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源满头大汗的跑进医院的大厅,直奔服务台:“请问,有没有今天早上住院的,莫言……”
护士被突然扑到面前的蓝色身影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一个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十八九岁的孩子。眼前一亮,这小孩真漂亮啊!那眉眼跟画的似的。赶紧抬手一指:“莫老师啊,一楼观察室,最里边的那间。”
刘小源连声谢都没顾的上,风似的扑过去,通的推开了门。
正在闭目养神的莫言下了一跳,睁开眼睛,门口是大汗淋漓的刘小源。喘着粗气站在那呆呆的看着自己,快要哭出来了。莫言惊讶的坐了起来。
刘小源一步一步的挪进来,站在莫言跟前,咬着嘴唇看着莫言手上的输液针头。半天,哑着嗓子说话了:“是我干的。我在你杯子里面放了碱面。我……我没想……这样的……”
刘小源哭了,眼睛通红,哭声被死死的压在喉咙里,连呼吸都停滞了。
莫言胸口堵得难受,伸手拉拉他:“别哭……”
“小白鼠是我放在你口袋里的,我想整你。”刘小源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堆东西,一股脑的放在莫言手里:“还有这个,是打算今天上课放在你脚底下的让你滑倒的,这个胶水是想涂在你椅子上的。我不整你了……你别有事……”
莫言看着手里的一堆球球蛋蛋苦笑不得,事到如今,承认自己是昨天晚上皮皮虾吃多了拉肚子拉到脱水就太不明智了。看着刘小源哭的一行鼻涕一行眼泪的,莫言没说话,
拉过他的手,拉到自己床边坐下。递过自己的手绢。刘小源抽抽搭搭的接过来在脸上胡乱的擦了几下。莫言笑了,拿过手绢替他擦干净。
哭过了,害怕的劲也过去了。刘小源开始觉得不自在。坐在床边身子动也不是,不动更难受。眼睛手都找不着地方放。莫言一时也觉得尴尬,越是着急越是找不着一句合适的话说。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
刘小源一眼看见莫言手上的输液瓶空了,赶紧说:“液输完了,我去叫护士。”低着头大步走出了房间。
站在走廊上,刘小源出了口气。其实不是怕他,他生气的时候倒能更自在一点。可是他不生气的时候,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这身上就跟背了个大沙袋似的,怎么都别扭。
刘小源叫了护士,刚要转身,忽然前边服务台呼啦呼啦的来了一群人:“请问莫言老师住在那个病房?”
刘小源吓的白毛汗都出来了,那是他带的那帮研究生!怎么办?他们在前边堵着,出是出不去了。可是往哪去呢?刘小源撒腿就往后跑。风似的冲进莫言的房间,刘小源一个趔趄,慌慌张张的四周一看,推开窗户就跳出去了。
莫言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直到几个学生拎着水果鲜花笑嘻嘻的走进来才明白过来。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微笑。
刘小源蹲在窗户底下,听着里边传出来的欢声笑语。使劲的吸了下鼻子。我这是干吗呢?我做什么亏心事了我?唉!算了,就我现在的样子,恐怕跟兔爷差不多了。见了人怎么说啊!回去吧!躲着窗户站起来,刘小源俩手插在衣袋里,低着脑袋晃晃悠悠的踩着草坪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无聊的踢着脚下黄了一半的青草。心思像孙悟空吃的那根麻花,怎么理都拧着劲。
走着走着到了草坪的边上,刘小源正想抬腿迈出去,就看见自己脚跟前的鹅卵石路上站着一双特大号的雨鞋。刘小源抬头一看,一位魁梧的胡子大叔气宇轩昂的看着他。刘小源顺着大叔的视线往下一看,离自己半尺来远的草地上一块小木牌——践踏草地,罚款五十元。
刘小源有点傻眼,今儿他算信了,这人要是倒霉呀,凉水还真塞牙!
“大叔~~~~你不是来真的吧?”刘小源开始装可爱。
一只扇子似的大手伸到他下巴上,他是来真的!
