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赖明澈的声音陡然变大。
谢静好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坐在后排面无血色的赖明澈,“三小时前,你大哥和另一个同事发现了某宗case的嫌疑犯,追击途中……引擎失灵,撞到盘山公路上的……”
听罢,赖明澈狠狠地一捶座椅,拳头深深地陷入到弹簧里——
三个小时前,他还在呼呼大睡!
市立综合医院被记者堵了个水泄不通。
不得已他们走了偏门,才闪过那些恼人的闪光灯和麦克风。三楼TCU病房,除等待例行笔录的警察,尚有包括外国人在内的数名男女,那些人见谢静好带来了因仓皇而些许狼狈的赖明澈,略略松口气。
红色的手术指示灯没有灭,谢静好问那名身材高挑打扮性感的外国男子,“阿KEN……医生有没有说博雅学长的情况……”
“不太乐观。”被称作阿KEN的外国人操着流利的中文,一推鼻梁上的镜片,“但要相信博雅。”
“是明澈吧,你先坐下来。”一旁的娃娃脸女人拍了拍赖明澈的肩。
赖明澈盯着手术灯,一动不动,对其他人的话充耳不闻。
搞什么?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Oh,他一定没有睡醒,昨天喝得太多,到现在都神志不清……不然,那个从小到大连生病记录都没有的老哥,怎么会横着进了这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地方?
“是要多等会儿。”
交警让开路,走出位面色阴沉的威严警官。
“不破?”阿KEN见到他来,上前问道:“怎么只有你,温笑呢?”
那名娃娃脸的女子也站起来。
不破警官挨个看了他们一眼,缓缓道:“他回去了。”
回去了?这个节骨眼回哪儿去?
大家都是一愣。
不会吧,赖博雅让温笑先行脱困,最后从车里出来,被爆炸的力道冲击最重,他缠缠纱布没事,就看也不看人家一眼?
“灯灭了。”
不知是谁说的,所有人抬起头,目光都集中在打开的手术室大门内。
摘下口罩的主刀医生,露出一丝疲态,“哪位是家属?”
“我!”赖明澈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激动地拉住他的胳膊用力摇晃,“医生,我大哥没事对不对?”
“嗯……现在转重症区加护病房,你跟护士办入院手续吧。”医生淡淡地说。
“那就是脱离危险了?”
阿KEN刚要在胸前划一个十字,就被医生无情地打断,“不,病人失血过多,脑部受到剧烈振荡,目前还在昏迷……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我们无法确定。”
换句话说,现在的赖博雅……仅仅是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骗——骗人吧!赖明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不由分说扑向担架车上挂着掉瓶、插着吸氧管的大哥,“起来,不是说好要参加我的毕业典吗?不是说要给爸妈看我们的合照吗?赖博雅,你给我起来!”
“别乱来!”谢静好皱眉道。
阿KEN和不破一左一右牢牢钳制住赖明澈,将他强行带往办理手续事宜的楼层,娃娃脸的女人流泪了,怜悯地瞅着他的背影,无声无息地抽泣。
怎么会这样?
好好的一组CSI成员,侦破案件无往不利,被喻为这个城市的“守护神”,难道从今日起就破灭了?
“静好……”
谢静好握紧拳头,一字一字道:“可可,不要这样。”
洛可可扶着墙缓缓蹲下身,抱住膝盖,语不成调。“我——恨——温笑——”死死地咬着牙,“不是他,博雅学长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可?”
谢静好被她的怨恨之气吓了一跳,心里明明知道,这事怎么能怪温笑?不是博雅,躺在里面的就是温笑,谁也不愿意发生……偏偏什么都说不出口,无法为她开解,一样的痛楚在纠结她的心。
第一章吻(2)
“哟,手术完了?”
幸灾乐祸的一阵轻笑在谢静好与洛可可身后响起,两人警戒地同时转身,异口同声:“是你——”
那人看上去二十多岁,文质彬彬,嘴角的笑万分刺眼,“赖先生的手术顺利吗?”
“不关你的事!”洛可可红着眼愤愤道。
“NO!NO!NO!”那人悠哉游哉地点上一根烟,完全无视医院禁止吸烟的标语,“作为纳税人,我有权知道曾令我被连续扣押48小时的人是死是活吧?”
“不要得意。”谢静好一瞬不瞬盯着他,“任何人都要为他的行为负责,何先生,你也不例外。”
“是吗?”那人哈哈大笑,“那我就恭候了。”
嚣张的人肆无忌惮地推开前来劝阻他拧烟的护士小姐,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大摇大摆离开。
“可可。”谢静好按住同伴,“现在没有证据,你不能对他动手。”
“证据?”洛可可声泪俱下道:“证据就在加护病房里面——何武寻是故意的!他在报复博雅学长,报复我们CSI的每一个人!你能忍气吞声,我做不到!”
汽车引擎不可能无缘无故失控,后备厢不可能无缘无故爆炸!
“冷静一点!”谢静好坚定地说道:“我没有说听之任之,你那么冲动,把他打一顿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我脑子好乱——”
搂着洛可可的谢静好闭了闭眼,默默暗忖:不行,一定要沉住气……CSI已经失了一员大将,其他人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博雅学长,我该怎么办?
没人注意到签字后返回的赖明澈在不远处一字不差听到刚才的话——
何武寻,来自那个庞大背景的何家吗?
赖明澈蓦然想起远在大洋彼岸与他同一个学校就读的人。
那个喜欢缠着他的女生。
下午,正在上班的谢静好收到一则手机短信,来自赖明澈,说是请她下班后开车送自己到哥哥家一趟。工作的时候不能分神,直到碰了面,上了车,赖明澈一言不发,那个吊儿郎当的大男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死寂。
十字路口遇到红灯,谢静好瞅向副驾驶座上的他,“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赖明澈面无表情地说:“我收拾好东西就回美国。”
嗯?有点出乎谢静好的意料。
“你以为我会留在医院照顾我哥?”看穿了她想法似的,他勾起嘴角。
谢静好不置可否。
“有什么用,我不是医生,救不了他。”赖明澈出奇地平静,“我还有我的学业,不能半途而废。”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谢静好并不认为赖博雅会希望他弟弟一蹶不振——尽管转变之大有点反常。
“我哥就拜托大家抽空去看看了。”说到这里,他微微有些嘶哑。
“放心吧。”
有时候,看不到是给对方最大的空间来喘息,谢静好适时地收回目光。
靠在椅座上的赖明澈深深一吐气,侧过头,望着她柔和的侧脸,喃喃道:“我哥以前常提的Superwomen就是你吧?”
“博雅学长说的?”谢静好手指轻敲方向盘,“我一直认为他是严肃的人。”
“他是认真地在说这件事。”赖明澈垂眼低笑,“看来太过严肃的是你。”
谢静好不为所动,“我只做应做的事,坐好,绿灯了。”
接下来,没人再说什么,车子很快行驶到赖博雅所住的公寓。
以前随同事来过那个街道的名叫“绿地老街”的地方,谢静好轻车熟路,把汽车停在单元楼下,“你自己上去,我在下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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