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表妹?!还是个住在自个儿家里的表妹……
好你个广安!简直是太可恶了,人家好兔还知道不吃窝边草,你居然连只兔子还不如。
‘哼!我就知道,只有‘表妹’才会那么不要脸,明明就跟我的广安没关系,趁着家道中落就想到王爷府分一杯羹,占我的广安的便宜,哼!”季生义愤填膺的神情犹如讲述什么杀人凶手人人皆得以顺手诛之一样。
二夫人心里开始佩服起广安的神机妙算,季生会有什么古怪反应,广安早就沙盘推演过,而且一字不差,果然是她用来托付季生一辈子的好儿婿,就算违背世道,两个男人生不出孩子,她现在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季生的大哥十分喜欢增产报国,膝下一堆香火鼎盛,根本不用怕没人继承香烟,只要季生以后有人帮忙照顾,她就满足了。
“你打算怎么办?”二夫人好奇。
“我明天就去找根粗一点的棒子,我要让他知道,不是每个表妹都是随便可以接收的好东西。”季生想也不想就说。
“唉!你刚刚不是还在哭说再也不去广安那儿了吗?”二夫人拿话糗儿子。
“此一时彼一时,为了幸福,我怎么可以不去呢!”季生叹气。
听听这语气,活像少了他季大侠瞎搅和一通广安就会死路一条般,面对这样天真无邪又可爱的儿子,二夫人只好又再度把气叹在心里。
“娘,我有希望吗?”季生不安地问。
“你若有行动就会有希望,你要是只躺在房里想着玩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二夫人循循善诱。
“娘,您怎么不反对?”季生难得警觉了一下。
“咦?!难不成你希望我反对啊?”长袖善舞的二夫人用问话扰乱季生的视听。
他儿子有胆要去扁广安,这种不可能会成真的事她干什么反对?
“当然不是这样。”季生抱住娘亲深怕她转了心念。
“时间不早了,你赶快睡吧!早睡才能早起。”二夫人偷偷笑。
“嗯!”想了想,季生已经打算好明天要怎么做了。
~f~a~n~j~i~a~n~
隔天一早,很有行动力的季生就躲在武王府门口旁的小角落,他打算等守门的老张出来,聊聊“有阴谋”的天。
正所谓“射将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把广安打成白痴这回事不急着一时,可他对于那位“玉小姐”一点模糊的概念都没有绝对是不行的,最好了方法自然是多听多看多问负责管理王府进出的人。
“噗嗤……张!老张!这边,我有话要问你。”一见到平时就常常在“互通有无”的老帮手出现,季生赶紧发声招人。
一大早就得到季生招唤,老张换下笑嘻嘻的脸,故弄玄虚的左瞧右瞧。
“咳!咳!季生少爷,您有什么事要小的效劳吗?”老张假咳两声后迈小步走过来。
“当然有而且还是件大事,呐!我问你,最近你们府上是不是多了个看起来又穷又死要钱的‘表小姐’进出?”季生压低了嗓音问。
“表小姐?”老张抬头看看天,摸摸胡子瞧瞧地,想了一想。
“是有还是没有?”季生有点着急地问。
“最近来的表小姐是有,但是她看起来挺有钱的、气质也没话说,服侍的人也常常被打赏,跟少爷说的不知是不是同一个,而且小的也没看到她出过府啊!”自认有双慧眼的老张说。
“是……是这样吗?”季生产生前所未有的危机意识。
这位“玉小姐”怎么可以和他想的不一样?
“是啊!怎么啦!季生少爷也被她迷住了吗?”老张打趣似地笑道。
“也?你说‘也’是什么意思?很多人喜欢她吗?”季生的脸扭曲了二十度。
“那可不是,表小姐她人好心美,对我们这些下人更不会大小声,尤其是那一手好医术啊!真叫人想把她娶回家当媳妇,别看她这般年纪,用针下药利落得跟神医一样,真是叫人佩服,府里很多年轻小伙子都在想着她呢!”老张滔滔不绝的夸起人来。
年轻小伙子都在想她?这里头也包括广安吗?
