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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 第九章 作者:末回
    晚上,当程涉洗完澡出来后,看到沈拓在书房里对着电脑研究什么。

    站在门口看了他片刻后,他便离开,过一会儿他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杯热茶。

    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以往沈拓熬夜工作,他都会为他沏一杯茶。

    放慢脚步走入书房,再轻轻放下茶杯,刚想转过身子,便突然被人整个抱住。

    「拓?」看着把他抱住的人,他意外他什么时候察觉他进来。

    沈拓把脸埋入他的颈背,深深吸了一口气:「呀,涉真是香喷喷的呢!」

    「那是沐浴液的味道。」程涉向他解释,「我才洗过澡——」

    「会吗?」沈拓一脸怀疑,「可是我在用沐浴液的时候,那种香味并没有让我有冲动的欲望啊?」

    「拓,你……」理解了沈拓话中的意思,程涉连脖子都红透了。

    「呵呵!」沈拓的目光因为情欲的熏陶而黯了几分,他把唇贴近程涉的耳朵,用低沉磁哑的声音一声一声慢慢地说,「涉,好久了呢,我们都没做了。今天晚上,可以吗?」

    这种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啊。

    此刻,程涉已经羞涩到全身虚软,只能紧紧地攀附在沈拓宽厚的肩膀中。

    「你不回答,我当你是默认了哦。」一边说着,按捺不住的手已经从睡衣的衣摆探入,带着挑逗性的渐渐向上移动。

    当抚摸到他胸前那柔嫩的突起时,修长的手顽皮的按压了下。

    「啊——」突然而来的刺激,令攀在他怀中的人再也支撑不住的瘫下身子。

    稳稳接住爱人完全无力的身躯,沈拓邪恶地笑着:「涉,看来你也忍了好久了哦,才这么点刺激就受不了!”

    睁着已经被挑起的欲望熏出泪水的眼睛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尽管已经被欲望挑拨到全身炽热,却完全不想反抗。因为,他也好想要拓,这个让他爱到快要发狂的男人……

    一边发出沉沉的笑声,沈拓一只手揽住他的腰,一只手压住他的后脑,深深地吻上他,用力的贪求他嘴里的温暖。直至离开时,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直视怀中含着泪的娇颜,沈拓心中一紧,他明白,现在要放开他,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他的唇滑下,吸吮着他颈部光滑的皮肤,手,游移过他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

    沈拓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但是……

    尽管知道挣扎无用,但被沈拓紧紧抱在怀中的人还是微微抗议了下。

    「涉,到卧室去好不好?」他发出微微的叮嘤声,因为欲望,已经磨损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沈拓黯哑深沉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胸前:「放心吧,涉,会到卧室去的,等你累到完全不能动的时候,我抱你去……」

    抬起头,他含住他削瘦的下颔,「到了卧室,就算你累得不能动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拓?”他不禁睁大了湿润的眼睛。

    「说不生气是假的,见到莫颖吻你的那一刻,我气得想杀人。听完你讲述的那一番话,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我想砍断莫颖的手,挖出他的眼睛,割烂他的嘴……因为那些东西,摸过你,看过你,吻过你……」

    「更气的是,还打算回到他身边的你,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

    「拓……」轻轻唤着他,双手却更紧,更紧地抱住他,早已经噙在眼里的泪,慢慢流了出来。

    沈拓捧住他的脸让他直视他,盯着他,说「一夜不够,可能到明天,或者更久——在我气消之前,接受我的惩罚吧。」

    回答是什么,是温热的唇吻上那张还想说些什么的嘴。

    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想确定,怀中的人的真实。

    他的这么一点小小的想法,他这个深爱他的人岂会不知——

    并且,不管他对他做什么,他都会接受。

    只要是以爱之名。

    数不清是第几次,完全忘了时间,唯一记得的,是他在他体内的真实,与两人之间快要融化的高温。

    身体,已经被两个人的体液浸透、湿透,纠缠在一起,令他想捉住他都做不到。

    皮肤变得纤细得可怕,一点点的摩擦都引动万千情欲,敏感得不可思议,他在他身体里的抽动,那么牵引他的情绪——还以为,只要再深一些,身体会不会承受不住过量的欲望,崩溃——

