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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少年游 第三章 作者:清静
    「只不过必须盯着你这容易惹事的小子,免得又给思危居惹麻烦。」趴在北鸿院的墙头上,老麦如是说。

    管二身子太壮,爬不上去,急得直跺脚,小声道:「喂喂,你们看到什么了?」

    「美人赏花,月下出浴。」凌晨也趴在墙头,笑嘻嘻说了声。

    「真的?」管二跳得更厉害,大有把凌晨一把拖下墙自己替代上去的神色。

    凌晨斜了他一眼:「当然——假的。这种天气,谁会月下出浴。」才说着,就被老麦敲了个头。

    「别逗管二,他大叫出来大家都会惨了。」

    安秀才蹲在墙角下,才不管上面两人,一人吃狗肉吃得唏哩哗啦。

    「又来了。」凌晨突然小声说着,示意下面两人安静。老麦眯起眼,果然见到两人抬着一个箱子进来,箱子份量也不如何重,两人抬得很轻松,一路说说笑笑。

    「是查道,田洪。」老麦看清来人,向少年道:「他们都是外院护院的。一般不管什么差事,大概是临时找来帮忙。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真是重要的东西,哪会让两个外院护院来搬。老麦打了个哈欠,觉得无聊。

    「真的没什么重要?」凌晨不信道:「那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才搬。」

    「可能店里货送到时晚了,没地方放,只好放到府上来吧。你去东市转一圈,那边半夜才是最热闹的,交货的,送货的,比白天热闹多了。」

    「哦……」凌晨这才恍然大悟,「老麦你半夜果然经常跑出去啊。」

    「你……你胡说什么,我也是听人说的。」老麦正想继续分辩,听下面管二在叫:「安秀才你这混蛋,不要把狗肉都吃光,留我一份!」

    「哎呀,狗肉狗肉!」老麦忙跳下墙头,去抢狗肉,留凌晨一人在墙头上,哆嗦了会儿,在喷嚏快打出前,也滚下墙头去。

    ***

    一大早鸡飞狗跳,金总管在怒吼:「我昨天买回来的狗呢?我花了十两银子买回来的狗怎么不见了?!」

    思危居里的三人噤若寒蝉,将呼呼大睡的凌晨用力摇醒,「小凌,老实说,昨天我们吃的黑狗是不是总管的那只?」

    少年将头死蒙在被子里不肯醒,含糊道:「好像是的……我要睡觉……」

    三人大惊,合力扒开被子,「你给我说清楚!总管买的狗你也敢动,你不要命了是么!」

    「冷冷冷。」少年见抢不回被子,只得飞快地将所有衣服都扒到身上,这才大大打了个哈欠,一脸迷糊地看着三人,「黑狗肉好吃啊,不是么。」

    三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少年笑嘻嘻道:「现在不是我们吃了没的问题,而是你们有没好好善后毁尸灭迹的问题。反正昨夜天寒地冻,不会有人看到我们的。」

    「这……」三人努力回想,想确定昨晚有没好好善后,无奈吃得太饱了,有点想不起。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接着房门便破推开,赵爷陪着总管踏了进来。

    安秀才一脸谄媚地凑了上去,「全爷,赵爷,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

    总管哼了声,不说话。赵爷道:「就是这小子,昨晚闹事,将晚饭带进房里来,跟小安大吵一架,被我将晚饭拿走。他定是记恨于心,将姐夫的狗杀了泄恨。」

    「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无凭无据怎么可以说我杀了全爷的狗!」凌晨跳脚。

    「没证据么?所有人里只有你一个最可疑。一个人肚子饿了,会干出什么事天才晓得。」

    「区区当然有吃东西啊。」少年扒出已经硬成石头的馒头包子,「这些是昨天下午管二买的,我吃了这些东西才去睡的,这么冷的夜,哪会大风大雪里跑出去……不过这样说来,原来赵爷你拿走我的饭,就是希望我肚子饿下跑去杀了全爷刚买的狗么?」

    「不要胡说!」赵爷狼狈地叫了起来,目光在室内一转,落在安秀才身上,「小安,你说,这小子昨晚有出门么?」

    「赵爷。」安秀才继续笑得谄媚,「你知道学生睡得早,昨晚你来时学生已经安寝了,所以后来他有没出去学生真的不知啊。」说到这,突然停下来,一脸愤愤不平地告状,「不过这小子真的一点都不长教训,才被赵爷你教训过,你才走,他们又在屋子里闹了起来,什么馒头硬得像石头难吃不能吃什么,打来打去,足足吵了大半夜,吵得学生几乎都没法睡觉,真是太过份了!金爷赵爷你一定要好好管他一管,不要天天跟这两人在屋里闹腾!」

