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像个小老鼠似的。”
他在取笑她?
席舞忍不住瞪他一眼,拉着他的手站起身,却眼尖地看见他手背上被刀划过的一道血痕——
她倏地抓过他的手。“你受伤了?流血了!”
齐藤英树看了她一眼,想抽回手,她却抓着不放,想了想,索性让她抓着,毕竟要不是他受了伤,要等她主动过来牵他的手,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怎么会伤了?你的身手不是很厉害的吗?”
闻言,他挑眉,想问她又是怎么知道他身手很厉害的?一贯冷嘲热讽的唇才要掀起,手背上却滴落一股温热……
一滴又一滴,无声无息,却又烫手。
齐藤英树黑眸一黯,瞅着她的眼闪过一抹幽光。
“哭什么?只不过是一点小伤。”
他说得越是云淡风清,席舞的泪掉得越凶。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才会让这么漂亮的手给弄伤了……”她哭着抹泪,说起话来有点泣不成声。
挑着眉,他不以为然道:“练武之人怎么可能不受伤?你为了这一点小伤就哭成这样,以后怎么办?”
听不懂……
“什么以后?”她张着泪眼看他。
装傻?还是真的笨?齐藤英树笑着,用另一只手替她抹去泪。
“走吧,再不走,等会可能走不掉了。”那群人打不过他,势必找来更多人,要是动了枪,他再厉害也躲不掉。
席舞听了很快点点头,比他还紧张,拉着他便往外跑,不知是他的保镖还是司机或助理的把车开过来,车门打开,她却跟他挥挥手——
“小心点,记得去看医生,还有,今天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看她这样子,就是打算在这里跟他告别。
齐藤英树一手搭在了车门上,另一手却去扯她纤细的手腕,似笑非笑地问:“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嗄?席舞一愣,蓦地恍然,脸颊一阵臊,又热又红,被他扯着的手要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
“你……的手不是受伤了吗?”
“我说过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上车。”
席舞急了,脸一直红到耳根。“一定要今天吗?”
“嗯。”齐藤英树轻应着。“当然,你要反悔我也不能硬来——”
“走吧。”她把他往里推,自己也跟着坐上车,关上门,两手端放在双腿上。
“我不会反悔的!”
不过就是上个床而已……
是天底下除了小孩,大多数人都做过的事,有什么难的?
何况他长得这么帅、这么迷人又这么可口……她又不亏!
席舞说服着自己,却在一只大手伸过来轻轻握住她时,止不住地颤抖……
“你很紧张?”
“没有。”才怪!她紧张到连脚趾头都冒汗了。
“第一次?”
厚……现在是打算要开始说限制级语言了吗?
这个齐藤英树过了九年,的的确确是从男孩彻底变男人了吧?不只变坏,变可恶,还变色了……
害她有一股想揍人的冲动……
可她打不过他。
席舞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像在等待,很认真地等待她的答覆。
就算她真打得过他,也舍不得打他吧?
因为此刻这男人脸上的神情,非但不是嘲弄,而是很认真的严肃,像是在用他的眼神询问着她……
——你是不是依然只爱我一个?
第14章(1)
不,她已经不爱他了。
正确点来说,是她早就决定不要爱他了。
她不要爱一个可以把她轻易让给别的男人的男人,也不要爱一个打从一开始便不是真心爱她而是要利用她的男人,更不要爱一个从头到尾都不曾爱过她的男人。
就是因为这样,打从她坠落山崖受了伤之后,就再也没想过要回去。这或许是上天怜她,赐给她新生的机会,让她可以藉此忘掉那段不堪痛苦的过去,改名换姓重新来过……
席舞没有回答齐藤英树这个关于第一次的问题。
幸好齐藤英树也没有追问。
他把她带到自己在台湾下榻的总统套房,一整排的落地窗外有着台北最美丽的景致,今儿天蓝风清,可以看得很远。
席舞站在门边有点儿局促不安,齐藤英树朝她伸出了手——
“相机给我。”
席舞问也没问便把相机交到他手上,无疑的,她十分信任他,而这样的信任让他很满意。
“你拍了什么让他们必须要不顾一切地追赶你?”
