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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 第十章 作者:末回
    「涉……」沈拓难以置信地盯着身上的人,这个人真的是涉?为什么让他觉得是另外一个人?

    那冰冷的气息,那邪秘的笑容,那倨傲的神态,那漆黯的深色瞳眸之中,不可一世的光……

    这个人,真的是涉?他所认识的涉?

    如果,涉是光明中洁白的天使,那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地狱里暗黑的恶魔。

    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拓……」嘴角挑起似有若无的笑容,就算声音放得更柔,也掩饰不了口气里的冰冷。他面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恶魔。

    撇开头避开欲吻上他的唇,他瞪着他冷冷地问:「你是谁?」

    他呆了一下,随即笑了:“拓,怎么了,我是涉啊,你的涉。」

    「不可能!」沈拓斩钉截铁地说道。

    沈拓的话令他面前的人眼中迅速闪过—丝冻澈心扉的寒,看到的沈拓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过随即,他又笑了,他轻轻解开衣服上的钮扣,露出上半身洁白的肌肤,还有肌肤上的斑斑点点的紫红色吻痕——

    「拓,这些,都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哦。怎么,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昨天晚上,我们还激情缠绵哪!」

    沈拓的眼瞪得更大,没错,那些吻痕的确是他留在涉身上的——那么说,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涉?

    「为什么?」他不禁问道。

    为什么涉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的那个涉呢,那个温柔、恬静的涉呢?

    「因为这个才是我,才是真正的程涉!」

    打断沈拓所有的幻想,面容冷酷的人冷冷地回答。

    「以前的那个程涉,不过是我创造出来面对你的假象!」

    「怎么样,拓?」抿嘴一笑,他轻轻的抚摸他的脸,「是不是演得很像,那个看起来天使般圣洁的假程涉?——你,是不是很爱那副模样的程涉?」

    「是。」沈拓不假思索地回答。

    「啪!」下一刻,他被他身上的人狠狠掴了一掌,用力的程度,令他的耳朵耳鸣得厉害,嘴里。一股铁腥味开始漫延。

    「不许你爱他!」用力地。他拽住他的衣襟,大声吼道,「不许你爱他,除了我,你谁也不准爱!」

    脸颊,火辣辣的疼,想说话,却被沾着血的口水呛到,不停地咳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感觉,一直压在他身上的人突然离开,他再回来时,用力固定住他的脸,嘴对嘴为他渡来清凉的水。

    咽下几口清水,他感觉好多了,但,贴住他唇的人却没有把唇移开,柔软的舌含住他的舌头,井继续深入,不断探索。

    那挑拨一样的吸吮探求,令沈拓止不住地随之纠缠,却,在他想缠上那不断搞逗他的灵舌时,它却突然退出——

    再次彼人拽住衣襟,他被迫抬起头直视那幽深不透光的眼睛,只能从中感觉到令人不禁打颤的寒冷。

    「告诉我,刚刚吻你的那个人是谁?」他盯着他,逼问般地沉声道。

    想了想,他回答:「程涉。」

    他知道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但是。他只能这么回答,不管程涉的真面目到底怎样,他都是程涉。

    「我要的不是这种答案!」果然,听到后他发狂般摇晃着他,“我问你,是我还是那个假程涉!」

    被摇得头昏脑胀,却还得努力保持冷静,因为他不想再激怒眼前看起来很疯狂的人。

    「其实答案根本不重要不是吗?」想扯出笑容,刚刚被掴的脸颊却痛得令他的笑变成苦笑,「不管是谁,我爱的人都是程涉。」

    对,是程涉。

    所以,不管他的涉是谁,不管变成怎么样,他都爱他。

    「你胡说,你根本就是在胡说!你爱的人是那个假程涉,只是他!」

    「涉……」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他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拓,我会让你忘了那个程涉,完全忘了他,成为我一个人的。」