刘小源这气呀,可爱也装不下去了,脖子一扭:“我没钱!”是真没钱,来的时候太急,口袋里就十几块钱,都给了出租车司机还外搭俩九十度鞠躬呢!
“没钱!没钱你就别想走了!”大叔一叉腰,恶狠狠的瞪着他。
刘小源满不在乎,嬉皮笑脸的说:“不走大叔你管饭吗?我正饿着呢!”
大叔冷笑一声:“呵呵,我不管饭,我给你小子找个管饭的地方!”大手一伸揪住了刘小源的脖领子:“老实给你说,你就是有钱我也不能让你走!你刚才慌慌张张的从那间窗户里跳出来我看见了!说,你偷什么了?”
刘小源急了,被人揪着脖领子诬蔑是小偷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呢!
“你放屁!我要什么没有犯得着偷吗?”
“那干吗有门不走你跳窗户?啊?”大叔穷追不舍。
“我……我我……”舌头在嘴里拌了蒜,刘小源算是说不清楚了。
“走!跟我回去!你偷没偷,问问那屋里的人就知道了!”这医院里常丢东西,前几天头儿刚宣布的,抓一个盗窃犯院里奖励三百块。这么快钱就露头了。这小子那就是三十张大团结啊!我能让你跑了?
大叔兴奋的俩眼放光。
刘小源“嗷”的一声就炸了,回去?我就是为躲他们我才出来的,这模样回去,我还不如一脑袋撞死呢!
“我不去!你放开我!”刘小源拳打脚踢,拼命的反抗。可惜这位胡子大叔一准是练过鹰爪功,那大手跟铁钳子似的,揪着张牙舞爪的刘小源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大厅直奔莫言的病房。
看见莫言的病房门,刘小源跟看见油锅的鱼一样,玩命的往外挣。可惜他的力量跟大叔比起来太悬殊了,终于刘小源以很不雅观的形象被推进了门里。
看着刘小源像一只被揪住了脖子四爪乱蹬的小野猫儿一样的给拎了进来,莫言惊讶的张大了嘴。渐渐的,是无法抑制的笑容从亮晶晶的眸子和翘起的嘴角流露出来。
屋子里的高年级学生们也惊讶的哈哈大笑:“刘小源,你这是演的那一出啊?”
刘小源觉得自己的脸红涨的快要爆炸了。从小到大他哪丢过这人哪!尤其是看见莫言笑得很欠揍的脸,要不是屋里坐着一堆人自己脖子又在别人手里攥着,刘小源真想蹦过去踹他几脚,我叫你笑!过不去就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
“请问有什么事吗?”莫言非常努力的不让自己笑出来。
大叔知道这位是医大的教授口气很客气:“您认识这个小子吗?我看见他……”
“他是我学生,”莫言拦住了他的话,微笑着说:“平时调皮捣蛋的惯了,是不是他闯什么祸了?”
“哦……是这样啊!”大叔一脸的失望,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拿钱的机会就这么没了,看了一眼刘小源,三百块啊!大手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乱踩草坪,照规定罚款五十。”
莫言看看刘小源,刘小源低着脑袋正满世界找耗子洞呢!莫言明白了,赶紧拿出五十块钱,大叔接过来抖了抖,得,这也有提成。苍蝇也是肉不是?乐呵呵的走了。
刘小源站在屋子当中,这个难受啊!跟踩在针尖上似的,一分钟也站不住,掉头跑了。
刘小源跑出了医院大楼,一眼就看见刚才那位大叔正猫着腰给花捆稻草呢。刘小源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今儿要不出这口气我刘小源三字倒着写!