    「拓——」难以承受,难以忍耐,他用手紧紧掐入床单,嘴里,无意识地呐喊。「拓——拓——」

    他一声一声的呐喊,他不禁露出被欲望浸透沾染汗水的微笑,如此深情。

    「涉……」他用被情欲灼烧得低低沉沈地回应他,「我爱你。」

    听到,他笑了,沉浸在欲望中的他的微笑,那么动人。

    「拓,我爱你。」伸出手,他想抱住他,「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嗯,永远在一起。」他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低头,他给了他一个缠绵悱侧的长吻。

    再次抬起头时,他身下的他,意识已经变得不清楚了。

    低沉一笑,再次,他在他火热的身里闯荡,感受他给予他的极上快感。

    ***

    还有五天,时间应该很紧迫,可如果事情还是没有头绪,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着急也没用。还不如冷静下来把事情的经过重新温习一次,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慢慢踱步在林荫道上,沈拓静静思考着。

    听老人的所说,月底,就是这个诅咒完成的时候。要是他不在月底前找出谁是下咒的人然后阻止他把咒术完成,那他真的是死定了。

    死定了……

    不由得伸出手凝视住手掌,在炎夏炽热的阳光下,他的手,显得微微透明。

    这种感觉真是差劲透顶。

    倏地握紧拳头,沈拓心有不甘的想着,到底是谁,是谁会对他这么做!

    抬起头望向前方,出现在不远处的一个墓碑令沈拓的视线有些黯淡。

    一枝黄色的小雏菊静静的躺在座碑上,墓碑前的人,静静凝思。

    墓碑上,是沈拓只见过一次面的人,从蓉。

    「你应该可以安息了,因为撞死那个孩子的真正凶手已经找到了。莫颖,已经承认了一切。」

    上次去找莫颖,除了去问有关于程涉的事情外,还有,就是三年前那场车祸的事。

    莫颖坐牢的事君繁也知道,他已经告诉她了。

    原以为她会开心一些,没想到只是一直沉默——

    「我没想到,我一直想做的事情终于有一天得以实现时,我的心情居然这么平静。」沉默了好久,她突然这么说,「是不是因为,我已经看开了一切的原因。」

    虽然她这么说,但他却一点也不能理解她的心情。

    如果他是她,就算不会表达出来,其实内心也会很高兴,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毕竟,是自己曾经朝思薯想也要完成的心愿啊。

    「从小姐,你呢,是不是很高兴?」淡淡地询问,就算不能得到回应。

    「没错,那个孩子的确是我撞死的!」在法庭上,终审判决前,被检查官一再逼问的莫颖豁出去了的吼着。

    虽然是以商业诈骗起诉莫颖的,但还是牵出了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当然,其中的确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而那个人,是想让莫颖完全没有任何退路的沈拓。

    「东上翎知道了这件事,我害怕他会告发我,便想方设法的杀他灭口!那天,我已经计算好了一切,可人算不如天算,他居然没来。我不想就此罢休,开车去找他,可是……可是……」

    「那个孩子突然跳了出来——不,原本我是可以避开的,可是我却撞了上去……因为在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栽赃陷害他。」

    「——看到那个孩子倒在地上不起,浑身是血,我还曾有过后悔的念头。可是,就在我准备下车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我知道她一定目睹了我开车撞人。要是我下车我就真完了——没错,所以我逃了!只要我没下车,就算那个女人去报案,她也不能知道凶手是谁——」

    「果然如我所想,东上翎被捕了,可是没想到他只是被判无期而已。为了保险起见,我便压下重金贿赂警局局长陈少华,让他找人把关在监狱里的东上翎杀掉——」

    说这些话时莫颖疯狂的表情,令在场所有人心寒。

    结局,当然很简单,死刑。

    「做错事的人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你,能安息了吗?」

    树荫下,阳光透过树梢照在草地上斑斑点点,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很宁静的一切,就连人的说话声,都那么宁静。

    「不,在没找到杀死你的凶手前,你一定不能安息。小雷也一样,那些被杀的人也一样……」

    「如果说,恶有恶报,那么,你们可以保佑我早日找到杀害你们,并利用你们的身体行凶的恶魔吗?」

    风,又一阵徐徐吹来,枝叶沙沙响起,一声一声,像是在回答沈拓的话。

    沈拓陷入长思,他没注意到,他的身后,一抹白得耀眼的身影一直伫立陪着他……

    「嘟噜噜……」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惊醒了沉思中的沈拓,也令他身后的白色身影攸地消失。