    他,突然冷静下来,直视被禁锢在床上的沈拓,脸上,一抹诡秘的笑容渐渐浮现。

    「拓,要爱就爱真正的我吧,恶魔一样的,我。」

    他开始退下,离开完全不能动弹的沈拓。

    还在奇怪他下一步想要干嘛,一直耀眼的灯光突然暗下,但,他披禁锢的床的四周全是火光一片,忍不住抬头去看,目睹到的东西令他震惊,

    床下的地板,居然是诡异的紫色,紫色的地板上,一个红漆漆出的正圆,一个完整的五角形,禁锢他行动的床就位于这个五角形中的钝五角形中。并且,这个五角形的锐角中都放有一样东西。

    左上角,是人的手臂,左下角,是腿:右下角,腿,右上角,手臂——

    而,四肢大敞被绑住的他的四肢正好就对着这些东西……

    这么一想着,他心慎胆颤地仰起头——按照这种捧序,那正对他头部的该不会是——

    果然,仰起头后,沈拓看到了那个长发披散的头颅,那个,总是像魔魇一样纠缠他的那个头颅!

    ***

    拓,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一个,关于一个孤儿的故事。

    很久前的某一天,一家陈旧的孤儿院门外,一个不足月的孩子被遣弃在那里。谁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什么时候被放在门外,是谁放在那里的,只知道,那个孩子的身上裹着一张橙色的小被单,于是,收养了这个孩子的孤儿院工作人员给他取了程涉这个名字。

    孤儿院里的生活贫苦且单调,在孤儿院里一天天长大的那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瘦弱的原因,成天被年纪比他大的孩子欺负。但是那个孩子并没有计较这些,不管被人怎么欺负,他都忍着。因为,不管被欺负得如何凄惨,只要有书给他看,他就会完全沉浸在书中忘记了现实生活里的一切不快。

    那个孩子内敛且寂静,尽管他不怎么善于跟人相处,却不掩他的出类拔萃。正因如此,他受到很多人的注目,特别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他们认为他是个可塑之材,便给予他特别的关爱。他们倾力供他读书,使他成为那所孤儿院里唯一一个可以上学的人。这当然引起了孤儿院里其他孩子的不满,于是在那个孩子头一天上学回来的晚上,他们把他在学校里得到的新书全都烧了——等那个孩子发现时,书已经一本不剩,被烧个干干净净——

    那是那个孩子头一次生气,可不得了呢。那天晚上,在人眼里看起来根瘦弱内向的孩子一边哭着,一边抡着一根木棒把参与这件事情的孩子全打成重伤。

    事后,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过多的责怪这个孩于,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孩子一直被欺负,也知道发生这种事情真正过错的人是谁。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决定找人来收养这个孩子。

    他们一直认为这个孩子将来必定成材,如果继续留在孤儿院,会对他的成长造成影响。找了好久,他们才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合适的人。

    那个人是一名教师,妻子在不久前刚刚病逝,骤然丧妻又无子嗣的他一直想找个人来陪伴他。在孤儿院的人把那个孩子带去见那个人后,那个人决定了收养那个孩子。

    然后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幸福。那个人送那个孩子去上学,也很关爱他,那个孩子也天真的认为从此他的命运会完全改变——但谁也没想到,身为教师的那个男人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不到两个月,那个男人露出了他猥亵的真面目,他逼迫那个孩子跟他玩一些肮脏淫秽的游戏。当时那个孩子才七岁,尽管很害怕却没有其他办法,他忍着恶心与身体上的折磨陪那个男人持续这种令人发指的游戏。那个孩子总是在事后逃避一样的不断看书,想以此忘记做那种事情带来的身体上的痛苦与内心的悲哀。

    只要有书就够了。那个孩子一直这么自我安慰。在学校,因为害怕别的同学看见自己身上的那些淫乱游戏带来的痕迹,再热的天气他也穿长袖,再怎么渴望与同学们玩耍也都要独自一个待在角落,与他们保持距离。

    一直到有一天晚上,那个孩子在认真的温习功课时,那个男人叫了他他也没注意,最后,男人生气地拽起那个孩子的作业本就撕——

    发生什么样的争执,那个孩子也记不清了。等那个孩子冷静下来,那个,男人已经静静地躺在楼梯下面,头歪向一边,流出的血把地面染成一片鲜红。

    没有紧张,没有害怕,那个孩子很冷静地看着男人的尸体,好久好久,等到他确认男人确实已经死了之后,他才慢慢去找电话,打给警察。

    结果,警察认为是那个男人不小心从楼梯上摔到地面上时撞伤头部,血流过多致死的,这,只是一个意外。

    那个孩子回到了孤儿院,很多人都同情这个被收养不到半年又被送回来的孩子,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其实是个杀人犯!

