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妾身有罪。”她用着可怜兮兮的哭腔道。
“你也知道有罪?”
“知道,所以妾身跪着呢,妾身该死。”
司流靖知道她是故意的,眼角抖了抖。他本来决定这次不管她怎么求饶,绝不轻饶她,但他又舍不得罚她,于是就罚她身边的奴才,让她心疼,让她怕!
谁料到这个狡猾的小家伙,居然自己先跪了,逼得他不得不亲自过来。
“好,很好,你倒是舍得下王妃的面子,不知羞耻地给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了。”他每一字皆是咬牙说出,弯曲成拳的指关节发出“喀吱喀吱”的响声,彷佛随时想掐死她似的,当然,这也只是做出来的架式而已,没人相信王爷真舍得掐死王妃。
任白雨潇再顽皮,也知道这回司流靖真是气大了,平日在他的容忍范围内,她耍耍小心机、任性一下可以,因为他宠她,但是他也有他的底限,一旦越过了底限,恐怕就无法简单善了,他不会伤害她,却会拿她的人来对付她。
幸好,白雨潇懂得察言观色,见招拆招,她立刻含着泪花愧疚道:“王爷的生辰快到了,妾身以为瞒着王爷偷偷准备生辰礼,能给王爷惊喜,却不料妾身想错了,倒令王爷气恼,妾身该死!”
司流靖怔住,原本不管她说什么理由,他这回都不依她,哪知一听到生辰礼三个字,他便顿住了。
给他惊喜的生辰礼?是什么生辰礼?他觉得这是陷阱,不该问,但又禁不起心中的好奇,这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主意多,她带给他的意外,从来不缺惊喜。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好奇,这想法就搔得心中麻痒难抑,越不问就越想知道,简直憋得他一口气上不来,偏偏她只是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也不再说下去。
司流靖在心中天人交战着。当着所有奴仆的面,他拉不下面子,可他又很想知道她这次在搞什么花样,最后,他还是输给了心痒难耐的好奇心。
“跟我进来!”他沉声命令,越过她往屋里走去,虽没叫奴仆们起身,但至少让人知道,王爷这是动摇了。
白雨潇眼中闪过一抹亮芒,但仍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低着头,起身跟随在夫君身后,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主子们进屋后,不管是跪着的还是没跪着的奴仆们,全都左右瞄着,从彼此的眼中瞧见一抹希望之光。
“我赌五两银子,押娘娘赢。”
“我赌十两银子,押殿下赢。”
“我赌十两,押娘娘。”
“三两,殿下。”
“四两,娘娘。”
“喂喂喂,你们这是反了,公然聚赌,就不怕王爷惩治你们?”
“大管事,您赌不赌?”
大管事板着脸,犹豫了下,往屋里头看了一眼,然后蹲下来,拿出银袋。
“我赌二十两,押娘娘赢。”
奴仆们在屋外下赌注,押注最大的王妃娘娘敛眉低首地站在夫君面前,一副愧疚小可怜的模样,而司流靖则坐在太师椅上,一双锐目盯着她。
白雨潇瞄了司流靖一眼,见他只是瞪着自己不说话,端着架子,看来这话题得由她来开头才是,于是她上前拿起桌上的白玉壶,倒了杯水,端起杯子讨好王爷。
“夫君,喝茶。”她笑得极尽谄媚,完全不掩饰讨好的心思,不但不能隐藏,还要故意做得夸张,越明显越好,这表示她在乎他,他才会高兴。
司流靖瞪了她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往一旁的茶几上重重放下。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倘若故意以准备生辰礼当借口来诓我,我不会饶了外面那一干奴才,全部送走!”
白雨潇立即跪下,抱着他的大腿,仰着一张小脸,惶恐地道:“夫君,水儿说的一字不假,是真的准备了生辰礼要给你惊喜呢。”私底下,她自称小名水儿,喊他夫君,因为司流靖喜欢,很吃她这一套。
司流靖依然绷着脸。“既如此,那生辰礼呢?!”
“夫君的生辰还没到呢……”
“拿出来,若是拿不出来,今天我就换走外头那批该死的奴才!”他锐利的眼神又严厉了三分。
基本上,司流靖不相信她的说词,却又好奇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倒要看看这回她要如何对他交代。
“好嘛好嘛,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水儿照办就是了。您别气,再喝杯水,消消气。”白雨潇站起身,又殷勤地伺候着。
司流靖怒归怒,但他从来不会拒绝爱妃的服侍,说起来,也只有在他拿捏了她的把柄后,才能看到她像个小女子一般殷勤讨好地伺候,他其实还挺享受她这模样的。
在他喝水时,她还顺道为他捏捏腿,一副赎罪的样子,令他火气消了些,说真的,她这捏腿捏肩的功夫,的确让人觉得舒服,令他禁不住闭上眼,暂时先享受一下,但是嘴上却警告她。
“别以为捏个腿就可以蒙混过去,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
白雨潇忙应话。“是是是,夫君,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情同姊妹的师姊——”
司流靖一顿,睁开眼看她。“不是要给生辰礼吗?怎么扯到师姊上面去了?”
“我这个师姊,正是和生辰礼有关。”
司流靖盯着她谄媚的笑脸,双眼微眯了下,他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什么名堂。
“说。”
“是,我这个师姊叫花千千,是京城玉桂坊的舞魁。”
司流靖又是一愣,再度看向她。“喔?”又微眯了眼。“说下去。”
“是,我这师姊不但舞跳得好,身段婀娜,曲线窈窕,生得一张花容月貌,不知迷倒多少京城公子。”白雨潇先是把三师姊的美貌吹捧了一遍,还把她在京城里响亮的知名度,以及多少风流公子拜倒于她裙下的事迹,一五一十说得生动仔细,简直比说书的还精彩。
司流靖语带嘲讽地笑道:“喔,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还有个舞艺精湛的师姊,听了我都很想见上一面。”
白雨潇目光一亮,点点头。“夫君,你要是见了她,肯定喜欢。”
司流靖也点点头。“我想也是,不过,这跟我的生辰礼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夫君,纳我师姊为妾吧。”
司流靖全身一僵,任他先前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深知爱妃的搞怪之处,等着看她玩什么把戏,但在听到这句话时,也不免为之一震。
他可以容忍她欺骗他,容忍她敷衍他,容忍她藏着秘密,甚至容忍她偷溜出府,只因为自己爱她、疼她、宠她,不想失去她,但她现在却主动要他纳妾,心胸宽大得令人咬牙切齿,在他对她情根深种时,她竟能毫不在乎地说出这种要他纳妾的话?她竟愿意将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共享?
“你、说、什、么?!”他目訾尽裂地咬牙质问。
见他龇牙咧嘴的就要翻脸,白雨潇忙道:“夫君不是一直想知道妾身是如何寻获山匪的线索吗?就是师姊帮妾身查出来的。”
司流靖再度怔住,他瞪着她,任他绝顶聪明,也还是搞不懂妻子是什么意思,这话说得前后不对题,他却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
他一直知道这个爱妃不简单,藏了秘密不告诉他,也一直在等着她自己招认,如今她愿意招了,他哪里还能沉得住气,一把将她搂过来,狠狠地困在双臂之间,下了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