    「你好,我是沈拓。」打开手机贴近耳朵后,沈拓平稳地说道。

    「沈律师,是我,盛庭啊。」电话那边传来盛警官敦实的声音。

    「盛警官,是你啊,找我有事?」

    「是有点事——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明峰市办点事。」

    「哦哦,我也在明峰市呐,真是太巧了!你现在有空吗,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沈拓想了想,回答:「也没什么事,我去找你吧。约哪?」

    「总不好意思让你来警局,随便找个地方吧。嗯,市中心广场附近的枫林茶庄吧,你知道地点吗?」

    「知道的。」

    「那就约那了。时间你定。」

    「现在差不多到十点了,十点半我就能到了。」

    「好,十点半我过去。就这样了,等会见,」

    「好。」答应对方,并待对方把把电话先挂了之后,沈拓才放下电话。

    「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吧,从小姐。」对着墓碑上的照片里的人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沈拓站了起来。

    「沈律师……」

    走了几步,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转过头时,身后却半个人影都没有。

    唯有的,就是静静躺着的从蓉的坟墓。

    回过头时,沈拓的心中涌上了强烈的不安。

    不会是,他的错觉吧?

    摇摇头,把所有不安的因素挥掉,沈拓继续前行,离开树林茂密的坟地。

    离开坟地,一路驱车到与盛警官相约的地方。道路通畅,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也用不了半个钟头,十几分钟就到了。

    原以为会是他早到,没想到,盛警官居然已经先来了。

    虽然盛警官的表情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沈拓,就是有股不安的感觉,

    好像,盛警官要跟他说的事情,是关于他的……

    可能是日渐熟稔了,见面时免不了寒喧几句,因为有事,很快便就进入了正题。

    「是这样的,沈律师,我想把我们警方找到的一些资料告诉你。」

    「为什么?」沈拓不免惊讶。他以为他找来他是商量事情的呢。

    「告诉你,也是想让你帮我们想想办法,快些找出真凶啊,沈律师。」盛警官咧开嘴笑道。

    沈拓了解了地点点头。「你打算告诉我什么事情,然后,让我帮你什么?」

    没有立刻回答,盛警官只是凝视着沈拓。

    「怎么了?」被人这样子盯住还真是不自在。

    「没。」摇摇头,盛警官从随身带的公事包里拿出一叠资料,交给沈拓。

    他示意沈拓翻阅这些资料。

    然后,他看着沈拓一边翻阅一边说:「我们警官通过努力,确实也找到了一些线索。根据你上次告诉我的查案方法,我们在你的助手雷亦死之前找到的,被杀死的那四个人都曾经去过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店,而这家咖啡店正好是其中一名死者从蓉所经营的。」

    「是从蓉小姐的咖啡店?」沈拓很是讶异。

    「不仅如此,除了从蓉小姐,其他的三个人都是这家咖啡店的常客,有一个人还是会员。」

    「常客?」沈拓不禁凝起了眉,「可是除了从蓉,其他的人不都是居住在另—个城市里的吗?怎么会是常客?」

    盛警官开始点了烟,吸了一口后他才回答:「明峰市与我们居住的城市坐巴士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这两个城市之间时常有各种各样的来往。人也几乎是自由流动的,说了是两个城市,其实也差不多是在一起了的吧。特别是出了这场案子后,我这个月这个城市窜那个城市跑的,对于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都不觉得有什么了呢。要是有人特别喜欢某个地方,或是特别喜欢到哪里去,不管多远,都会想去的吧。更何况。两个城市之间距离这么近。花一个多钟头到喜欢的地方好好待一下,应该不会觉得有什么吧。」

    「特别是第一个死者。那个拥有一头及膝长发的女子。她都会在工作后坐车到那里待一会儿,听她的朋友说,她很喜欢那个地方的风格与气氛。」

    盛警官在烟灰缸上挥了挥烟灰,「与其说是喜欢那个地方,倒不说是去那个地方见什么人。因为死者的家人曾说过,每次去那里,她都要精心打扮一番。很像是去见什么人的样子呢。」

    沈拓的眉不禁拧起,这些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谁说过。

    「是这样的,其实蓉老板在出事的前一天变得有些不一样。她看起来好像——怎么说呢,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们问她是什么事,她没说,总之,好高兴,很像是什么人要来的样子,而且是她很重要的人。」

