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当时的你懂。”
“但还是要说啊!”蒂珐激动的说,“你却让我求你!你曾经让我那么卑微的求你,却连一个解释也不给!”
想到玛丽乔,她的确很头痛。在那短短的婚姻内,几度交手,已经令她不耐,想到未来的日子得与她那样周旋,她就头皮发麻。
她心里很清楚,范错为担心的状况很可能发生。
之所以没发生,是他扼断了那种可能。
他急冻感情,急速切断了他们的连结,他让她——恨他!
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蒂珐惊疑不定。
“你以为离婚是对你的惩罚,但它不是。如果它真是种惩罚,对我又何尝不是?”
蒂珐抢白,“你是男人!”
“男人也会痛苦,也会内伤。”他低咆,“我希望你做到的,我自己也必须做到。我在要求你的同时,也在要求自己要够好,才配得上你。”
“是吗?”她讥诮的问,直攻命门,“难道你也禁欲?”
他毫不犹豫,“六年!”
她整个愣住,“真的假的?”
“前几天,最初那几次,我甚至来不及给你多少前戏,你心里很清楚。”他瞧着她的眼神无比认真。
他确实疯狂于结合,而她……也是。
蒂珐不禁脸红,却也有爆炸般的狂喜。他忠于她,不曾有过别的女人!
“那不轻松,但我办到了。”范错为没有半分开玩笑或打马虎眼的意思,“我希望你快点成长起来,我希望你拥有基本自尊,那是只有你才能给你自己的。我给了你全部的爱,但是,爱不是所有痛苦的救赎,有的东西你必须自己得到、拥有,我们才能站在平等的地位上。”
蒂珐转而瞪着他。
这个男人怎么能在前一分钟令她如上天堂,却在后一分钟拽她回凡尘?
“你现在是在嫌我没有你高贵吗?”
范错为早已想到,当她知道这一切,会有被摆布的感觉,会心生抵抗,所以更形冷静,“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她泄愤的说。
实际上,她知道——她这辈子不会承认,但她仍然知道,自己的某些人格特质是不成熟的,以前她所拥有的自尊,确实有缺陷。后来的她已经认清,范错为是她不曾拥有过的美好,为了保有这种美好,她会不断压缩自己,即使他不践踏她,即使他甜蜜善待她,她也会把自己变成如踩脚垫那样的存在。
那种爱,不对等,不对等的爱会扼杀他们的未来。
这几年,她看过很多最初美好的感情,最后是这样的收场,她也不是没有庆幸过,他们没走到这个最糟的地步。
只是,她无法相信他竟然这么狠,狠到亲手摒弃她!
他们原本可以幸福的,傻傻的过下去,直到某一天触礁!
她忽然想到,“当初夜店老板找我回去工作,该不会是你出的主意吧?”
“我找过他,我们达成了协议。”他含蓄的说。
她恼火不已,“你凭什么把我像小白鼠一样,豢养在你能掌控的世界里?不嫌太自私吗?”联想到更多层面,她不禁提高音调,“你让我这几年所有的努力成了笑话,还说要我快点成长起来?我拥有的,不就是你给的吗?”
“不,你的努力有意义,我只能保护你的安全,其它的全靠你自己。你从合伙里的最小股东,到全额买下那间酒吧的拥有权,你靠自己招揽到阿克卡那样重视隐私的顶级客户,你的能力让我大开眼界。”他几乎是崇敬的说。
“你知道阿克卡·索金,那个风靡无数女人的退隐明星是我的客户?”除了开酒吧,她也经手客户的生活所需,让他们能舒舒服服,毫无牵挂的住在私人岛屿上。
“感觉如何?”
范错为浓眉攒起,“我痛恨他能得到你的照料,即使是用钱买的。”
会嫉妒就好!她的唇边浮现一抹野蛮的笑。
但……“你知道我忘不了你。”既然他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一定早就知道,她不放过他的所有信息,一定早就知道,她一直在追逐他的身影。
他占尽了赢面,她痛恨输的感觉。
她闭上眼,“你知道……我爱你。”她颤巍巍的说。
范错为心中一甜,一苦,“我知道,但并非拥有绝对把握。我怕你知道这一切之后,不会继续爱我,或者,你很可能还爱我,却一辈子不想再见到我。”
“算你有自知之明!”
“蒂珐,听我说。”他往前一步,靠近她。
蒂珐想过要后退,但是,若她退他进,迟早把自己逼进墙角。
不!不管以任何形式,这次她绝不退开。他有胆子进行疯狂的计划,就要有心理准备,必须面对比过去更强悍的她。
她打直腰板,坚定的迎上他的视线。
“我早就知道你是我今生的最爱,也早就决定这辈子要跟你一起过。我看着你的时候,永远都在想,我何德何能拥有这个坚强又美丽的女人。我愿意用一切手段去拥有你,不是一阵子,是一辈子!”他强调,“为了得到一辈子的时间,我可以牺牲中间某几年。”
她跺脚,“你没问过我的意见,我不见得愿意牺牲。”
他不容反对,“我为伤害你的自尊而道歉,但我不后悔做过这些事。如果再回到那一年,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蒂珐好气,气到想踩扁他!他为什么不低头认错,说以后不敢了?那样的话,她或许,只是或许,会在这一刻原谅他。
可他却坚持自己仍会那样做!
“相遇得太早,对感情是最致命的伤,我不要因恨仳离之后,再来埋怨当初不够成熟,不够懂事,不够体贴对方而浪费了感情。我也不要你跟我妈周旋到底,因为我知道你终将视她如常,但在走到那一步之前,必须先磨损掉爱情——我不能接受!”
他伸出掌,落在她颈侧。
他的掌非常烫,对衬出她肌肤上的冰凉。
他的话令她心潮澎湃,但他透露出来的钢铁意志,却令她有些惊,有些惧。
范错为不容她怕他,掌扣着她,力道不重,却以气势令她彻底明白,他要她。
“在保全爱情的前提下,我只能让我们各自成熟再复合。”
她被他眼中的火光震慑到。
这个男人说要她的一辈子,是认真的!他的眼映出了他的心。
“你太狠了!”她低语,“你吓到我了!这件事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你在诓我,但……”她摇摇头,“不,我不相信。”为了骗她,赶去凤凰岛救她?不,没人会这么蠢。
“另一种是如你所说的,为了跟我永远在一起而离婚,那么这六年,你受的苦不会比我少。试问面对一个对自己亦是如此狠心的男人,我该如何抗衡?”她微微颤栗。
“你不需要抗衡。”他松开手,空空的展开在她面前,表示愿将一切交给她,“我是你的,我已经臣服于你。”
“不行,我不能再住在这里。”她立刻决定。
肉体交缠,她可以推说自己太软弱,受不了诱惑,可是,他的心是太强大的武器,如果他能那样对待他自己,要动摇她的意志就不是问题。
她必须再想想。这一次,她不会再如从前,合也由他,分也由他。
范错为的表情像挨了一记冷枪,“你睡在主卧室,我去二楼储物间睡。”
“我要搬出去。”
“外面有人在传我上周紧急出国的事,你的名字曾经跟我连结过,我担心有人骚扰你。”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吗?谁敢骚扰我,我就踹他!”以前被水电工什么的看似义正辞严的几句话耍得团团转,她后来回想,都恨个不休。随便来几个小咖就能摆平她,怪不得范错为觉得她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