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节骨眼,我也不瞒你了,有人发了追杀令要杀我。”
白雨潇听了大惊,神色凝重,回握师姊的手。“谁要杀你?怕是和江南盐税有关是吧?知道你在调查,所以想灭口,就像那些袭击王爷的人一样。”
“有可能,他们买通杀手,这大半年来,陆续有杀手找上门来,因为陵王忙于江南政务,你又在养胎,所以我才没告诉你,如今眼看江南之事已大致底定,你也生了,所以我想……”
话说到这里,花千千正打算告诉师妹关于夜清的事,谁知师妹忽然眼神凌厉,抽出腰间软剑,朝上攻去。
这事情来得突然,花千千阻止不及,却也不慌,而是懊恼地瞪着那两个在屋内就打起来的人。雨潇会出剑行刺,情有可原,但那个夜清没事干么凑一脚,又还没到他出场的时刻。
花千千是舞魁,这出场时机都是很讲究的,她气得插腰瞪向夜清,她知道,除非夜清故意,否则雨潇是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的。
花千千也拔出了剑,顺势而上,目的是阻止他们继续对打。
“住手!”她一剑击出,挡下师妹的招式,立在中间,隔开了两人。
白雨潇是捕快,自然有着捕快的敏锐直觉,她在这陌生男子身上嗅到杀手的煞气,加上刚才师姊才说了暗杀之事,而这人鬼鬼祟祟地隐在梁上,若非自己身手快,恐怕师姊已遭遇不测。
“这人是杀手!”白雨潇愤恨道。
花千千忙解释。“他不会杀我。”
“他是什么来头?”
“他是无影门的杀手。”
白雨潇面露震惊。“无影门?你还说他不是来杀你的!”
“他是杀手,但不会杀我。”
白雨潇狐疑地看了师姊一眼,又瞪向那人。“他手上拿着什么?”
花千千从夜清手上接过,摊开来给她瞧。“这是我的悬赏画像。”
“为何在他手上?”
“有人出赏金,叫他来杀我。”
白雨潇瞪着花千千好一会儿,最后才呐呐地开口。
“师姊,师妹认识你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杀手拿着悬赏画像藏在梁上,不是来杀人,难不成是来找人吟诗作画的?
也难怪白雨潇会误会,夜清带着这幅画,用意是想把这个证物给白雨潇过目,即便他无害人之意,但他全身上下散发的煞气,活脱脱就是一个令人胆寒的杀手。
没办法,杀手当久了,这气势一时之间改不过来。
花千千忙放下剑,把师妹拉过来,又转头指责夜清。
“都说听我吩咐,叫你出来才出来,你干么吓我师妹?”她没好气地瞪他。
夜清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对花千千说道:“她功夫不错,不输给你。”
切!敢情他是手痒,故意测试师妹身手的?
“我们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功夫自然一样好!”
夜清点头,很老实地说:“不过遇上像我这种级数的杀手,依然讨不了好处。”
花千千翻了个大白眼,不理会他,把师妹拉回桌前坐下,当着惊疑不定的师妹面前,为她介绍了夜清,也将自己如何因他之助,逃过其他杀手的杀招之事说了一遍,还说了他潜入山匪窝一事——之所以能查出山匪窝,他功不可没。
白雨潇听了惊讶,至此才终于明白,她早就觉得有人在襄助师姊,师姊才能查出袭击陵王的那群人并非出自无影门,而是山匪嫁祸,却没想到相助之人竟然是无影门的杀手。
花千千还说了,希望能将夜清引荐给陵王,夜清是能人,而陵王是懂得纳才之人,她认为以夜清的身手,陵王必定欣赏。
白雨潇本就不是迂腐之人,她和师姊一样,不介意夜清的杀手身分,甚至觉得他能为了师姊不惜豁出性命相救,潜入山匪窝,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心下不禁佩服三师姊,连无影门的冷酷杀手都拜倒在师姊的石榴裙下,乖乖称臣。
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师姊的安危,只要没查出幕后主使者之前,师姊都有性命之忧,她想保护师姊,不让人伤害她。
突然,她灵光一闪,兴奋地站起身。“有了!我想到一个万全的办法,可以保护师姊,不让对方有机可乘!”
花千千盯着师妹欣喜的表情,好奇地问:“什么办法?”
“师姊,你先等着,我先回王府一趟,你在这里等我消息!”说完,白雨潇即刻转身,也不给花千千询问的机会,匆匆出了宅子,赶回王府去找她的王爷夫君。
花千千目送师妹离去,失笑摇头。“真是急性子,都当娘的人了,还像个孩子。”
夜清来到她身边,与她站在一块儿,问道:“她真有办法?”
“我这师妹呀,妙人一个,脑子里的鬼点子也特多,她若说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咱们就等等吧。”
她转身牵起夜清的手,将他拉回桌前。“来,吃寒瓜。”
“好。”
“这寒瓜是爱慕我的林员外送的,你可要多吃点。”
“……”夜清不语,望着她妩媚含笑的容颜,目光落在她送入嘴里的红肉寒瓜上,不说二话,倾身向前,含住她的唇,抢走她嘴里的寒瓜,品尝那美味的丁香小舌。
第10章(1)
白雨潇悄悄回到王府,熟门熟路地摸进来,一进院子,就见到屋前跪了一地的仆人。
看见这阵仗,她傻了好半晌,接着大大地叹了口气。
不用问,能让她院子里的奴仆跪了一地,除了司流靖还会有谁?肯定是她溜出府的事被司流靖知道了,不过他不是要陪皇上南巡吗?今早出门的人,怎么又回来了?
她也真是时运不济,安分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偷溜这么一回,居然就被逮了。
白雨潇躲在树后思考着,大约想了一刻,心下有了决定,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反正迟早要面对,于是她壮士断腕一般地走出去,也不进屋,也不问怎么回事,而是找了个空位跪下来,和大伙儿一起凑热闹。
这下子把那群跪着的奴仆给吓傻了,在一旁奉王爷命令监视的大管事也被惊住了。
陵王妃不但是主子,更是王爷的心头宝,王妃在他们面前跪着,大管事和护院们哪里还能冷静?
“王妃娘娘,您可别折煞奴才了,快起来吧!”大管事命令旁边的丫鬟快把主子扶起来。
“不准碰我!”白雨潇对丫鬟们命令,又瞪了大管事一眼,威吓道:“我就喜欢跪着,何时轮到你来管我了?”
这大管事是负责王爷主院的,白雨潇这么跪着,就是要让司流靖知道,他罚她院子里所有奴才跪着,那她身为主子也有连带责任,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也要跪着。
她眼角瞥见已有护院匆匆去禀报王爷,她知道,自己偷溜出府肯定把他给气死了,不过她这王妃也不是白当的,她早就摸熟司流靖的脾气。
他故意让一干人等跪着给她瞧,就是要她去求饶,如果求饶有用,她是绝对不会犹豫地去向他求饶认错,但是这么做一定无法消弭司流靖的怒火,最高竿的做法就是先罚自己,她这王妃都放下身段和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跪了,他能无动于衷吗?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的工夫,有人踏进了院子,她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那股压迫而来的窒息感。
一双黑底绣着金线的靴子大步来到她面前站定,白雨潇低眉垂首,顺着靴子慢慢往上瞅,果然瞅见一张怒气阴沉的冷面,虽带着愤怒,依然俊逸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