    是了,那个曾经在从蓉的咖啡店打工过的男生也说过类似的话。

    「然后就是其他两位男性死者,他们到过这家咖啡店的次数算是一般,偶尔会去的样子。不过引人注意的是,两名死者死前并没有去过咖啡店。要说有什么不对的话,都是看起来像是去赴约。」

    放下手中的资料,沈拓说出自己的想法:「听起来,好像是这些人死之前都去见过什么人。」

    「嗯。」叼着烟的盛警官点头,「从蓉也是,我们去询问过了从蓉死之前在她咖啡店里工作服务生,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这么说。」

    「就是雷亦不同。」

    「不,雷亦也一样。」盯着沈拓,盛警官很肯定地说。

    「雷亦死之前也曾想过去见谁?」沈拓有些惊讶。

    「对。」盛警官取下嘴中的烟,继续说,「我问过你事务所里的其他人,他们说雷亦在死的那天很急着便赶回去了,他说要去赴约。」

    「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沈拓问得有些急。

    盛警官没有立刻回答,他现在看起来像是在沉思。

    报久,盛警官才回答:「对,我们已经查出当时雷亦要见的人是谁。」

    「是谁?」

    没有回答,盛警官继续说下去:「得知那个人是谁后,我们试着把那个人跟其他四名死者联系起来。然后很意外的发现,居然这么的吻合。」

    沈拓不再说话,他静静听盛警官把话说下去。

    「这个人曾经在明峰市居住过,居住在明峰市的时候,他也是咖啡店的常客。我们拿他的照片去询问过在那家咖啡店里最资深的店员,他们都说见过他,并且很肯定。因为像他那种出色的人,是让人过目不忘的。而且,他与从蓉的交集不浅哪!听那些店员说,从蓉非常的爱恋着那个人,在那个人突然失踪前,他们看起来很像是一对情侣,常常如胶似漆的黏在一块。」

    「至于那个人与其他三个人的关系——因为都是那家咖啡店的常客,会碰面甚至是认识都不为怪的。其他人因为时间错开而不认识,那个人却因为常去也就认识了他们——呵呵,这样的推理很合理吧。」

    突然轻笑出声,让有些凝滞的气氛缓和起来,但沈拓却一直提着满腹心思,没心情去顾及这些。

    他等待盛警官继续说下去,盛警官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说了。

    时间,在他们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悄然流逝,气氛,越来越寂静——

    当盛警官手中的烟快烧到平指头时,他才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一边挥烟灰,一边说:「至于雷亦,应该是通过别人的介绍认识那个人的。听他的同事说他死之前,那个人打电话给他,说是问一些事情。雷亦看起来很敬重那个人的样子,很高兴地提前下班回去,可是,谁也没想到会出了那种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再也按捺不住,沈拓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那个人到底是谁?」

    灭了手中的烟,把烟头丢到烟灰缸里,盛警官淡淡地反问:「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你不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吧,沈律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乱猜,你觉得应该告诉我那就表明,不想说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不是不想猜,是根本害怕去想、去猜,与其说想急着知道,不如说是害怕知道,现在他,莫名产生一种逃避的念头。

    「好吧,那我直说,我们警方怀疑凶手就是——」盯着沈拓,盛警官一字一句说道,「你的爱人,程、涉——」

    「不可能!」想也不想,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是事实上,程涉也曾经对我们说过,他会出现在雷亦住的地方并适时救了你是因为他与小雷有约,本想去找他的。」盛警官很冷静的诉说。

    「他当时也说了,他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拖延了时间,等他去到时,小雷已经出事,而我恰好从楼上掉下——」沈拓立刻反驳。

    「谁又能证明——」盛警官直视沈拓,雷厉风行地回道,「他不是早就已经到达雷亦所住的地方,杀了他之后隐藏在附近静观其变……」

    「不准再说他杀了谁或谁!」听罢,早已经满腔怒火的沈拓严酷地打断他的话,「我们都是依理论事的人,要想证明这一切,请你拿出证据!」

    「证据?」盛警官沉敛一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把很有可能带着凶手血迹的刀子吗?」

    沈拓一时之间不明白他想说些什么的望着他。

    「雷亦可能拿着刀子做过一番挣扎,那把刀子划伤了凶手的身体,并沾上了凶手的血液。后来,刀子在打斗中飞到角落,谨慎的凶手或许一直想找它,但没想到你却突然来了,只好避开——不管真正的情形是怎么样的,总之,刀子上的血迹通过检验并核对之后不是雷亦的,也不是你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凶手的。」

