
「文少怀他只是想帮我的忙。」
「帮忙?」
严玉琳点点头,「爹想为气女儿找个夫家。」
严夫人懂了,不禁叹了口气。「唉……琳儿,都是娘害你的。」
严玉琳摇摇头,「娘,您别自责,您当初也只是想保全我而已。」
「你怨娘吗?」
严玉琳微笑摇头。
严夫人看著眼前这个孩子好一会儿,她下了一个决定。
「琳儿,如果侯爷他在知道你秘密的情况下,仍然还是喜欢你。那你就不要顾虑什么,随你的心意,知道吗?」
「娘啊,您想到哪里去啦,我跟他只是朋友。」严玉琳失笑道。
「或许现在是朋友,但以后呢!」严夫人提醒他。
严玉琳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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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文少怀追求相国千金严玉琳一事,被某些有心人士给散播了出去。
整个京城开始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赌文少怀何时能抱得美人归。
而这个谣言也传人了宫中。
这天,严玉琳再度入宫为皇后诊脉。
刚诊完脉,皇后就好奇地问道:「听说文少怀在追求你,是真的吗?」
「娘娘,您怎么对这小道消息感兴趣。」严玉琳笑著问道。
「当然……」
突然自远而近的嘈杂声响打断了皇后的话。
一道人影往皇后和严玉琳冲了过来,然后二话不说地甩了严玉琳一巴掌。
严玉琳一时没注意,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不要脸的狐狸精,竟敢抢本宫的驸马。」明珠公主怒声大喊。
皇后见状,立刻来到严玉琳身边,蹲下身去扶起他。
「玉琳,你没事吧。」突然,她看到他的嘴角有血,「哎呀,你流血了。」
她连忙拿出手绢为严玉琳拭去血迹,气愤地转身怒斥。
「明珠,你太过分了。居然敢打哀家的贵客。」
「皇后,明珠只是在教训这个敢诱人丈夫的贱女人。」明珠公主理直气壮地说。
「明珠,你越说越离谱了。玉琳什么时候诱拐别人的丈夫啦。」
「谁说没有,她拐了本宫的丈夫忠义侯文少怀。」
皇后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
「笑死人了,明珠。宫里谁不知道文少怀躲你躲得紧,你还如此一厢情愿。」
明珠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转头向严玉琳大吼:「严玉琳,你最好离文少怀离得远远的,他将来会是本宫的驸马。」
严玉琳没回答,反而转头看向皇后。
「娘娘,臣女是否可以「教导」一下公主殿下。」
皇后似乎知道严玉琳要做什么,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尽管放手去做,有哀家在。」
严玉琳点点头,他缓步走到明珠公主面前,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明珠公主手捣著脸颊,怒声道:「你竟然敢打本宫。」
「公主,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言行失尽了皇家的颜面。」严玉琳厉声地指责。
「说得好,玉琳。」
只见皇上一面鼓掌一面称赞地走了进来。
他走到明珠公主面前,沉声说道:「明珠,你真是丢尽咱们皇室的脸。」
明珠公主眼眶泛红。
「皇兄,你居然也帮著外人欺负我。」
皇上摇摇头,「是你自取其辱。」
「我是在教训她不要抢别人的丈夫。」
「够了什么丈夫不丈夫的,文少怀根本就不要你。」皇上沉下脸来。
「哼!如果不是严玉琳横刀夺爱,少怀哪会不愿意当本宫的驸马。」明珠公主倔强地吼道。
皇上对她这样的执迷不悟感到头疼,他揉揉额角,高声叫唤侍卫进来。
「来人把明珠公主送回去,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她踏出房间一步。」
「是。」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把明珠公主架了出去,整个坤凤宫这才恢复平静。
「玉琳,朕代皇妹向你道歉。」皇上语带歉意地说。
「皇上您不需要向我道歉,需要道歉的是我,是我逾越本分打了公主。」
「那是她应得的教训。」皇上轻叹了口气,「是朕宠坏了她。」
这时,有名侍卫进来通报。
「启禀皇上,忠义侯求见。」
「快请他进来。」皇上连忙下令。
「是。」
不久后,文少怀走了进来,他单膝下跪请安。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皇上顿了下,「侯爷你来得正好,朕要你送严小姐回府。」
「是。」
文少怀上前,这才发现严玉琳的脸颊有道红印,不由得沉下脸来。
本想开口询问,但却被严玉琳摇头制止。
「皇后娘娘,臣女是否可以借顶纱帽。」严玉琳转头问皇后。
「当然可以。」说著,皇后立即令宫女去取纱帽。
不久后,纱帽送来了。
文少怀接过宫女手中的纱帽,帮严玉琳戴上。然后接过药箱,背在肩上。
两人向皇上、皇后行礼后,并肩离开。
在两人离去之后,皇上不禁感叹地说:「唉……也难怪文少怀宁愿要玉琳而不要明珠。除了身分地位外,明珠其它方面根本就此不上玉琳。」
「皇上,臣妾认为与其在这里感叹,倒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改掉明珠的刁蛮性子。」在一旁的皇后建议。
「皇后你说的是,明珠的性子是该磨一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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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女眷所住的内苑是不许陌生男子进入的,但严家上下已默认文少怀为严大小姐的准夫婿,这才让文少怀得以护送严玉琳回他房内。
严玉琳让文少怀坐在外室的小花厅,自己则走进内室取下纱帽,然后对著镜子为自己上了些消肿药膏后,才走了出来。
文少怀看著他,「是明珠公主打的,对不对」
见文少怀一脸阴沈,严玉琳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
「我哪能不生气,明珠那个花痴凭什么打你。」文少怀怒气冲冲地说。
严玉琳摇摇头,然后倒了杯茶给他。「喏,喝杯茶消消火。」
文少怀接过杯子,仰头一口喝光茶水。
「消气了吧!」
文少怀点点头。「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那我就说件能让你消气的事情,明珠公主已被皇上软禁,另外,我也回敬了她一巴掌。」
「那是她活该。」文少怀一听,非常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这时,文少怀突然想起一件事,正要开口询问,但一阵脚步声却让他住了口。
严夫人在儿子严五棋的陪同下走进了严玉琳的房间,她一脸担忧地问:「琳儿,听下人说,你回来时一身的狼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严玉琳立刻起身扶娘亲坐下,安抚著她:「没事的,娘。」
严夫人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突然发现到他的左脸颊有些红肿,立刻紧张地问:
「你的脸怎么回事」
「没什么,是女儿不小心撞到的。放心,我已经上了药,没事了。」
「夫人,在下先告辞了。」说完,文少怀便起身走了出去。
这时严玉棋突然开口:「我送你。」
两人走到离严玉琳的房间有段距离的回廊处,严玉棋才开口问道:「是谁打的。」
「什么?」
「玉琳脸上的伤,那分明是道巴掌印。」严玉棋毫不客气地说。
文少怀轻叹了一口气,「就知道瞒不过你,老实告诉你,那是明珠公主打的。」
「明珠公主,玉琳什么时候……」话说到这里,严玉棋便打住,因为他已猜到原因。
瞪著文少怀,严玉棋一脸不可思议地说:「公主她到现在还不肯放弃。」
文少怀只能苦笑。
和严玉琳不同,严玉棋自小在京城长大,所以他多少听闻过明珠公主的种种事迹。
只见他一脸同情地说:「侯爷,请多保重。」
文少怀哪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涵义,却只能苦笑地应声。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