越想越不对,季生握了握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必须会会那位小姐才行。
“老张,你说表小姐不曾出门,你的意思是她打从进来以后就都一直在府里吗?”季生从怀里拿出绘有王府平面图的羊皮卷。
“是啊!她住锦堂轩,跟二少爷的金桂园只隔个小篱笆,平常表小姐除了为我们看看病外,她只喜欢到屋旁小园圃里挖挖弄弄,说是什么在种药草。”老张把消息偷偷透露给黑了一半脸的季生少爷。
“住广安的隔壁?我就知道!”咬牙切齿的季生恨恨地说。
“季生少爷还想知道什么吗?”老张问。
“没了!没了!老张,这个小意思给你孙女买衣服穿。”季生摆摆手,塞给老张一锭银子。
再知道下去,他可能会立地气血攻心而死,真没想到敌人比他想象中的还狐狸,哼!没关系,待他打道回府从长计议,今晚一定去拜访拜访讨教讨教。
季生的身手很好,不管钻洞、爬墙、跃栏、泅水、飞天(?)……样样都难不倒他,所以,看见在宜人月色下穿了身夜行衣的季生大胆的在王府屋顶上跳来跳去就不是件骇人听闻的事。
京城里所有的屋顶都差不多走过的季生,若没有“路痴”这毛病,肯定是极出色的夜贼,可是,有缺憾的人……才是人啊!
不时翻翻怀里的羊皮地图,季生比对着方位,尽可能以最近的直线距离前进,他本来是可以和昨夜一样翻墙进来的,可惜,今晚才搭上墙头,眼睛很亮的他马上看见另一边的墙下被堆了“一丛又一丛”的麒麟花。
在无从下脚、行不得也的情况下,季生低声诅咒过那些长满利刺的蛮花后,只能自认倒霉绕道而行。
到底是哪个浑蛋拿麒麟花挡他已经很艰难困苦的情路呢?
若让他知道是谁,他一定要那人把花全吃进肚了去。
轻轻一跃,季生来到“玉依姑娘”所居处锦堂轩的屋顶上,他小心的把地图收进怀里,摸摸身上的“装备”做最后确认。
要夜访狐狸精,当然全身防具装备不可少。
手持细钩使了一点力,倒挂在屋檐下季生不发一点声响就挑开了雕花的窗棂,烂招虽然烂,但是还是挺好用的,他眯细了眼努力地瞧着里面。
唔!灯火还没熄,人也还没睡,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干什么?
推开窗子,捉住窗框翻了个身进房,善用暗影的季生无声地潜行到屋主的身边,好奇地探看屋主在做什么事。
个子不高的玉姑娘果然长得好,瓜子脸、柳叶眉、古典美的单眼皮、直而挺的鼻、稍嫌薄了点的唇构成一张叫男人失魂的脸,那小小的手又细又白,没有染上任何色料却从肤底透出粉嫩的薄红,冰肌玉肤……全看不见,穿着袍子包得紧紧的玉姑娘只露出脸和素手,但是美人就算只看脸和手也会让人觉得美不胜收。
像这样的美人,就算是他也会多看几眼。
很明显的,他……被比下去了。
“吓!你是谁?”才搁下手中的药材,御医一抬头就被季生的脸吓一跳,马上抽了怀里闪着绿光的长针采取守备状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帮你的。”面对看来就不是“只会痛一下”的武器,季生举起双手试图保持友善。
“你想干什么?”御医瞪着季生。
好大胆子敢在此时闯进他的地盘,难道不怕被他毒死吗?