    「沈律师。」注视着沈拓的眼睛,盛警官用清晰的口气对他说,「我也不希望程涉是凶手,不过为了证实这一切。我请你帮警方做一件事,从程涉的身上取来任何毛发或体液,如果是血液那更好。只要核对了DNA,就能知道,他到底是、或不是凶手了!」

    望着沉默的他,盛警官继续说:「你也想早些证实一切吧,如果不想心爱的人背上杀人的罪名,请你与警方合作。」

    还能说什么,坐在原位的沈拓,长久无言。

    ***

    与盛警官分开后,坐在车上的沈拓想了又想,本想打个电话给程涉,但手机拿到手上,却怎么也不能拨打过去。最后,他把手机丢到一边。

    全身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听完盛警官的一席话,心情差到极点的他已经不想去想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有种乱了分寸的感觉。

    因为盛警官的猜想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的事——更何况,这样的事情要怎么想?想那么爱他的涉一直在下咒想杀了他,怎么可能!

    可,这些话他又不能对盛警官说,就算盛警官表面上说相信他的话,实际上却不当一回事吧。就算他真的相信他,接受了他的说法,他又如何能解决这种诡异到极点的事情,已经,不像是常人能够做出的事情了。

    下咒,招唤恶魔,对被诅咒的人做出攻击,达到目的。

    怎么想,都是灵异小说上的事情吧?但它却真实的出现在了他身边。

    「拓,你是声名远扬的大律师,办过很多案子,把很多人送入过监狱,也把很多人送入地狱——那些死了的人,要是变成了鬼,一定会来找你算帐的。因为是你,他们才会死,才会下地狱……」

    「我好像记得在哪里看过,用人的生命来向恶魔交换条件所下的诅咒,是非常残忍也非常恶毒极端的一种咒术。它不但要活人当祭品,更要召唤恶魔的人不能有一点点的善心,否则,连这个人也会被恶魔吞噬。如果不是非常恨对方,我想,不会有谁会想用这种残忍的咒术的吧……」

    突然想起程涉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想到了「刺骨铭心去恨」这句话,想起了亲眼目睹的那几幕令人作呕的血腥场面——

    真的那么恨他吗?那个做下这一切事情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又重新陷入脱逃不出的苦闷中,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怎么会怀疑到涉身上呢?

    想着,目光不由的,落在了胸前他出门前,程涉替他挂到胸前的护身符上

    「很想让你乖乖待在家里。但你总是不断地乱跑,让人放心不下。这个护身符是我特地到庙里求来的,就让它代替我,在我不在你身边时,保护你。」

    忘不了他把护身符系到他脖子上时,认真严谨的表情,好像,这个护身符很重要。

    当时他,还笑了。「涉,你真认为这种东西能保护我不再受伤吗?要真是这样,人人带一个在身上的话,世上不就不再有灾难了吗?」

    他拍起头,认真且带着恳求:「不管怎么样,你就好好带着它。不管灵不灵验,自我安慰也好,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受伤了。」

    心爱的人这么恳求,就算不以为然他所做的事,也安安份份的任他把护身符系上,更何况好像他不答应,涉就不准他出门的样子。

    沈拓自己并没察觉到,想着想着,他的表情变得那么温柔……

    突地,他把护身符塞进衣服里,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没错,现在不是忧愁沉闷的时候,他一定要快些找到真正的下咒之人,为了他自己,为了背负上杀人嫌疑的涉!

    下定了决心,正打算开车离开,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下来电显示,知道打电话来的正是他刚刚在想的人,沈拓赶紧接起电话。

    「涉。」还没等对方说话,沈拓已经急着喊道。

    「拓,你现在在哪?」程涉柔和的声音自手机的另一头传来。

    「还在明峰市,不过正准备回去。」听着,沈拓也不禁柔了声音。

    「事情已经办完了吗?」

    「嗯,差不多了,有事?」

    「嗯。」程涉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其实我现在也在明峰市。」

    「工作需要吗?」沈拓自然而然地这么认为。

    「不是,是私人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我有一幢房子在这里。」

    「记得啊,你以前在这里住啊。」而且,有次他跟他为了他已经想不起来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后,曾经跑回去过一次。当时要不是他先忍不住没有他的煎熬跑去求他回来,他相信他就此不回来的可能性很高。

    不过,涉好久没有提起那间等于是他避难场所的「娘家」,他差点都忘了。

    现在他突然提起,不是他突然想回去住了吧?

