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管事是如何得知此事,而神不知鬼不觉的提前逃走?”汤水淳质疑。
“这奴婢也不知道,二太太,奴婢发誓,这件事奴婢绝没有泄露半句,倘若奴婢有一句虚言,就叫奴婢不得好死!”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不惜发下毒誓。
见再问不出其他事,汤水淳也没再为难她,让她先下去。
这事很快也传到霍翠鸾和简霜霜耳里,两人分别同她们的丈夫一块过来。
霍翠鸾一来,便气愤的破口大骂,“我就说我这身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都蹦不出一个孩子,原来全是何管事搞的鬼!”骂着,她恶狠狠的剜了简霜霜一眼,“可何管事一个奴才,怎敢干出这种事来,这背后定是有人唆使,娘,您可要揪出幕后那黑心肝的主使者!”
简霜霜却是难得的出声附和她,“没错,请娘定要揪出幕后的主使者来,这些年来那药我也喝了不少,怪不得我在生了照儿和宣儿之后,就再无所出。”
景昌这时也面露不忿之色,“不只霜霜,连我那两个小妾,这些年来肚皮也都没动静,我原先还奇怪,怎么咱们府里除了照儿和宣儿,这几年来再没有其他的孩子出生,原来全是那方子在作祟。”他完全忘了自个儿还有个早夭的儿子景朔。
霍翠鸾怒目瞪向简霜霜,张口想再说什么,却被景惟拦住,神色严肃的警告她,“这事娘自会查个清楚,你不要再多嘴。”
她满脸不甘的闭上嘴。何管事跑了,这下要从何查起?!
她和三房的小妾都没有孩子,只有简霜霜生了两个,这事再清楚不过,分明就是简霜霜指使何管事所为,她还有脸说自个儿也服用了那药,说不得药她是让人煎了,可她压根就没吃过。
因为两房的女眷都是受害者,最后,韩氏只得吩咐景韶加派人手,去把何管事抓回来,好查清楚究竟谁是幕后主使之人。
出了老太太房里,霍翠鸾不悦的质问丈夫,“你方才为何不让我说?”
“我知道你想说谁,但你可有证据?”景惟反问。
“我……”她被问得一窒。
景惟警告妻子,“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回到卧房里,一个婆子谨慎的关上门,房里只有她和主子两人,她庆幸的开口道:“还好璎珞那时上厨房恰好听见了她们说的话,这才来得及安排何管事暗中离开,否则他要是被抓住,还不全部都招了出来。”
简霜霜面沉如水,“没想到那女人竟认得那方子,我还以为她只是会做几道药膳,倒是小觑了她。”幸好当年她在生下老二之后,不想再生,故而这几年来也让厨房给她煎了那药服用,方才才有借口可以摆脱嫌疑。
那婆子有些担忧,“那现下咱们该怎么办?四太太已经怀疑到咱们头上了。”
简霜霜思忖道:“她只是怀疑又没证据,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先按兵不动,待这场风波过了再说。”
这几年来霍翠鸾处处与她作对,她从没计较,是因为有跋扈的霍翠鸾在,更衬出她的贤慧与容人的雅量。
那婆子点点头,接着皱眉道:“汤氏比起二爷前头四个太太,倒是不好对付多了,万一她替二爷生下了儿子,您的盘算可全都要落空了。”
简霜霜圆润的脸庞没了平日的温婉,阴冷一笑,“那也要她能生得出来。”她处心积虑谋划这么多年的事,绝不容人来破坏。
两人说话时,浑然不知小朔也站在房里,静静的将两人所说的话记下,待两人没再说话时,他才穿墙离开。
他很快飘到汤水淳的房里,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她适才听见的事——
“姊姊、姊姊,你们在找的那个何管事被她们送走了。”
汤水淳虽然听见小朔的话,但此时景韶正与她在一块,她不好询问小朔话里的她们指的是谁。
“咳,我去净房一下。”急着想知道小朔口中所说的人是谁,她编了个借口,匆匆走出房门。
悄悄躲到墙角,她这才开口询问跟着过来的小朔,“你刚才说是谁把何管事送走的?”
“是我嫡母她们。”
“你怎么知道?”这事果然与简霜霜有关!
“我听到的。”他在景府里四处飘荡,看见一群人到处在寻找何管事,后来他来到祖母的屋子里,看见姊姊和一群大人神色严肃的在说着事情,他不太明白是什么事,却听出那事跟何管事有关。
所以他也在府里头四处帮忙寻找何管事,找着找着,便找到了他嫡母的房里,又恰好听见她们所说的话。
“那你可有听到她们把何管事送去哪里?”汤水淳连忙追问。
“没有。”小朔摇着小脑袋。“要不然我再去偷听。”
她点点头,接着正色嘱咐他,“小朔,这件事很重要,如果你听见她们说出何管事的藏身之处,便立刻过来告诉我。”
“好。”他要离开时,汤水淳叫住他。
“小朔。”
他回头,“姊姊还有什么事?”
她温声向他道谢,“小朔,谢谢你,还有,你自个儿也要当心点。”明知除了她,没人能瞧见他,但思及他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她还是忍不住关心的叮咛他。
他瘦巴巴的小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能帮姊姊做事我很高兴。”
看着他那小小的身子穿墙而过,她忍不住想,这次若能把简霜霜揪出来,她曾对小朔做过的那些事,也该揭发出来,还给小朔一个公道。
第7章(1)
景韶持续派人找何管事,同时也没落下对付张老爷的事,派了亲信周堂飞和严庆亲自去办这事。
而这几日里汤家的人没再上门,张家那边也没派人过来要人。
反倒是涂凤宝不知打哪得知他要对付张老爷的事,上门找上景韶,“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没找我?”
景韶瞟他一眼,“你嫌你得罪的人还不够多吗?”
涂凤宝轻蔑的哼道:“张老爷算是哪根葱,我还怕他不成。”
“你若真闲着没事做,不如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我府里的一个厨房管事,姓何。”
“你府里的管事要我帮你找?这算哪门子的事?”以为他这是在耍弄他,涂凤宝没好气道。
景韶将何管事逃走的事简单告诉他,“我派人找了他好几日,连他老家都去找过,一直找不到他的踪影。”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涂凤宝幸灾乐祸道:“啧啧啧,一个小小的管事就敢做出这种事,我看你们景家该好好整顿整顿了,不知还有多少虫子藏在里头。”
对他的奚落,景韶倒也没介怀,颔首道:“确实是该整顿整顿。”
“我若是帮你找到人,你要如何答谢我?”涂凤宝还没开始找人,就急着先讨赏。
“你若真找到人,日后染坊的颜料我亲自教你调。”他前阵子与涂凤宝合伙买下一处布庄和染坊,准备要仿效云霞纸,将布料也染成云霞色,但染料会另外调配,不会与云霞纸一样。
他讨价还价,“不如你把那云霞纸的配方告诉我。”
景韶没开口,只是冷冷的望着他。
涂凤宝被他那双幽黑的眼给看得打了个冷颤,知道自个儿的要求太过了,他摸摸鼻子收回话,“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你把那姓何的模样画给我,我帮你去找人。”
汤水秀的伤一日日痊愈,而外头已有几户人家向提刑官具状上告张老爷虐死他们女儿一事,因张老爷所犯下的事令人发指,轰动了整个淮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