“我只是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想帮帮你的忙而已啦!”季生露出很无辜、很可爱的眼神。
“帮我?我现在不需要帮手。”御医皱了皱眉说。
没有任何正常人会在该就寝的时间需要帮手,这是三岁小童都知道的常识。
“谁说的!你当然需要我帮忙,这样你才会安全啊!你看,连我都可以轻而易举就闯进来的地方,别人也有可能会闯进来啊!我听人家说你‘家道中落’还有一堆‘债主’,逼不得已之下所以才来依亲躲债,现在你一点防备都没有,万一坏人闯进来你怎么办?”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季生这么说。
御医看看季生的脸,狐疑的把季生的话想了两次。
是哪只嘴碎的家伙不怕死的敢在外头造他的谣?
他只不过是不想见到“某人”所以在广安的协助下藏身王府,又不是欠钱没还,哪来的什么家道中落和债主?
啊!他知道眼前这位是谁了。
“你是锦中将府的少爷,名字叫季生。”御医相当肯定。
“哇!我弄得一脸黑你还知道我是谁,你也太厉害了吧!”季生吃惊的往后退一步。
御医摇摇头,把手中的针小心地收进怀里包好,不是广安形容得好,而是……凭良心讲,季生真的挺好认的。
“玉小姐现在愿意听我说了吗?”季生见敌人收了武器。马上自动上前拉过椅子坐下。
“我在研究药草,没空。”御医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季生这么不怕生的夜贼。
“耽误小姐一点时间,你先让我帮帮你好吗?”向来就看不懂人家脸色的季生伸手将御医翻开的医书压住。
“你到底想干什么?”御医看着眼前的手背叹气。
“呐!你看过这本书没有?”季生从腰间掏出一本黄皮小书。
“这是什么?”御医用不感兴趣的语气问。
“这本叫‘如何防止夜袭’,我跟你说,这本书真的很有效,我的客户用过的都说好,她们都十分感激我介绍她们买这本书呢!”季生大力推销。
“没兴趣!”御医碰也不碰就回答。
他使毒用针的能力举世无双,哪还怕贼人夜袭?
“噢!没兴趣,那……你看过这本吗?这本叫‘防狼十八招’,是我师傅的师傅写的武林秘籍。专门用来保护妇女同胞用的,全部有附图,简单明了,不识字也能懂。”季生又从腰间抽出一本蓝皮画册。
“不想要!”御医连看都不看地说。
他又不是成天找人单挑,三脚猫用的拳脚功夫学来何用?
“这也不想要,那么……还有这一个东西,我告诉你,非常管用,只要朝敌人一泼,敌人马上会被你迷倒而不能对你动手,这可是宫里御医亲手所制,名字很好听叫“万人迷”,而且我跟你说,这东西还是桂花味的,保证不难闻也不会杀死人,绝对不会被官府的人捉去关。”季生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用力介绍。
“‘万人迷’?”御医望了望瓷瓶,挑高了一眉,伸出手,“借我闻闻看。”
这瓶子看起来乱眼熟的,跟他几年前做着玩的“东西”好像。
“什么?你要闻?你闻了会昏倒的。”季生紧紧捉住小瓷瓶说。
“拿来。”细白小手仍然很固执地伸着。
“好吧!先说了喔!你若昏倒不是我的错呦!”季生叮咛道。
“给我!”御医很有迫力地说。
“是是是。”季生屈服于强大的压迫感将小瓶递出。
御医开启瓶口,清淡的桂花香就这么飘了出来,他皱皱鼻子后点点头,果然是他做来捉弄人的实验品,不过,这东西已经坏了。
“这是五年前的产品,已经过期了。”御医淡淡地说。
“过期?”季生不可思议地叫道。
“药物都有保存期限,不是装在瓶里拴紧就表示它不会过期。”身为御医,对于用药当然是很职业。
“你怎么知道它过期了?”季生算了算日子,这瓶万人迷果然已经在他手边用了五年。
“因为它是……很有名的东西。”御医话讲一半连忙拐弯,差点就把自己就是“制造者”的身份曝露出来。
“哦!说得也是。”季生点点头。