    「啊,我要去拿点东西,所以就来到这里了。拓,如果你没事了,可以来接我吗?我的车子突然出了点问题,送到修理厂了。没有了车子,我的行动都不怎么方便了。」

    「好,我去接你。现在你在哪里?”

    「我在……」

    没有费多大的功夫,沈拓便在程涉描述的地点找到了他。

    看着程涉坐到车上后,沈拓微笑道:「我们今天分开不到半天哦。」

    他的话,令程涉系安全带的手停顿了下,随后他也笑道:「这是我们头一次在其他城市碰面!」

    「陌生的城市,接头一样的碰面……啊,涉,你有没有感到有一种——」身体倾向坐在身边的人,沈拓的嘴角向上抿起,勾勒出一抹亦正亦邪的笑容,「我们在偷情的感觉?」

    程涉红看脸瞪了他一眼:「没一句正经!」

    「呵呵——」开怀的轻笑,怕再逗下去他真的会生气,沈拓转移话题,「对了,涉,你让我送你去哪里?」

    程涉的表情,变得认真:「就是我以前住的那间屋子,还记得地址吗?」

    「多少还记得一些。」

    「送我去吧,我要去拿一些东西。」

    「好。」有些疑惑他怎么变得严肃起来,但沈拓还是先顺他的意思,便没有多问什么。

    在车上,程涉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多说话,沈拓便一直找话题。

    「涉,你知道我来见你前跟谁见面了?」视线注视前方,一边开车,一边分心注意身边的人的情况。

    他总觉得涉今天有些不一样,是不是回到了往事繁乱的旧地,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影响了心情?

    这几天,一直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他以前的事情,现在,他都有点不懂以前的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感觉,一点也不是他所知道、认识的涉。

    别人口中的他,倨傲、冷漠、难以接近、出色非凡,并且,放荡不羁——

    这个人,真的是他的涉吗?

    那个总是动不动脸红,会害羞,在他面前总是柔柔的说话,做事总是小心翼翼,在他受伤时,会把眼睛哭肿的涉吗?

    「不知道,那你跟谁见面了呢?」柔柔的声音响起在沈拓的耳边,转头去看,那张出尘的容貌露出温柔的表情对着他。

    心,微微热了起来,因为他的柔情。

    惊乱的转回头,心还在慌乱的跳动,有点像,做错事被逮到的那种心情,因为,在那一刹那,他居然在怀疑——

    「是盛警官,他约我跟他见面。」脸对着前方,却用眼角的余光偷窥身边的人有没有觉着自己刚才的慌乱。

    「这样啊,他找你是为了小雷的事情吧?不知道警方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如果,能早些找出凶手就好了。」手肘支在车窗上,手掌托起脸,视线一直留在沈拓身上的程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对,是跟那个案子有关的事情……凶手,警方已经有嫌疑的人了。」吞吞吐吐,沈拓还是说了。

    「哦,那就把那个人捉了啊。」

    「没有证据,没有确切的证据,警方也无能为力。」看也不敢多看程涉一眼,沈拓很快把话说完。

    「警方怀疑的那个人是谁啊?」

    程涉随口的询问,沈拓却怎么也回答不出来,于是,一直沉默。

    他沉默,原本就不打算说话的人更无言,于是,很长久的时间,车中,被一股可以压人的滞闷空气困扰。

    直至——

    「涉,是左边的路口还是右边的?」

    「左边。」

    沈拓依言开车,短短的话题之后,两人再次沉默。

    ***

    沈拓独自坐在沙发上,视线一直在每一个窗户都被看起来厚重的深色窗帘遮住的屋子移动。

    这是一间独幢的屋子,很偏僻的坐落在城市的郊外。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都被厚厚的窗帘遮住的原因,这个屋子就算亮着灯,也还带着一丝令人惊然的寒气。

    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人住了吧?

