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和林芸庭之间的是亲情,如果他从陈羽身上挑出了百般强词夺理的不是,她一定会觉得很奇怪。
所以一到星期六,他的心情就异常烦躁,总是想尽一切方法让这天快点过去。
段彰宇胡乱地转换着频道时,时钟的指针像是装了扩音器,让他无法忽视那个声音,只有这个星期六,他比往常还要浮躁,因为这天刚好是他的生日。
往年的生日他们总是两个人一起过,虽然林芸庭订过许多她自己都无法遵守的家规,唯独这一条是她没有特别规定,但他们总是默认般地移掉彼此生日那天的事情,到了那天又很有默契地出现在彼此眼前。
今年段彰宇没了自信,以往他们一起为彼此庆生,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单身,可林芸庭从没和一个男人交往超过一年,陈羽是第一个,如果今年有了什么变动他也不会惊讶。
在女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个人是可以让她改变一些习惯的,比起给二十四岁的弟弟过生日,选择和男朋友共进晚餐是理所当然的。
墙上时钟的时针已经超过了十,段彰宇不得不认为,林芸庭生命中的那个男人出现了,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真的来到时还是有种被抛在一边的失落感。
他不是小学生,会期待生日那天会有什么惊喜,或者说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日,他在乎的是他每个生日中都有她的笑脸,那说明这一年她也仍陪在他身边。
可是,她就要被别的男人抢走了,而对此他无能为力。
段彰宇拉开窗帘,外面的马路被大厦的灯光和街灯照得通红,行人车辆都像被光线牵着的迷你玩具,机械地走走停停。
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一切都结束了,只因为指针过了十,而林芸庭还在和男朋友快乐地吃饭,真是可笑。
第3章(1)
大门“咔嚓”一声轻响,段彰宇的左胸却是震撼的一个鼓动,就算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的心还是紧系着那扇大门,就如同那双不听使唤的腿,在他脑中的自己大喊着“要冷静”时,已经快步地朝着大门奔去。
两人在门前撞个正着,林芸庭一手提着包包和商场的袋子,另手提着个大蛋糕,她是用背把门撞上的,好容易到家了,刚要喘口气就见段彰宇仓促地从门内撞了出来,那个样子像是比她还累,他那副见了鬼的样子倒把她吓了一跳。
“哇,你怎么了?在家练百米跑吗?”林芸庭自然地将手中的蛋糕交到他手里,从他旁边挤过进了客厅。
段彰宇只扫了眼手中的东西,忙不叠地跟了进来。
林芸庭把东西都丢到沙发上,边脱外套边看了下表,小声地叹了句:“已经这个时间了”后,就见段彰宇像只等待命令的大型宠物伫立在一旁,眼中有着千言万语。
“抱歉、抱歉,临时有点事情回来晚了。”在他开口前,她先满脸歉意地堵住了他的话,“你不会是已经吃过饭了吧?早知道会弄到这么晚应该先给你打个电话的。真是的,这个蛋糕怎么办……”
“什么‘有点事情’,你今天不是该和陈羽约会?”看她回来时那个样子,哪里是刚约会的人,说是刚参加完运动会的人还差不多。
惊讶的人反而是林芸庭,她顿了半秒,这才瞪大了眼睛,不愉地翘起了嘴,“你在说什么啊,今天是你生日耶,你不会自己都不记得了吧!枉费我白跑了一天……”
“不,我没忘。”段彰宇突觉自己的头更疼了,他忙先表明自己的清白,省得林芸庭跟他吵起来,这一吵就又要偏离主题,“你这一天跑到哪去了?”他问。
林芸庭大叹口气,像个气球一样肩膀一松扁了下来,“简单来说就是‘一言难尽’啊!我好累,先去洗个澡,你先把蛋糕摆好等我出来一起吹蜡烛,就算吃过饭了生日蛋糕也一定要吃。”她走了几步又停下,警惕地回头瞪他一眼,“一定要等我回来再吹蜡烛哦!”
洗澡间传出了水声,段彰宇呆呆地在客厅站了会,这个宽敞到足矣吞噬两个人的客厅已经充满了林芸庭的气息。他习惯性地收好林芸庭乱丢的套装外套,和她的包包一起摆在角落,然后他的眼光落到了那个商场的精品袋上。
他猜,那应该是他的生日礼物,那个家伙今年也没忘了他的礼物,看来她真的一直都记得,这是不是说他杞人忧天,其实一切都还和以往一样呢?
段彰宇将林芸庭吩咐的蛋糕拿了出来,上面很土地写着“祝小彰生日快乐”的字样,随着蛋糕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把蜡烛。他数了下,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五根,看来不是店里附赠的,而是林芸庭特别准备的。
她细心的地方总是出人意料,一个已经二十五的男人,还要在写有“祝自己生日快乐”的蛋糕上插蜡烛,再像电视剧里那样一口气吹灭,之后再被林芸庭逼着许下一个愿望。说实话,他觉得这样很丢脸,可林芸庭却对这种丢脸的事乐此不疲,每年都不忘精心地准备。
就算觉得这种事很无聊,他还是一根一根地插好了蜡烛,正想着要不要去开瓶酒,浴室的门开了,林芸庭“啪嗒啪嗒”地一路小跑冲了出来。
正奇怪她怎么跑得这样急,无意地一瞥,段彰宇再次被林芸庭的出人意料吓到,她竟然只围着条浴巾就跑了出来,头发甚至还在向下滴水。只见林芸庭目光直视沙发而去,还没走到人就一个飞扑扑进了沙发中,之后才懒懒地移动身子,移动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然后就保持那样不动了。
她是在搞什么?段彰宇感觉到她的样子怪怪的,不像是什么生日惊喜,忙过去,见她手捂着额头,呼吸有点不稳。
离近了看才发现,她头发滴水是因为根本没擦,不止头发,就连身上也是湿漉漉的,地上一道水迹,沙发也瞬间成了水床。
“喂,芸庭?”他小心地叫她。
“没事,我没事。”林芸庭调整了下呼吸,仍捂着脑袋,眼睛也闭着。
“头晕,还是痛?”她说没事才是真有事,段彰宇蹲了下来,拍拍她的脸颊,“难过的话不要忍着,不然我就叫救护车了。”
“别!”林芸庭慌张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怕他真的要去叫救护车一样,半天,她才说,“我没想到,喝酒后真的不能泡澡啊……”
段彰宇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他当下最想做的事是一拳头打在她的头上,他当下最想说的话是“活该”二字。好不容易才咬着牙齿忍了下来,硬逼自己的语气不要太严厉,“你喝过酒?”
喝过酒还泡澡,她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嫌他的命太长,幸亏她及时从浴室跑出来,看她的样子如果再晚一点,就不是叫个救护车就能解决的事了,哪是一句“没想到”就能算了的。
林芸庭还很委屈的说道:“可那已经是两个小时前的事了,我以为没问题的啊。”
见她晕得厉害,段彰宇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他将林芸庭的头摆在沙发扶手的位置,将她的头发梳到后面,拿过毛巾来为她擦起了头发。
“晕的话就睡吧,睡醒一觉就没事了。”有什么事,等她恢复了再说。
他动作好温柔,毛巾又很柔软,林芸庭真的快要睡着了,但她才不想这个时候睡觉,她还有很多必须跟他讲的话。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她却将事情一次、一次地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