“你以后要看他是不是已经过期,只要拿起来闻闻,若是有一股杏仁味的就是坏了,那个就算你全泼光,敌人还是迷不倒的。”御医仔细地讲授秘诀。
像是知道了什么好消息,季生压根儿都没发觉自己露出笑脸,莫名其妙的沾沾自喜起来。
“东西都过期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反倒是御医看见季生的笑脸心里纳闷起来。
“我不该高兴吗?只有好朋友才会告诉我像这样的秘诀。”季生问。
“正常人在这时通常会恼羞成怒。”御医想都不想就说。
“但是,若我恼羞成怒,你不会很困扰吗?若是广安对我生气,我都会开始慌张,然后一直想到底是哪里又做错什么惹他不高兴,所以只要我想别人是为我好而告诉我一些知识,我就会很高兴,这样不是很好吗?真不错,你果然还没长大,真好真好!”朝御医神秘地一笑,季生把理由讲清楚。
御医睁大眼,由季生的话里他似乎知道了些广安不知道的事了。
“噢……”御医硬着头皮勉为其难的应道。
没长大的意思该不会是说他很幼稚吧?!说谢谢称赞也怪,想生气却又必须找其他的理由来搪塞,能与季生在一起谈天而不疯掉,广安真是有耐性的人。
广安啊!看在平日供药不断的份上,您大人就快点现身救人吧!
他才和季生对话不到百句就快得七情郁结,莫非季生对敌的方式就是靠谈话吗?
算算自己未过而立之年,太早去见娘可能有被打的危险,何况娘临终时交待的大事他连动都还没动,绝对不能莫名其妙挂在季生手里。
眼观鼻,鼻观心,预防被季生谋害的方式就是不听不答,他还有一桌子药草,没空没空。
“你很忙吗?”看看满桌药草再看看几乎把自己埋进药草里的美人,收起小册子的季生好奇地问。
“我很忙。”御医双手不停地替药草分株放置。
“真的那么忙吗?”季生再度确认。
“是的。”有眼睛的都能瞧见他的忙碌状。
“噢!那你别理我,你先忙你的。”季生很有礼貌地拉过椅子坐下,还顺手为自己倒了茶。
御医闻言心里把广安从头骂到脚,季生的举动已经说明一切,他今晚该是存心前来他房里生根的,广安当的是哪门子好友,朋友有难还不快点现身。
要是再不现身,难怪他率先出手以毒点倒季生哕!
正当御医要开始考虑该用哪一种毒才会既把季生毒得迷迷糊糊又不会太伤身体,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御医看的季生突然站起身。
“啊!我想起来了,今晚我来不是要跟你说这个的。”以拳击掌,季生总算想起前来的目的。
“说……哪个?”御医被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
“就是说刚刚的那个啊!我不是来说那个的,我今晚是来跟你说……”
“你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房里说什么?”
慢步走进来的广安截走季生的话尾,他还以为季生会晚点来,没想到季生提早下手。
“你……你你……你……”季生结结巴巴地瞪着不该在此出现的人。
“你总算是来了。”御医不留痕迹的偷偷擦去额角的冷汗。
他差那么一点就对季生下三日迷,瓶子都拎在手上了,幸好盖子还没开。
“我来迟了,对不起。”广安对御医说。
“还好,你只迟那么一点。”御医马上将瓶子送进袖袋里。
“你们约好这么晚在这里见面?”不满被晾一边的季生幽幽地说。
棍子咧!棍子咧?这房里连根棍子也没有吗?
“我们……也可以这么说。”在广安的眼神示意下,御医没好气的把话硬是拐了弯。
要不是为了季生,他哪有可能会和广安相约在此,又不是缺手缺脚非得请广安来帮他分药草。
“不管我和他有没有约,我倒问你,你这么晚来这儿做什么?难不成你也和他有约吗?”广安板起脸冷冷地问季生。
“约是没有约,不过我是来……我是来……我……我我我……是来替你跟她示好的。”季生情急之下说。
虽然用膝盖想也是不可能,但是他总,下能说自己是特地前来找碴的吧!