“我也不知道,还来不及看呢。”她微微皱眉。“我是回头找相机才被他们撞见的,天知道在那短短的十几二十分钟内,那间包厢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身上都沾了血,而我的相机一直都在录影中……”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把相机交给他们?”他边问边打开相机开始查看里头的内容。
席舞双手绞了绞。
“因为我偷拍了一堆杂志社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我哪知他们是哪门哪派人物……再说了,如果我真的不小心拍到他们犯罪的画面,那可是证据呢,我怎么可以给他们?”
“宁可连命都不要了?”他轻哼一声,看着相机录下的影像,眉头不由蹙起。
“看来你还真的闯了大祸了。”
“什么?”席舞惊得跑过去凑上前看,相机的画面虽不大,但却可清楚地看见某人杀了某人,那被杀的某人还被人用布袋扛出去……
怪不得他们身上都沾了血……她惊愣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人是谁?我怎么觉得就有点眼熟呢?”席舞侧头思考着,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这人是否在哪里看过。
齐藤英树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打算提点她关于此人的任何讯息,有些事,知道越少越好。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你先去洗澡。”他扬了扬手上的相机,转身往房里走。“相机先放我这里。”
“喂,那相机是我的——”
齐藤英树不理她,头也不回地说:“你用另一间房,在你后方。”
“喂,那是我的相机耶。”她在原地跳脚,不得不抗议。
“马上就会有人送来给你换洗的衣物,记得开门。”
她一愣。“什么?你让人帮我买换洗衣物?”
齐藤英树终于回眸看她一眼。“难道你打算洗完澡后浴袍下不穿衣裤?没想到你倒大方……”
“当然不是这样!”席舞羞恼大叫。“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可以公然要别人帮我买那个?这不是摆明着跟人家说我等一下要跟你上床吗?”
他又看了她一眼,微笑。“你如果很介意,等会可以亲自跟他们解释,你真的没有要跟我上床。”
“你——”她是疯了才会这么做吧?
“快去洗澡,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报答,我可不要抱一个臭烘烘的女人。”说着,人已消失在另一扇房门前。
噢,报答,该死的以身相许的报答。
席舞瞪着那扇门,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今天究竟是她席舞的什么日子啊?一会儿被人追杀,一会儿又要献身。
该死的,看来不跟黑少报告是不行了,她不能连累了齐藤英树……
这可是杀人案啊!
不过现在摆在她面前更重要的一件事,根本不是这个,而是这男人将要抱她这件事……
这让她开始感到有点呼吸困难了。
饭店房里的古典雕花大桌几上,摆着关于席舞这个女人的调查资料。
二十七岁。孤儿,无父无母。
席舞身分出现的最早纪录:九年前,日本某大医院。
伤部:颜面和四肢。曾经动过整形手术,住院时间长达一年。
当时唯一出入过医院的人:黑木悦司。
来台湾之后最常去的地方:阳明山上舞家夫妇别墅门外。
七年前从日本飞往美国念书,三年前回到台湾便进入杂志社工作至今爱好摄影,特别爱拍人物特写。
最爱的花:穗花山奈。
最讨厌的花:梅花。
最讨厌的食物:日本料理。
……
齐藤英树看着这些早先送过来的资料不止一次,如今,他再次拿出来,目光落在黑木悦司这个名字上。
黑木悦司,二十七岁,长发,中国最大电子媒体网站“溯”之幕后老板及创立者。亦正亦邪的综合体。其父黑木久,日本着名政治家,地下政经操控黑手,拥有掌握各国政治要员的权力。
他的身分,因为他的父亲,自是很不单纯。
也因为如此,黑木悦司当初才可以瞒天过海,让他遍寻不到舞冬末的下落,几乎要把所有日本医院翻过来都一无所获。
他不相信黑木悦司不知道他在找她,却彻彻底底地把她给藏了,让他这么多年来像傻子一样一直找她,让他这么多年来心痛难当,想起这个女人就是万般的疼与痛。
黑木悦司……
他究竟跟他结了什么仇?
手机响,齐藤英树放下资料接起电话。
“齐藤先生,我们发现有人在大肆寻找席舞小姐的下落,那股力量不大寻常,还有齐藤先生你似乎也被锁定了,只是照片中的你戴着墨镜,他们一时之间还不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