翻了半天口袋找出几个钢蹦,刘小源一溜烟的跑道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一个气球和一瓶乐百氏奶,蹲在地上把气球吹起来,然后小心的把一瓶奶都倒进了气球里。扎好口,站起来,手里托着那个鼓囊囊的球,悄悄的朝还猫着腰的大叔靠过去。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来,瞄着他撅起来的大屁股,刘小源暗暗祷告,天皇老子耶稣大爷,甭管你们那位在天上值班呢,帮我瞄瞄。这回要打不准我可没钱买下一个。着~~~~
“啪!”正中目标。刘小源美的一攥拳。
球破了,奶汁在目标上画出一大片地图又沥沥拉拉的流下来。大叔觉出屁股上有动静,赶紧用手一摸,吓的差点蹦起来。目标太正了,两股之间关键地盘,湿乎乎粘搭搭,还一个劲的往下流白汤。过往的人没有不被吸引的,一律行的是注目礼。大叔捂着屁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骂街还不知道朝那个方向使劲,气的原地蹦脚。刘小源藏在柱子后面,乐得腿肚子都转筋。末了拍拍手,大摇大摆的随着人流走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的大门,刘小源犯愁了。现在身上是真的一文不名了。怎么回去呀?
在街上逛啊逛啊,刘小源沮丧极了。一分钱都没有,想打车人家不赊账。给周建打电话吧,根本没人接。那家伙准是又把电话塞进书包里打球去了。
陈默更别提,干脆手机欠费。哎呦~~~怎么办哪?!刘小源苦着脸看就要黄昏的天。给别人打电话?不行。我这一出怎么解释啊!还解释呢,又不是没人看见!想起医院里的洋相刘小源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大摇大摆的出来呢!我慌的什么劲啊!跳窗户!还有今天课堂上那一出也够瞧的了。刘小源你真没品!一听见他有事吓的魂先没了,从小到大被你玩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没见你这么胆小过啊!刘小源深深的叹了口气,
明儿别人问起来该怎么往回圆哪!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莫言披着件大衣站在马路上四处张望。那小子跑到哪去了?他身上肯定没钱,怎么回学校啊?忽然莫言自嘲的笑了,他没钱还不会给周建打电话啊,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回去了。自己大冷天的在这医院里里外外的找了他好几圈,傻不傻?可是天就要黑了,他万一……
莫言在下班的人流中穿行,忽然一抹熟悉的蓝色跃入他的眼中。街边的小公园里,茂密的冬青从中,天蓝色的羽绒服,深栗色的头发。是他!莫言舒了口气,轻轻的笑了。
刘小源坐在冰凉的石凳子上这个难过啊!心里把周建陈默颠来倒去的骂了好几遍。正难受着呢,一双皮鞋站在自己跟前。刘小源抬头一看,莫言正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暖暖的,像汪着一池春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刘小源心里一扑腾。莫言没说话,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
“身上没钱,坐在冷板凳上就有办法了?”刘小源转过脖子不搭理他。还有脸说!谁害的呀!
莫言看着他有点发红的鼻尖和脸颊,心里酸酸柔柔的。他一定很冷。忽然起了一股冲动,想把他的脸捧在手里,给他取暖。“饿不饿?”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刘小源条件反射似的缩起脖子,使劲摇摇头。不饿!气都气饱了!
“咕噜噜~~~~~”肚子很反感刘小源口是心非的表现,立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饿!
莫言忍着笑,站起来拉住刘小源蓝色的衣袖:“走啦!”
“干吗?”刘小源挣了挣。
“我们先去吃饭。”刘小源瞪起眼睛很有骨气的说我就不去我就……对上莫言含笑的眸子,刘小源吸吸鼻子,站了起来。这是够冷的。
莫言灿烂的笑了,颊上大大的酒窝很眩目。还没看见过他这样笑呢,他笑起来竟然还有酒窝!刘小源觉得自己的心脏呼嘟呼嘟的想往嘴里蹦,吓得赶紧低了头。
饭店里坐满了人,一个小小的单间里,刘小源捧着他最爱的牛肉面吃的正香呢!连吃带喝的肚子里垫了点底,也暖和过来了,刘小源松了口气。莫言不停的往他碗里夹菜:“抓你的那位大叔在医院门口骂街呢,你干的吧?”忍着笑看着这个坏小子大口小口的吃。孩子真饿了。
“呜!如录区欺负武!”刘小源含着一嘴的东西咕噜着。莫言猜了半天才明白——谁让他欺负我!看着他吃的油汪汪的小嘴莫言开心的笑着,递过一张餐巾纸。刘小源右手夹着面,左手拿着炸鸡,那个也舍不得放下,干脆就着莫言的手拿嘴在纸上一抹,接着吃。手指上突然的一股温暖,那么柔软的触觉竟给了心脏重重一击。瞬间的缺氧使莫言呆住了。
刘小源忽然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着莫言:“你干吗不吃啊?”