“替我跟御医示好?!”广安额上的青筋一下子爆出好几条。
“呃……是啊!就是说啊!因为你一向笨笨的不会用甜苦蜜语来讨好人咩!所以我才特地前来替你……替你向她示好。”既然说了谎就得圆好它,季生冒着冷汗说。
“哦!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广安微微抽动嘴角。
“被你知道啦!嘿嘿!我偶尔也会关心你嘛!呀!我好困啊!该是回家上床的时候了,谢谢招待,不送。”季生故作呵欠连连,摸摸头打算逃命去。
广安的样子看起来好凶,肯定待会儿有人会遭殃。
“你给我站住,既然你闲了,就这么让你再花力气翻墙回去有点不太人道,今晚就睡我那吧!不许你说不。”广安一把揪住逃命不及的季生。
“不好啦!我家门禁森严,我娘说不能在外头过夜。”季生奋力挣扎。
“说得也是,锦中将府门禁森严,我们不好打扰贵府那些巡夜的守卫,你就乖乖跟我回房,明天我再和你一起过府向二夫人请罪。”广安冷笑应对。
“我大哥半夜会来替我盖被子,我不回去他会担心的。”季生继续努力抵抗。
“他今晚绝对不会来替你盖被子。”广安凉凉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季生愣了一下反问。
“因为他带着皇令到关外去找你爹了,那还是昨儿个发生的事。”轻松拖着季生朝外走的广安说道。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皱起眉,季生非常疑惑。
“你自己好好想想。”
“从哪里想?”
“自己想!”
“想啥?”
再让这俩位继续在他面前说下去,他真的会少年白头。
“你们就请自己到隔壁想吧!我不送,晚安。”再也看不下去的御医趁机将俩人送出房门。
广安捉着季生进自己的房间,眼看大势已去,季生也只好半推半就的随广安走。
“去把你自己弄干净再回来,别让我亲自动手料理你。”广安将季生塞进洗浴间。
“我又没说不弄。”季生小声地嘟嘟嚷嚷。
“还磨蹭什么,干净的布巾和衣服挂在屏风上,弄好出来马上擦干穿上,知道了吧!”广安冷喝。
“是是是,在脱了啦!”季生立即七手八脚解起衣服。
“记得把你的脸洗干净。”想了一想广安又下令。
“哎呀!急什么急嘛!我才把衣服脱下裤子都还没……”
“洗完要泡到我说可以才上来。”
才脱一半就听见广安在外头鬼叫,季生的委屈辩驳都还没来得及说完,没想到下一道命令又从外头传过来。
“比我娘还烦,真是的,老把我当小孩子……”一边碎碎念一边脱光的季生越来越觉得今晚广安很奇怪。
他舀了一瓢水先试试水温再把身体泼湿,随后季生将一大把皂角挤破塞窸窸窣窣的往身上磨,其实他挺爱在广安的浴房里洗澡,设备齐全不说,连皂角都比他家里用的高级,不刺人,还有那个新建的桧木泡浴桶,装了热水后自然散出浓浓木香,几乎可以装得下三个人的大桶子,让他一个人泡在里头不但可以伸腿还可以躺卧,除了热水还可以加一点桔皮、柚子皮、艾叶或是姜片当草药浴,泡过后说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有钱人家的小孩真好。
将身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搓得干净无比后,季生三两下把自己冲干净,泡浴桶的水面上飘着几块桔皮,真幸运,他最喜欢泡加了桔子皮的热水,二话不说马上跨进泡浴桶里。
“唉……!”泡澡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坐在小厅里的广安心不在焉地翻着书,灵敏的耳朵正在为他送来季生在浴间的动静,在他沐浴完还特别令人再烧水送到房里将浴桶注满,现在水温应该是有点热却不会烫伤季生,季生喜欢泡澡,特别是加了桔子皮的热水,听他在里面满足得长嘘短叹,广安十分开心。
泡着泡着,舒服到几乎快闭上眼的季生冷不防想起先前被广安扫地出门的事,屈辱、伤心随着愤怒的情绪如气泡般一个接一个涌上心头。