    沈拓一边这么想着,目光一边四处转动,

    这是他头一次来到这间屋子的里面,上次他来接程涉时,只是站在外面敲门,等他出来后乞求他的原谅,然后便直接接他回到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没想到屋子这么大,东西却很少。

    近五十个平方米的客厅,只有沙发,和一些柜子。

    连电视机都没有……

    以前的涉是怎么过的啊?沈拓蹙着眉想着。

    「拓,在想什么?」突然,程涉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身后。

    回过头去看,端着两杯茶的程涉正向他走来。

    「啊,你居然跑去泡茶了啊?」沈拓有些吃惊地说道,「这么久没住了,还能找出能喝的东西啊?」

    程涉点点头:「我找了下,发现茶叶因为密封得很好没有发霉,便煮了开水拿来泡了。」

    「涉,你的个性就是太一板一眼了,来到这么久没住的房子,你居然还想着去泡茶。」接过程涉进来的茶杯,沈拓自然地抿了一口。

    「习惯了嘛。」掉着另一个茶杯走向窗前,程涉撩起厚重的窗帘,望向屋外。

    「拓,过问屋于是我用自己罐到的第一笔钱买的。当时就是看中了这里很隐秘,没多少人会来才会买的,知道为什么吗?」放下窗帘,程涉回过头。

    「为什么?」沈拓的视线停在了他的身上。

    「因为这样,就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在哪了。」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后,他垂下头喝了一口茶。「那段时间,我逃避所有人,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当时把我当玩物的莫颖。」

    听出他话里的凄凉,沈拓的心不禁抽痛,于是他学程涉,喝茶掩饰,压下心中那满腔苦痛——如果,早些认识涉就好了。

    「我是一个刚出生不久就遗弃的孤儿,七岁时被人领养,也是七岁,领养我的那个人意外死去,七岁,我又回到孤儿院,然后,在孤儿院里待到十二岁。」

    「十二岁,」沈拓不禁脱口而出,「你被人收养了?」

    「不是。」摇摇头,程涉苦涩一笑,「是我再也受不了孤儿院里挣扎般的生活,逃了出来。」

    「逃?」

    「对,什么都没带的逃。」

    「那,才十二岁的你怎么生活?」

    「怎么生活……怎么生活……」不停地念着,好似很茫然,于是捧起茶杯喝茶,视线却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沈拓。

    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的沈拓看见,他在灯光下反光的眼睛,透着莫名的光芒,像是在对他诉说什么,他认真的想去窥视,却发现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才十二岁的我应该怎么生活,拓,你一定不会想知道。」

    程涉的声音变得好遥远,仿佛响起在天际,这么的捉摸不定。

    一阵晕眩感袭来,头变得很沉——他,怎么了?沈拓难受的从茫然的意识中挤出这么一点空间想着。

    「拓,是不是很累,累了,就休息吧。」

    何时,程涉已经来到他的身边,气息,平稳的呼吸在他的耳际,想抬头看他,却在下一刻,他完全失去意识地倒在他的怀中……

    ***

    第六张,真相。

    「拓……拓……」

    是谁,在呼唤他,声音这么温柔,这么深情…」

    「拓,醒了……快起来……」

    想张开眼睛回应这个声音,但他的意识却仍沉沉地陷在黑暗中挣扎不出来。

    「拓……不要睡了,起来了……乖,起来……」

    哪有人,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叫人起床的,这种和缓的声音让人听了更想睡下啊……他,模模糊糊地想着。

    「是不是药效还没过?」温柔的声音疑惑的响起,令意识模糊的人有了些反应。

    药、药效?什么药效?觉察到不对,想转动下身子,发现身体完全不能移动,一惊,睡意顿时全无,他倏地张开眼。

    一张开眼,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张熟悉的脸正温柔的看着他。「涉?」他困惑地叫了一声。

    露出怜爱的表情,程涉轻轻地伸出手为他挑开贴在脸上的发,「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你睡了好久……」

    「涉?」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昏倒,不明白他现在在哪里,只能张着困惑的眼睛望着他身上的人。

    觉得身体有些僵硬,本想转动一下。才惊觉他的四肢全被捆绑住了。

    为什么?他错愕地盯着他身上的人。

    「拓,是不是很难受,放心,很快我就会放开你,到时候,你就不会难受了,并且,永远都不会觉得难受了。」

    捧起沈拓的脸,程涉深情凝望他。

    「你,这么做是干什么,涉?」沈拓挣扎着被稳稳绑住的身子,不明白程涉这么做用意到底为何」

    「拓,你不用担心,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看过去,那张精致绝尘的容颜出现的他从没见过的表情,令他震惊。

    这个人,面前的这个人,是涉?