莫言回过神来,笑着说:“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吃。”
刘小源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是给皮皮虾当了替罪羊,想到自己是直接肇事者,饭吃的也没劲了,声音立刻没了底气:“那,你饿不饿?”
漂亮的大眼睛怯怯的又有点内疚,瞟了一下又一下。瞟的莫言心像给小猫带刺的小舌头舔着,痒痒的,慌慌的。温暖又兴奋。
“饿啊!”莫言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颌,满脸委屈的看着刘小源。
刘小源想了想,放下炸鸡,用小勺舀了一点牛肉汤,送到莫言的嘴边:“喝点汤应该没事吧?”
甜甜的笑脸像一个魔咒,莫言顿时没了思索的能力。乖乖的张口含住了小勺。浓香的牛肉汤此时别有一种滋味在心头。
忽然觉出自己的这个动作也太……那个了。一男一女都嫌牙碜,何况两个大男人!刘小源臊的扔了勺,紧紧的低下头,我饿了,我吃饭!淅沥呼噜的吃,本来不大的脸儿快扎到面碗里去了。莫言也觉得不太自在,咬着嘴唇东张西望的,不敢再看对面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出了门,站在马路边上。这个时候的出租车都很忙,很少空车。等车的人倒好像很乐意多站一会,并不在意冬夜的冷风刺骨。莫言一直拉着他的手,那是刚才怕一辆车撞到他才拉住的,也就再没松开。握着的手很热,靠着的肩也很热。在川流不息的路边,两个人就这样站着。
“我……今晚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就出院了。”莫言轻轻的说。
刘小源默默的点头。
莫言深吸口气,用力的握了一下他的手:“车来了,上车吧!回去多喝点热水,别感冒。”
刘小源心里一热,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车停在他们跟前,莫言开了车门。刘小源坐了进去,抬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亮闪闪的眼睛看着莫言。
莫言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犹豫了一下抽了出来,一张小小的纸片塞在刘小源的手里。莫言随即关上了车门。
“医大,谢谢。路上慢一点。”递上车费,莫言看着红色的桑塔那融进车流中,禁不住有些怅惘。
刘小源坐在车里,手里的纸片烫着他。那是他的名片,背面是匆匆写上去的一串号码,他的电话。咬着嘴唇笑了。
刘小源目光柔和,唇角带笑,慢慢的走进宿舍楼,迎面来的两个男生一看见他立刻闪在两边,背紧贴着墙给他让路。
等他过去,一个吐吐舌头:“你瞧见没?这位怎么跟魂似的飘着就回来了。”
另一个点点头:“离他远点吧,我发现这家伙最近五迷三道的。”
夜深了,查房的护士轻轻的带上了莫言的房门,然后在病例上写:
三床病人出现面色潮红,神情亢奋。有失眠现象。建议增加安神类药物。
***
黑暗中,有两点光源。那是刘小源大睁着的眼睛。握着手里的电话,心通通的跳。要不要给他电话?可是说什么呢?恩~~那就告诉他我回来了,也是一种礼貌对不对?