“真是可恶,以为让我泡热水就会忘记吗?我才没有那么好打发,今晚不把你打成白痴我就跟你姓。”真是要气死他。
季生从温热的水中起身跨出桶,二话不说握起拳往外头跑去。
坐在外头的广安一听到浴间传来一连串声响马上站起身,心里怀疑起季生泡澡泡出意外的可能性,基于几次有幸目堵季胆小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惊吓,广安对季生的安全管理采取高度警戒。
只是他怎么都没料到会看到季生就这么全身湿淋淋、红通通、赤裸裸的出现在他面前,还一脸生气。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笨蛋。”季生很大声地指着广安骂。
“你……咳!我也没想过你是你自己说的那种笨蛋。”广安愣了好半晌才慢慢回答。
江山春光乍现,风景无限好,丘陵平原密林卧龙石,美不胜收。
广安并没有客气,眼前送上的稀罕的顶极冰淇淋,不吃白不吃,几年不见季生的完整裸身,没想到像季生这样的弱鸡身上还会有形状优美的强健肌理,“松垮”二字形容词在季生身上绝对是安不上去的。
“你没想过?”季生压根儿不信四下连根长得像棍子的东西都没有。
“咳!你会着凉的。”广安用眼光示意屏风上的布巾和衣服。
“喔……哎呀!”季生此时才警觉自己光得很彻底,马上转身跑掉。
这个举动当然把那线条柔美的裸背与幽谷送给广安看得一清二楚,此事仅能偶尔为之,太常来这一套对心脏真的不好。
他多想就这么扑上去将季生压在身下怜爱一番,裸身的季生方才就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就能捉在怀里,炽热的舌可以就此舔上细白却有弹性的颈,伴着季生会发出的一声抽气,柔软的雪色身躯会在他怀里渐渐羞红,如凝脂般的臀也会跟着泛起细细的寒颤,他除了可以用舌舔以外还可以用手轻抚,每当以舌轻吻季生的胸前时,季生敏感的下身一定会泛起一阵颤动,胸前的皮肤禁不起如此热吻疼爱,不一会儿一定会布满了红色和紫色的爱痕……
“唔……”真像变态。
摇摇头坐下,广安吸了好几口气将蠢蠢欲动的欲念强压下去,虽然他不是吃素的,但是时候未到,不能功亏一篑。
等季生顶着可疑的红晕再次出现,这回没有冰淇淋可吃,从发梢到脚全都包得紧紧,只露出小脸与在衣摆上扭来扭去的双于。
大眼瞪着小眼,不知该说什么的季生就这么不发一语地站着。
“过来。”广安打破沉默。
“不要!”季生嘟起嘴又有点生气。
“我不是跟你说要泡到我说可以才出来吗?”广安指指身边的椅子对季生说。
“我……都是你的错!”季生撇头。
没错!这都是广安的错,都是因为他害他这么生气,气得连泡澡要泡久一点都忘记。
“你乖乖的,快过来。”广安朝季生勾勾手指头。
“哼!”季生双手环胸,姿态高傲得很。
“很久没捆你,你皮痒是不是,还不过来!”广安朝桌子用力一拍。
这一拍吓掉了季生的骨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坐上指定席,一脸泫然,他好命苦好命苦,明明就是广安错,没想到广安还凶他。
“跟你说过多少次,洗完头发不可以只用布巾包包,要擦干以后老了才不会有头风,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广安双手并用拆了季生头上那缠成一团的布巾,走到五斗柜取出干布奋力地擦起季生的长发。
“痛……”头发被扯动,季生用可怜地的声音小声叫疼。
“痛什么痛,给我忍着。”话虽这么说,广安还是放轻了手劲,边擦边按摩。
“唔……”就是那里,好舒服,季生忍不住发出声音。
以前广安顶多是扔条布巾要他自己动手,现在居然又帮他擦头发还帮他按摩,尝到甜头又忘了痛的季生不禁想着,洗完澡出来就有人帮忙擦头真是不错。
擦到头发八分干,季生已经快进入半睡眠状态。
“起来,到床上去。”广安拍拍季生的小脸。