    赵爷问安秀才,便是想让安秀才为自己作证,没想到安秀才这浑物根本没体会到他用心,这种时候也只记得告状。这状一告,等于落实凌晨昨晚没出门。赵爷狠狠瞪了安秀才,不甘道:「姐夫,你的狗不见了,总与这小子逃不开关系。你别听这小子狡辩,拉下去打一顿他就全招了。」

    「你要屈打成招!这府里还有天理可言么~」少年大声叫着:「我凌晨对天发誓,我若有吃一口全爷的狗肉,定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要在地狱里为全爷的狗偿命!」

    这席誓发得恶毒,同屋其他三人脸上都有点别扭——小凌没吃狗肉,他们三人可是有啊,有必要把誓发成这样么。

    「你以为这牙痛咒发发就有用?什么是天理……」赵爷哼了一声,却听一旁有人娇滴滴道:「是啊,什么是天理呢?」

    他回身,却是谢峦身边的侍女绿浓与大小姐身边的侍女红绡。

    管二一见到绿浓,就眼睛放光,磨磨蹭蹭要往前上,被老麦拉住。

    她们二人虽只是丫环,但长年伴在主子身边,说的话有时比总管还管用。赵爷当然不敢得罪她们,打了个躬道:「两位姐姐今日怎么到了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呀?」二女巧笑倩兮。

    绿浓道:「我是来找人为爷准备膳食,路过这的。」

    红绡道:「小姐醒来有事,着我来找小凌。」

    二女笑盈盈道:「我们可以走了么?」

    「可是……」赵爷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却被总管打断,「好了,也不过一条狗罢了。」说完,向少年笑笑,「你好大的面子啊。」

    少年耸耸肩,露齿一笑。正值朝日初生,阳光下,耀眼无比。

    走在小径上,少年问红绡:「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红绡打了个哈欠,「哪有什么事,小姐还没醒呢。是丽娘路上见赵大和总管边走边说这次一定要将你赶出去,怕你吃亏,找了我和绿浓来。也幸好事不太大,我们才有这面子,不然真的只有惊动小姐了。」

    「好姐姐,我就知道你们最好了,回头我好好谢谢丽娘去。」少年眉开眼笑,嘴巴像抹了蜜一般,「不然此时我定是体无完肤了。」

    绿浓噗哧了声:「知道我们疼你,就别成日惹是生非。在府里我们还顾得到,出了府就没人救你了。」

    ***

    告别绿浓红绡二人,凌晨再度悄悄转回思危居。他走后,赵爷没有发作的对象,不知又把总管带去了哪里,院里静悄悄的。

    从窗口看,屋子里只有安秀才拿了本书盖在脸上缩头睡觉,老麦和管二不知去了哪了。

    兴高采烈地从窗口爬了进去,伸了个懒腰,正想往被窝里钻,哈地一声,被人从背后扑住。

    「小凌你这混蛋,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边说边用力揉着少年的头,「混蛋混蛋!」

    「好了管二,小心把小凌憋死了。」老麦在旁凉凉地说着:「那府上各家姐姐妹妹可会心疼死的。」

    多么熟悉的对话场景啊。少年欲哭无泪,安秀才那边不知是否太困了,只听得鼻鼾声声,完全没有往日听到三人吵闹时的怒斥。少年知道只有自己靠自己了,气若游丝地道:「绿浓说……」

    这话一出,管二的力道马上轻了下来,「她说什么?」

    「我头好晕,想不起。」少年呻吟着扶头,管二急急放开他,伸手讨好地帮他按摩。

    老麦摇头,「管二你上这么多次当还会相信。不用这么侍候这小爷,他狗嘴里吐得出象牙才怪。」

    「偶尔也是有象牙的。」少年笑嘻嘻道:「老麦要打赌么?」

    一听赌字老麦眼睛就亮了起来,「赌什么?」

    「输的人要老老实实回答赢的人提出的问题,如何。」

    「咦?」老麦怔了下,道:「这什么奇怪条件,小凌你问的话我什么时候没老实回答过……难道你怀疑我对你说假话!」说到这,勃然色变。

    「老麦你当然不会对我说假话。」少年委委屈屈道:「你只会直接不说话。我有好多好奇的问题都没人回答啊。」

    「你是猫么?」老麦忍不住也揉了下少年被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好奇心这么重。好,赌就赌。如果管二能有好消息,我便输了也心甘情愿。」

