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易安的脾气向来很平和,怎么会突然……淽潇看一眼哥哥,只见他满脸微笑,似乎没有受到孙易安臭脸的影响。
他刻意扬高音量,让在场所有客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孙先生,我很抱歉帮不了你这个忙,不过我可以请我的助理将最近的选秀节目列单给你,欢迎你凭实力加入我们,对不起,我接下来还有行程,就不陪你了。不好意思,我先带潇潇离开。”
他拉起淽潇的手,两人走了三五步后却又折返,他从皮夹子里掏出两百块放在桌面上。
“谢谢你帮潇潇付帐,不过潇潇不能欠你们人情了,不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还。”
这话就恶毒喽,有人立刻低下头来Google新闻,三两下便确定孙易安的身分,然后有人发简讯、有人上传照片,两天后,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出现——戴家女婿挟恩索报,逼贺肇助进演艺圈。
这新闻不大,但又过数日后,孙易安原是淽潇的前男友、劈腿她妹妹后,害得淽潇出车祸的事被挖出来,造就了另一波新闻。
淽潇的叔叔对孙易安不满、薛珊珊也不高兴他多事,他只能灰溜溜地进军营服兵役去了,这是后话。
淽潇离开座位时,瑀希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咖啡带走,他不准孙易安觊觎潇潇,连潇潇喝过的咖啡杯也不许他多看一眼。
他霸道?是啊,他承认!
临行,他用目光刨孙易安一眼,瞬地,孙易安全身冒出厚厚的一层鸡皮疙瘩,一股寒意从耳边钻进后背,好像被下咒似地,突然间阴灵环绕,但是,错眼望他,瑀希又是一副温善的天使阵光,让他不自觉惊悚。
他是怎样的男人啊?是潇潇的新男友吗?
淽潇走出星巴克,她一手勾住哥哥,悄悄看一眼瑀希,提起单子顺手勾上他的,然后,满肚子欢喜,很好,他没有甩开她的手,这是第一次,她以人形和他亲近,感觉嘛……很不错!
淽潇笑眯眼睛说:“有两个王子左右随护,我觉得自己变成公主了。”
“哪一国的公主被抛弃后,还要和负心汉喝咖啡?你这个没用的!”
一个栗爆打上她的额头,贺问晴气她没出息,要是他,没搞死孙易安就算客气,她还耐住性子听他乱屁。
“有人请客嘛,不喝白不喝。”淽潇嘻皮笑脸说。
“你缺钱喝咖啡?”贺问晴横她一眼。
“他就自己找上门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刚刚哥自己还不是要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
“你眼睛长到哪里?那叫做好声好气?错!那叫皮笑肉不笑。”
贺问晴不满意,他见不得孙易安欺负潇潇,上回把他的场子抢了,让新娘新郎活生生变成配角,以为对方会老死不相往来,再不敢爬到他们家潇潇头上,没想到才几个星期,又巴巴黏上来。
帮忙?不陷害他就不错了,还帮!瑀希看着两兄妹的互动,心微甜,熟悉的笑意在脸上乍现,他很高兴潇潇有人疼了,她不再是一个人,碰到事情会有人为她撑腰。
他可以理解贺问晴的不满,因为当自己听到潇潇正和孙易安待在一起时,肚子里也喷出一股无名邪火,烧得他的胸口火热火热的,脑子浮现许多无聊幻想。
他幻想她忍受不了寂寞相思,决定与孙易安旧情复燃,她不惜沦为爱情的俘掳、不介意从堂堂正宫变成小三;他幻想两人在咖啡厅里嘻嘻哈哈、像大学生那样恣意玩闹,他甚至想像她趴在他胸口,满脸委屈问:“我和艾艾,谁才是你的最爱?”