    那个下雨的夜晚,他如往常一样伫立在黑暗中狩猎猎物。

    他害怕夜晚,他害怕寂寞,他害怕独自一人,他害怕睡觉时从田梦中惊醒时全身快要冻结的冰冷——

    所以晚上,他都会找人陪伴,没有一个是重复的,一个晚上换一个,因为他们所给的温暖,只停留在激情迸发的那一刻。一旦停止,残留在他身上的味道甚至令他作呕。

    但尽管就是那一刻的温暖,也令他眷恋,因为他的心快冷到僵硬——

    令他总是不断的去怀疑,他是人是鬼。

    夜晚路道寂静的雨中,他静静伫站,他不理会每一个前来搭讪的路人——就算早已等待,如果不合适。宁可不要。

    高傲的,冷漠的,令人惊艳的一个夜兽。

    有胆量前去问候,也要有被冷冷拒绝的准备,两者缺一,不是止步不前就是受伤。

    只有一个人不同,或许惊艳他的容貌,更多是困惑一直在雨中站立的他。

    ——衣服都湿透了呢。

    走过去,用伞为他遮出一片晴朗,轻轻询问:「是不是在等人?」

    他呆呆地望着为他挡住细雨的他,已经湿透的发紧紧贴住他的脸,看起来是那么柔媚。

    「不冷么,春天的雨淋久了会冻澈心扉的……」他看着看着,不禁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挑起紧紧贴住他的脸的发,因此,碰到了他的脸。

    碰到他的那一刻,他浑身一凛,倏地抓住他的手,眼睛,用力地盯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他紧紧抓住他的手的动作,更不解,他看到外星人般的目光——

    「是热的……」他喃喃说道。

    「当然是热的。」他不禁菀尔,「人冷了不就死了么……”

    「可是我是冷的。」他静静地述说。

    「什……」还未容他理解他的话,他就已经抱上他,被雨淋到冰冷的唇下一秒紧紧贴上他的。

    真的好温暖……

    在探索的那一刻,他深深的感觉到,他快到冻结的心,渐渐温暖。

    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体会啊,光是碰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手指轻轻贴在脸上,再被碰触的地方就热得不可思议。

    这样抱在一起,仿佛会热到融化。

    放开时,他知道他的身体不仅热了起来,被他紧紧抱住的男人的身体,更热!

    「可以么?」踮起脚,他在他耳边吐出他逐渐升温的气息。手,还贪恋的,

    紧紧牵住那个宽大的手。

    有时候,话不用明言,光是意会就能传达,于是,他收紧手掌牵牢握住他的那只手,连一刻都不愿分开,几乎是贴在一起,他们就这样匆匆离开这个湿冷的地万。

    找寻的时间都觉得是浪费,只是一家小小的旅社,开房间时不算繁琐的手续都让他们等得不耐烦。

    好不容易进到房间,急剧攀升的欲望令他们疯狂的索求彼此。

    当他进入他的身体,那填满一切般的充实,那无可比拟的高温令他情不自禁的泪盈满眶。

    「对不起,我急躁了。是不是很痛?」以为,伤了他的男人愧疚的为他舔去眼角的泪。

    顿时,他泪流满面。

    不是,是太不可思议了,那一刻,他居然知道这种全身发热的高温叫幸福!

    这个认知,令他认为自己早已经干涸的泪情不自禁的流出。

    「抱我——」他紧紧的抱住他,不住的乞求,「抱我。」

    他令人心怜的乞盼目光,令他怜爱的深深吻上他,确定没有伤害到他,他才开始在他的身体里冲撞。

    欲望迸发的前一刻,他突然用力咬上他的肩,很痛,真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

    「你是我的。」他瞪着含泪的眼睛,用力的说。

    没错,仿佛一世的空虚只为这一刻瞒足,要是放开,又要独自面对那种骇人的寂寞,不要,绝对不要!

    他的表情此刻是那么霸道,又令人疼惜,他不禁露出温柔的笑,说:「你是我的。」

    这么令人心疼的人,他知道,他不能也不会再放他离去。

    就算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或是我爱你,但彼此的心意已经在那一刻表明,日子还很长,就算要述说,也不急着在这一刻。

    可是,真的很长吗?如果这样,为什么还不停地去说永远永远?

    不停的说永远都要在一起,其实就是在恐惧时间的急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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