    「老麦~」管二泪眼汪汪地抓着他的手,「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你真是好兄弟。」

    「我就不好么?」

    「一样,小凌,你也是我换帖的好兄弟!」壮汉放开老麦,握住少年。

    「我呢?」

    「一样……安秀才,你凑什么热闹,恶不恶心啊!」甩开错握的手,壮汉把手在自己背上后用力擦着,像碰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哈哈哈哈,笨蛋就是笨蛋!」安秀才拿下手上包着的汗巾,嚣张大笑着,接着哼了声,「叫得这么大声,死人也会吵醒。天天这么闹腾,你们烦不烦啊。」

    「你……」

    眼见老麦管二又要和安秀才吵了起来,凌晨拍了拍手,「耶,你们不想听我说么?」

    壮汉眼巴巴地看着他,安秀才哼了声:「没兴趣。」

    「绿浓说,王家大少爷邀了爷去观月楼谈两府合作之事。爷一向不上青楼,酒量也不好,让我找你们俩一起去观月楼帮衬一二,如果有事……」

    「有事如何?」管二闻言摩拳擦掌,「让我们把爷救出来么?我立下这样一个大功,向爷要求娶绿浓,爷一定会答应的。」

    「有事……」老麦在旁翻了个白眼,泼冷水道:「当然是赶快回来报讯,找人救场啊。你以为凭我们几个不中用的就能救回爷么?」

    「这样啊。」管二失望地缩起肩,「也对,我们几个能派什么用场。」

    凌晨笑嘻嘻地没否认老麦之话,不理一旁自艾自怨自怜的管二,看着安秀才,「如何,要一起去么?」

    安秀才一听是王家就蔫了,挺胸道:「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出国不洁其名。王家虽是深恩负尽,但他不仁却不能吾不义。一切之事有如前尘旧梦,吾……吾……喂,别拉着吾啊!」

    少年不等他说完就将他一把拖着走,边走边道:「你路上再慢慢掉书袋吧。来,挺起胸膛咬紧牙关,表现给王家看去。」

    ***

    「青楼歌舞娼妓之地,有辱斯文……」安秀才继续小声说着,眼睛紧跟着前方身穿桃红色衣服的妖艳女子,眨也不眨。

    老麦哼了声:「擦下口水吧你。到这了还说这话,想被龟公扫地出门啊。」

    安秀才下意识地擦了下下巴,没水迹,不由瞪回老麦。

    此时四人正在观月楼大门对面的墙角探头探脑。这观月楼既是太原数一数二的青楼,自不会有姑娘挥着手绢住门口招客。门面齐整清雅,连龟奴都带了几分人样,时不时有丫环下人进出,就与一般大富人家的府第无二,只有上方挂的数盏大红彩灯才隐隐泄了这门第真正的身份。

    这种地方,根本不是他们四人身份能来的,还没踏上台阶就会被扫地出门。有了这种觉悟的四人相顾而望,壮汉先愁眉苦脸。

    「怎么办?要完成不了绿浓妹子的交侍了……不如我们硬闯吧!」他已将称呼自动上升到绿浓妹子,绿浓对他的信任,给他带来了莫大的信心与勇气。

    「别这么鲁莽,我们现在是谢府门客,不能丢了谢家的颜面。」安秀才义正辞严,边说边色眯眯地看着那个在对他妖娆媚笑的桃红色衣着女子,「唯今之计,吾只有牺牲小我,以美男计换取大家进去的机会了。」

    「你?!」老麦和管二上上下下将安秀才重新打量一遍,一脸难以苛同的鄙夷状。

    「你没听说姐儿爱俏么。」安秀才挺了挺胸膛,向二人示意。

    见安秀才当真要上前向那女子搭话,老麦和管二冷笑数声,也不阻止,等着看笑话。

    可惜安秀才还是没有机会证明他到底长得俏不俏。

    他才走了一半便被人挡下,三四个身着黑色劲服的人挡下他,讪笑道:「这不是胸怀济世大志的安秀才么,久违了。」

    安秀才见了来人,脸色大变,低着头不发一言就想从旁边走过去。却被来人勾住衣后领,「见到老友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听说你最近飞黄腾达,攀上了谢府,果然是贵人多忘,转眼就不认识旧友了哟,哈哈哈哈。」