这些想像让他开车送贺问晴过来时,时速将近一百,他在车阵中以S形方向进行,那是热血少年会做的事,但他做了,就因为自己没有道理的想像力。
蠢!他怎会不知道她和自己一样骄傲;他怎不知道,她是那种下定决心就不会回头的女生,分明知道的事,他还拿来翻覆自己的心情,这不只是蠢,根本就是智能不足。
针对这点,瑀希只能解释,贺尔蒙过度分泌时,人类的大脑会暂时处于当机状态。
第9章(2)
“以后还见孙易安不见?”贺问晴寒声问。
“不能不见啊,还有家聚的嘛。”
“还见?!”他扬声,目光像射刀子,顿时,淽潇变成万年箭靶,上头的洞多到可以拿来当莲蓬头。
“哥放心啦,有今天的经验,他肯定不会再要求哥帮忙了。”
淽潇苦着脸,她现在跟叔叔关系越来越好了,总不能逼他选择——说!你要废物女婿还是菁英继女?
“难说,他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男人。”
求前女友帮忙找出路?这种事真没几个男人做得出来。
“我保证以后再不和他单独出门,除非家聚,否则不管在哪里,都把他当成路人甲乙丙。”
贺问晴语重心长说:“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碰到烂男人,下场会有多凄惨?!”他凝重的嗓音让淽潇顿时安静下来,她明白哥哥在为自己担心,担心她重蹈贺阿姨的老路,那是个悲剧女子,直到死都没好好为自己活过,爸爸……真值得她这样付出?
这个话题太沉重,淽潇转头望向瑀希。“你今天怎么会来,有事吗?不是上次的亲缘监定有问题吧?
厚!你们医院弄错结果……”
淽潇话没说完,又迎来一个栗爆,一痛,她松开哥哥的手臂,躲到瑀希那一边,现在瑀希站在中间,如果他的手也勾着贺问晴,这对漂亮的“同性恋伴侣”,绝对会吸引所有过往路人的眼睛。
贺问晴不打算和瑀希当伴侣,他一把将淽潇拉回来,怒道:“当我的妹妹很烂吗?需要你千方百计否认?”
她抚抚自己的额头,委屈地望向贺问晴,她不会不小心认到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哥哥吧?
瑀希用遥控打开车门,他快步走到汽车旁边,回答淽潇的话,“不是亲缘监定报告有误,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跟你们兄妹说。先上车再讲。”
淽潇和贺问晴依序上车,系上安全带。
在引擎发动、车子驶离停车格后,瑀希从照后镜里看一眼淽潇,问:“你有没有告诉过贺问晴,我是怎么认识你的?”
可以吗?她满脸讶异,在照后镜里回望瑀希,心底不明白,这种事不是应该列为人生最大机密的吗?
应该是谁泄露、谁砍头吧,怎么可以到处乱说?
贺问晴不解她的惊诧,心突地提起来,问:“干么这号表情,不会是你们曾经交往过吧?”
瑀希回看一眼淽潇,笑道:“你照实说吧,不完整的部分我来补充。”
“确定?你是医生耶,不怕秘密泄露出去,人家会误以为你是巫医?”
瑀希失笑。“放心,我的医生执照不是考假的。”
淽潇的口气让贺问晴心底越发没底,她从来没提过和瑀希的交往,他只晓得两人认识,而他凭藉着第六感,认为这个看起来很顺眼、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应该能够带给潇潇幸福。
遗忘一段恋情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很简单,是寻找另一段爱情。
所以他愿意站在瑀希这边,帮他一把。
“既然你这么说,好吧!”她倾身抱住贺问晴的椅背,开始说故事,“那天我和孙易安在争执后出车祸……”
淽潇从头开始娓娓道来,慢慢地将他们的“交往”状态从实招出。
她不确定这样的情况算不算交往,但每提起一件往事,嘴边就忍不住逸出甜美笑容,说到吓阿秋播那段,她笑得前俯后仰,说到被太阳烤焦的那回,她深刻地形容了他眼底浓烈的悲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