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错了,是我会对你很好,好到让你离不开我,一日不见便相思成疾,夜不安枕,辗转难眠--”
“呃,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请问你在唱哪一出戏文,我怎么听不懂?”福气虚心求教,眼露茫然。
“你……你还是不是姑娘家,这么感人肺腑的温柔语句,你居然没半点反应,一窍不通!”饮恨呐,根本是对牛弹琴。
福气不解的眨着盈亮大眼。
“哪来的感人?你的眼睛里分明没有情意,还带着一丝冷酷,混浊乌气布满周身,你不是好人,但也不算太坏,多做好事能导正你的气脉。”
“嗄?什么?”他一怔。
“我是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坏事不要做得太多,瞧你印堂已经黑了一半,若是执念太深、怨气太重,你会入魔的。”好在遇到她,福仙送福能少些灾劫。
金不破神情不变的笑着。
“福气姑娘你别说笑了,好人、坏人哪这么容易分得清,况且若神佛都不保佑了,入魔又何妨。”
说着,他心里却暗暗疑惑。她看出什么了吗?明明是个只会笑的傻丫头。
“你还真固执,不过没关系,眉长等同寿长,你还有好几十年可以改变想法,记得千万别剃眉。”阿寿说人寿看眉,眉毛越长活得越久。
见鬼了,谁没事剃眉,又不是吃饱撑着。他笑了笑,转回正题上,“你不想知道我表哥为何成不了亲吗?”
“啊!对喔,二爷和你是表兄弟。”她像是刚想起来两人的关系,一脸恍然大悟。
金不破嘴角抽了一下,笑得有些嘴歪眼斜。
“是,是,我们是穿同条裤子长大的表兄弟,他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问我最清楚。”
“那他几岁断奶,尿过几次床,有没有讨厌吃的东西,或是什么坏习惯?洗澡会抠脚吗?会不会打呼?会不会磨牙……”那么面瘫的人,肯定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小毛病,她好好奇喔!
“停--”金不破受不了,连忙举手喊停。
“怎么了,你不晓得?”福气一脸失望,好像他不知道有多么对不起她。
他表情狼狈地一抹脸。
“我要说的是真相,无人得知的真实。”
“喔!那我洗耳恭听。”她坐上后院的大石,两手平放膝上,正襟危坐。
看她一板一眼难得正经,他反而傻眼了,差点忘了接下来要讲什么。
“咳咳,表哥从小就和君家小姐订了亲……”
“这个我知道了,跳过。”她怕他说太长了她会打瞌睡。
他眼角一抽,嘴歪了一半。
“那就从他第一次迎娶说起,那天是风疾雨狂的雷雨天……”
“不对呀!卓嬷嬷说,那时天气很热,五、六个月没下过雨,地上干得都冒烟了。”情形完全不同呀,到底谁娶亲,他是不是搞错了?
“不要抢话,我是陪着去迎娶的人,还有谁比我更详知内情,那时,雨下得急……”见她无聊地玩起头发,他嘴巴一扭,省去了旁枝末节的赘言,“第一次是意外,老人家本来就有长年宿疾,一口气上不来,人也就去了。
“可是第二次、第三次就透着古怪了,表哥骑的马被人动了手脚,马鞍里藏了三根针,他一坐上鞍,针便刺向马背……”
金不破说得口沫横飞,说须尽欢的婚事一波三折全是人为导致,君家小姐也很无辜,平白担上过失。
可是他说得越多,福气听得越迷糊,甚至忍不住打起哈欠。虽然她也不觉得这完全是君家小姐的问题,可他的话似乎偏袒君家小姐甚多。
况且他像在说书般,夸大其词,好些事前后矛盾,串连不到一块,挑着对君家小姐有利的说,所谓的真相含含糊糊地,不真切。
而且啊,他一直强调二爷和君家小姐的感情有多深厚,要她别缠着二爷,成全他们,是要成全什么啊?
“金三小爷,你才是君家小姐的良缘吧?你对她的关心多过二爷。”
福气不晓得她的随口一言有多逼近事实。
第4章(2)
金不破暗抽了口气,神色慌张地说:“什……什么金三小爷?!多拗口,我是金二爷。”
“有个二爷了,你是二爷的表弟,当然是排行老三,但你又不姓须,所以是小爷,金三小爷名副其实。”她认定了就不会更改。
“你……你……”他气梗在喉头,你了老半天才好不容易缓过来。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见她已从大石上起身,往厨房那跑去,还一边喊着--
“曹大叔,我帮你磨刀子,你留一条鱼让我煮,我想吃红烧……”福气摸了摸肚子,又饿了。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金不破跟过去伸手想拉住她,却诧异地落了个空。
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他眼眸慢慢黯沉下去。以他的武功修为不可能会失手,这丫头是何来历?
“等我喂饱了饥虫再聊,人一饿就浑身无力、昏昏欲睡,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来。”福气神情萎靡地瞥他一眼,身体微曲身,活似被饿了好几天的难民。
其实神仙哪需要食物,餐风饮露,吸人间香火就饱了。
可是常下凡间的福气却染上凡人的坏习惯,她不喜风露,只喜饭菜香,又特爱荤食,鱼、肉是必备佳肴,不用舌头品尝就不满足。
福气紧盯着须尽欢不放,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是含情脉脉才欲言又止?
要是有人这么想,肯定是看错了,瞧她一小步一小步蠕动,进两步又退一步,分明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像做贼似的,谁会相信圆眼亮着的福气有难言的倾慕?
那眼底分明是对秘辛的好奇,以及对某人的怜悯--娶不到老婆是件很可怜的事,每次迎娶又都失去一位亲人,那处境更堪怜,简直是集天底下之不幸于一身。
所以,拍拍他的头给予安慰应该没关系吧!一个人没爹没娘的,最需要鼓励。
“福气。”
冷不防的低唤让福气举到半空中的小手停住,尴尬地缩回手,“二爷,你要喝茶吗?”
“你蹲在地上干什么,有银子捡吗?”他眼中似乎有笑,但面上冷静无波。
须尽欢早注意到她的视线和怪异举动,一直在等她上前说出她的目的,可不料她迟迟不开口,倒是他先忍不住。
“二爷,你会不会觉得难过?”换成是她,一定哭得眼睛都肿了。
“难过?”他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但心里充满不解。
“大家都说君家小姐生得比仙子还美上十分,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没能成为你的娘子让你很受伤吧!”铁汉不流泪,因为伤的是心。
须尽欢薄唇一扬,拉出一道弧线。
“谁说我非她不娶?”
她一愕。
“大家都这么传呀!你和她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两心不变、情深似海、海枯石烂,只愿生不同时死同穴。”
“说得真好,是不破教的吧,他把你教得很好,我很欣慰你终于长智慧了。”
福气把颈子一缩,声如蚊鸣。
“二爷,我为什么觉得你在骂人?”
他轻哼,“还不起来,蹲着数蚂蚁吗?真难看。”
动了动手,再动了动脚,她哀叫一声,“二爷,我动不了。”
“动不了?”他侧过头,神色有异地盯视她。左脚蹲、右脚曳地拉长,上身朝前,下身拉住,一只手呈扑捉状……嗯,的确是为难她了。
福气哭丧着脸,眼泪要掉不掉的。
“二爷,你扶我一下,我腰也闪了。”
太辛苦了,为了当一回善解人意的婢女,苦思如何安慰主子,她的付出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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