    老麦在远处见着,啧了一声,道:「麻烦了,来的好像是王家三少爷身边那十二只虎里的人,真不知安秀才怎么惹上他们,这可不好打发啊。」

    凌晨最是年少气盛,见那些黑衣人这般奚落地对着安秀才,早就忍不住,道:「管他是虎是狗,了不起也只是几个人罢了,敢这样说谢府,我们一起上去,总打发得了他们。」

    「打发他们?小凌你说得真轻巧,我这好有一比,比做你吃了灯绒芯,放的是轻巧屁。」老麦挑起了一只眉,嘿嘿冷笑,「谁不知宰相门人七品官,王家是太原一霸,他们少爷身边的人也是七品官横行惯了的,哪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他们不来惹事就算好了,难不成你想反惹他们?」

    「那现在要怎么办?」少年是初生之犊不怕虎,一脸跃跃欲试。

    老麦看了凌晨一眼,「如果你记仇,我们转身走,让安秀才受顿教训,才是最好的办法。」

    「做人不能这么不讲情面吧,好歹安秀才早上没供出我们来。」

    「那是供出来会牵连到他自己的。」老麦哼了声,觉得凌晨真是敌友不分,「先让我想想吧。」

    这边在讨论,那边对话也没停止过,为首的黑衣人一手揽过观月楼前那位桃红色衣着的妖艳女子,笑嘻嘻道:「来来来,来看找们的安秀才,刚才他好像想来找你,几年不见,色胆长了许多,就不知下面的毛长齐了没。」

    妖艳女子闻言善解人意地跟着往下看,噗噗直笑,安秀才涨红了脸。

    「不知安秀才昔日飞黄腾达的心愿达成了没有。谢府啊,哈哈哈哈,多么符合安秀才的身份。也只有那里才肯收你这种没人要的垃圾吧。」另一位黑衣人跟着开口。

    「也是呢,住太原,谁不知谢府就—个乞丐窝,什么乞丐都会收留的,还美名为门客,哈,还真是让我们门客身份都一起掉价了。」

    种种秽言污语倾巢而出,老麦同为谢府门客,也觉面上无光,皱眉直道:「安秀才这蠢材,尽是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连累我们……」

    凌晨与管二早已怒发冲冠,闻言怒瞪老麦:「老麦,一句话,你到底上不上……」

    话还没完,就见一直颤抖的安秀才猛地转身,势若疯虎般向为首黑衣人冲去,掐着他的脖子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要侮辱吾尽管来,但不许你说谢爷,谢爷是好人……」

    众人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为首黑衣人被掐得呃呃叫着直翻白眼。其他黑衣人这才省悟过来,上前对着安秀才拳打脚踢,要他放开手。但安秀才铁了心般,无论自己被如何殴打,都不肯松手,要捞一个回本。

    管二与凌晨见状,忙丢下老麦冲上前帮忙厮打王府之人。但管二虽是身高体壮的样子,底子却虚,经不得打;凌晨年纪小力气弱,更不消说。虽有两人帮忙,对安秀才却没什么帮助,只让王府之人多了两个出气发泄的对象,被打得哀哀叫。

    老麦在旁急得直跺脚。他身形枯瘦,更加经不得打,但也不能扔下三人不管——安秀才如何不管他,管二和凌晨可是他罩的人。想回去搬救兵,又怕一来一回人早被打死了。

    想来想去,突然冲进一旁店铺里,也不管店家在急叫什么,过了会儿,提着壶热腾腾的开水再次冲了出来。

    「热水热水,让开让开!烫到会要命的,随人顾性命啊~」

    老麦拿着热水这一冲出,黑衣人见那壶身都还直冒青烟,满满一壶水一晃一晃,也不知到底有多烫。他们又没练过金钟罩铁布衫,自不愿被水溅上,见状纷纷退开数尺。老麦冲进去,将壶随便一扔,拉住已呈疯狂状态见人就打的安秀才,又见凌晨已拉住管二,用眼神打了个暗号,四人一起逃了出去。

    被王府黑衣人追了几条街后,他们顾着老大还在观月楼前不知情况怎么样,没再追下去。四人一路跑到陈家已荒废的园子里,确定远离危机后,总算松了口气,气喘吁吁地靠着墙角坐下。