说服了自己的刘小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小扑嘟嘟囔囔的翻了个身把刘小源吓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在地上站了半天听听大家的呼噜都挺匀溜的,才踮着脚尖走出门去。
走廊上,刘小源拨通那个号码的同时就后悔了,这么晚了,他是不是睡了?他会说什么?是不是会奇怪?暗暗决定如果过一会他不接就放电话。悦耳的钢琴声刚刚响了几个音符,莫言压抑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喂?”有点颤音。
“是我。我回来了。”刘小源轻轻的说着,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楼外,一弯寒月清辉如水,映着晴朗的夜空。夜,静极了。并没有说几句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听彼此的呼吸。直到最后那一声晚安。刘小源关上电话,忽然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就一件薄薄的纯棉睡衣,屁股底下的台阶跟冰块似的。刘小源“蹭”的一下蹦起来,哆嗦着跑回屋去了。
下午的阳光很好,下了课的周建忙着招呼刚刚组队的临床系足球队练球。十一个大小伙子在球场上练的热火朝天,个个大汗淋漓。球场边上围着一大群看球的人,不时的哄闹呐喊。拉拉队的女生们在阿紫的带领下整齐划一的呐喊助威。
对于热力无限的青春,北京冬季的寒冷算不了什么。
天黑了,大家散了队。周建把外套往肩上一搭,大红的运动衫高高的拉着衣袖,露出健壮的臂膀。刘小源紧紧的刚在后面,怀里抱着球。
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周建总算答应他做替补队员的最后一名,刘小源美的什么似的。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刘小源一路上比比划划的说的比谁都高兴。最近几天他是看天特蓝吃糖特甜,整天大眼睛笑眯眯的月牙似的,连食堂的胖大妈都跟着他高兴,往他盘子里倒的排骨比别人多一半。恨的老威小扑他们半夜里都磨牙。
“天远!嗨~~”刘小源眼尖,远远的如梦湖边昏暗的路灯照着两个人正慢慢的走。看背影就知道是天远和学生会的主席龚学燕。
周建也看见了,喊了一声:“天远!”
天远没听见,和龚学燕慢慢的走,聊得很投入。
一颗心像是给什么东西拽到了谷底,周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了。浓密的眉簇着,周建转开眼睛。
“周建,你知道吗?天远和龚学燕最近走得很近,大家都说他们已经成了。可是谁心里都明白,天远不可能看上龚学燕,还不是为了学生会的那个位置。周建,天远这个人城府很深的,又有野心。你当心点。”班上的一个男生凑在他耳边说。
周建停了半天,声音沉闷的开口:“当心什么?”
“当心天远啊!谁不知道进学生会的好处啊!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我们都支持你。可是,学生会领导的意见也很重要啊!”
周建回过头,一班的几个男生也冲他点点头。
湖边的两个人站住了,天远握住了龚学燕的手低着头,离的远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但是亲密的态度已经让人无法正视了。
“走了!”周建粗鲁的低吼一声,转身大步走了。
一行人都走远了,只有刘小源抱着球愣愣的站着,看着天远。这是真的吗?
天远回到宿舍,刚一推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周建坐在床上低着头,双手搁在膝盖上。宽厚的肩膀微微的起伏,好像很累的样子。
刘小源坐在他的床上,两条腿挂在床外边,把足球在两只手上倒着玩。老威他们都在那坐着,明显感到了低气压,都不说话。
天远微笑着招呼:“咦?回来啦?练的怎么样有把握吗?”
周建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不是说要给我们打饭的吗?”
“啊?”天远一下子愣住了。糟了!怎么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我,我忘了。下午太忙了,学生会的文印室缺人所以我……”屋子里很静,周建晶亮的眸子直直的注视他。
天远自知理亏,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这样吧,我请你们到外边吃饭,算我赔不是。呵呵…”
周建板着脸站了起来拿着盆绕过了天远走出门去。天远愣在那,抬起眼睛看刘小源:“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刘小源看看他,扬了扬眉毛。
水房里,周建把水龙头开得大大的,带着冰碴的水冷的像刀子。周建脱了上衣,用毛巾把水哗哗的撩在身上,用力的擦洗着。
“周建……水凉……”门口,天远窘迫的站着,不知所措。刚才周建注视他的眼神分明写着很复杂的情绪,可是他却无法参透。他真的生气了。可是,为什么?只是因为自己忙的昏了头忘了打饭吗?周建,你不是这样的啊!
周建没有回头,紧紧的抿着唇更加用力的洗。水房里静极了,只有水花花的流淌。
(快捷键:←)上一章 幸福小孩刘小源(上) 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