“我还不困。”季生睁开眼说。
“不管你困不困,反正你就是给我上床去,别让我说第三次。”广安扳扳手指头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季生很识时务的鼻子摸摸自行上床。
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四处磨蹭,软软的枕头和被子都飘着淡淡桂花香,是他记忆中的味道,这是广安的床没有被别人睡走的铁证,没有闻到其他怪味的季生心里浮上安心感,小脸不禁埋在枕头里偷偷地笑。
“你想闷死你自己吗?”弄好一切吹熄烛火的广安坐在床缘说。
“不是,不是。”季生往床内移了移。
“睡吧!很晚了。”广安上床在季生的身旁躺下。
翻了翻身,瞪视黑暗中仍隐约可见的枕边人,季生皱着眉。
“广安,我还不想睡。”季生伸手戳戳广安。
“那你想怎样?”广安叹气问。
“我们来谈天好不好?”季生说。
“你要跟我谈什么?”广安语气很平静,心情却很复杂。
季生就这么活生生地躺在他身边,他想做的事是一箩筐,但是,翻遍筐里绝对找不到谈天这两个字。
“广安,以前我们小时候多快乐,一直期待着长大就可以怎样怎样,可是现在长大了,反而不快乐,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季生问。
“你觉得长大不好吗?”广安反问。
“一点都不好,长大后很多东西都变得和小时候不一样,太奇怪了。”季生用很不满的语气说。
“你不喜欢改变吗?”广安将手枕在头下。
“不喜欢,以前啊!你还记得吗?那个住在山下跟着她爹卖豆花的小丫头……”
“呵呵!你是说那个长得很可爱笑起来也很甜,只可惜有点黑的小月啊!”
“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啊!”季生酸溜溜地说。
“嗯!还有点印象,眼睛很大还有一对虎牙,老是奶声奶气地问客人要不要加多一点糖水,如果她不要长那么黑就更好了。”广安在脑中以回忆拼出小月俏生生的可爱样子。
“是吗?”季生冷哼。
果然人家说男人对初恋的对象是一生都忘不了的。季生咬牙切齿地想。
“不过我没喜欢过小月。”广安坦言。
“现在说是这么说,以前哪是这么想,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鼓起勇气偷偷溜下山替你跟小月传小纸条。”
“原来你被师傅捉去罚抄四书的真相是这样啊!”
“才不是这样,是师傅怪我偷溜到豆花摊子却没替他老人家带点豆花回去,爱吃鬼!”季生气呼呼地说。
广安总算知道了当年季生独自被罚一事的谜底,此事可让他怎么想怎么不通,足足想了七、八天,可当年师傅和季生都坚持不说,还让他怀疑过是不是季生和师傅结上梁子。
把整件乌龙回想一次,广安又解了个世纪之谜。
“你呀!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原来祸首就是你,害我好几次替师傅跑腿买豆花时都被小月她爹赏白眼,那个满脸大胡子的老爹还跟我说什么别肖想他家黑妞妞、再想就打断我的腿……之类的话。”
“咦!那个老爹真的这么说啊!哈哈哈哈哈!”一想到广安被那个满脸大胡子的老爹追打,季生不禁哈哈大笑。
“你还好意思笑这么大声。真是的。”
“问题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看嘛!以前我替你去向你喜欢的女孩示好你都没怎样,可是刚刚我替你示好你却凶我。”季生觉得自己很委屈。
“你……”
广安才想问到底季生脑后里装的是不是豆腐,不料才开口就被季生打断。
“你、变、了,我不喜欢这样,你发誓过你不会变的。”季生对广安说。
广安顿时哑口无言,一夜辗转反侧不得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