    大家这才有心情看对方变得怎么样。

    四人中最惨的自然是安秀才,他被打得最多,脸青鼻肿,牙床松动,一张脸五颜六色,要有多精彩便有多精彩;凌晨捂着胸扶着墙角的树,一脸惨白喘不过气来。他脸上没安秀才那么精彩,除了唇角破了在流血外,脸上基本还齐整,伤处集中在四肢,捧着手脚哎呀叫;管二被打得不多,又皮粗肉厚,看来是四人中最完整的一位;老麦虽没被打,但手上捉着刚烧开的水壶,手被热气蒸得快熟了,一片红通通,掌心还烫出水泡来。

    四人互相看着,都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心有余悸还是太过兴奋。安秀才几次想开口,又说不出话来。管二憨憨傻笑,老麦抬头看天。一阵尴尬烃,安秀才道:「老麦,真看不出你有这招的勇气……这个……」

    老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也看不出你有跟他们拚命的勇气。」

    安秀才讪笑了下。管二憨道:「他今天说的话也对,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总不能看着他们这样骂谢府,小凌,对吧?」

    凌晨眨了眨眼,「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啊……」目光随意地看着北方,却又不似北方,而只是遥远的某个地方。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安秀才苦笑了下,也看着天空,好一会儿才道:「我也没想到,我居然会打了王府的人。」

    「是哦。」老麦凉凉道:「你以后要小心王府的报复,尽量别出门或直接离开太原吧。」

    「老麦,你这话说得太过份了吧。」管二有些不满,「要说打,我们四人都有份。」

    「所以,我们四人都要小心啊,呸!」老麦不满地坐正身子,啐了一口。

    安秀才呐呐不语,凌晨笑道:「好了好了,王府虽然叫王府,到底只是姓王的人的府,而不是王爷府,没什么可怕的。」

    「但对太原来说,王府就是王爷府了。更不用说他的后台也是个真正的王爷府。」老麦翻了个白眼。

    「真正的王爷府?」凌晨瞪大眼哗了声,鼓掌,「老麦你知道的真多,是哪个王爷府啊?」

    老麦又翻了个白眼,「祈王府。」

    凌晨眼睛瞪得更大,货真价实的目瞪口呆,「祈王府?」

    「不错。上次我也有跟你说了吧,皇上选秀一事,王家大少爷想得到大小姐,但爷一直没给他机会。所以他可能会利用选秀的机会,透过祈世子,将大小姐弄到手。」

    「哦……哦。」凌晨大抵被祈王府的名声震动,呐呐难语。

    「可恶,那祈王府的世子听说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小小年纪便不学无术,恶名满京师。这家伙,居然还把脑袋动到大小姐身上。哪天让我见到,定要为天下姐妹狠狠揍他一顿!」管二摩拳擦掌,气势汹汹。

    「人言不可尽信……」凌晨的声音在管二的对衬下,有些微弱。

    「祈王府世子的事,我相信爷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安秀才作了结语,「观月楼要再去么?」

    其他三人对看一眼,虽然泄气话说了一堆,不过……

    「当然要再去!」三人异口同声回答。

    「不过要怎么进去?」管二先问出疑问。

    「不如我们把小凌卖给他们,制造机会进去。」老麦嘿嘿笑着。

    「不要胡说八道。」少年翻了个白眼,想一想,击掌道:「我有办法。前门不行,我们从后门进去。」

    「后门?」

    ***

    少年长得漂亮可爱,嘴巴又甜,说起谎来一套一套。傍晚时分,正是要煮晚饭的时间,观月楼这么大一个地方,每天送来的杂物自是不少,有送米面的,送菜的,还有运垃圾的,零零总总不一而足。也不知少年向他们说了什么,老麦,管二和安秀才三人便被分开,在老人家们怪可怜见的眼光中,稀里糊涂地被送进了观月楼。其中管二因为身形高大,还是坐在车里被运进来的。到最后,凌晨自己也跟着一辆车进来。

    四人会合,其他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

    「好小凌,你也真有本事。」管二笑得合不扰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长得好的人果然大有好处。」老麦有些酸地说着,恶意揉了下少年的头发,「小凌,你真的没有姐妹么?」

    安秀才只在旁边说着惭愧惭愧。惭愧的自然是先前他若没色迷心窍的话,大家早就进来了,也不会惹了王府的人。

    「别揉我的头发!」凌晨抗议地抱着头,为自己的形象做最后挣扎,「现在可得依靠我风流潇洒的形象……」

    「嘁——」他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阵嘘声,三只手伸出来,他的头发彻底成了鸟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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