    只有那个孩子知道,当时是他趁那个男人不注意先用铁锤把他敲昏,然后从二楼的楼梯把他推下去——

    因为孤儿院再也没有多余的资金供那个孩子读书,才入学半年的那个孩子就辍学了。好在,孤儿院里有不少藏书,并且工作人员也兼职教育,让回到孤儿院的那个孩子多多少少也算是满足了,更何况在孤儿院,并没有什么人会对他做那种令他觉得恶心痛苦的事情,就算,孤儿院里有不少人对他抱着敌意,他也不怕了,因为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只要有人欺负他,他会百倍的欺负回去。被那个男人收养之后,他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忍耐,只会令痛苦持续。

    那个孩子十二岁时,他便从孤儿院里逃了出来,贫困是他待不下去的原因之一,主要原因,是那里已经不能满足他求学的渴望。

    身无分文的逃出孤儿院,光是在人情淡泊的世间活下去就已经艰难,更何况还想要担负繁重的学业费,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是很难做到的。知道自己的本钱,为了达到目的,于是。那个孩子跑去卖身。

    呵呵,没想到生意还不惜呐,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孩子的长相的原因。

    那个孩子接客时,很多客人都会不住赞叹他是个不染尘埃的天使,却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的心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已经被黑暗笼罩,渐渐成为恶魔。

    那一段时间,是那个孩子最放荡的时间,一到晚上,他就游走于人群、各个酒吧餐厅之间寻找可以满足他的目标。

    那个孩子—直想读书的原因,是因为他想逃离这种无依无靠悲惨的生活。

    身为孤儿他时常得忍受被人鄙视的目光,仿佛,孤儿就是低人一等。

    他不堪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他要挣脱出这种生活。改变他的命运,为此他可以不顾一切!

    卖身虽然赚钱,但它毕竟是一个危险且不安定的工作,那个孩子早就在策划另一个可以令他一劳永逸的办法。

    那个孩子十八岁的那年,出现的一个人令他兴奋不已。

    他是在电视上见到那个人的,那个拥有崇高地位的男人,莫颖。

    一个计划在他心里渐渐成形,不久,他便付诸行动,他利用他接客时得来的关系进入了莫颖的公司,成为其公司的一名工读生。

    之后,再想方设法见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就可以了,他自信于他的魅力,他知道莫颖见到他之后一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果然,见过他一面之后,莫颖开始注意起他。后来甚至提拔他到他身边工作。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同他所料,莫颖完全迷恋上他,对于他也是十分信任,让他轻松的渡过学期生活,并任由他打理公司上的事情。

    当然,那个孩子的野心不仅仅是如此而已,莫颖把公司交给他打理,他表面上一心为公司做事,实际上,却慢慢侵吞其公司的资产,待在莫颖身边五年,他从中窃取的资金不下数十亿。不想一辈于过这种生活,他把侵吞的资产用来开另一间公司,那是一家完全属于他的公司。

    当然,这种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没有多久莫颖就察觉了公司的资金莫名失踪的事情。清楚有内贼也不知道是谁,找警方也只会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公司资金亏空的事,然后令公司遭受更大的损失,于是莫颖没有报警。那个孩子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莫颖身边后,便由莫颖的身边彻底消失……

    「……然、然后,你去到另一个城市,并遇上了我……」脖子,已经被有力的发丝紧紧缠绕,用尽力气说话,话完之后就窒息得难受。

    「对。」关上灯后回到沈拓身边的人轻轻抚摸沈拓因为窒息而涨红的脸,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那个下着冷冷的雨的夜晚,我独自站在街道的角落,本来只是想找个人慰了一下怎么也热不起来的身体,你就出现了。含着浅浅的笑容,一把伞就挡住了寒意,对我伸出火热的手,刹那就令我震撼到内心麻痹。说到天使,那个时候的你才是救人于苦难的天使呢!」

    一直没有感情的眸子在此时,染着淡淡的痛。

    「与你疯狂纠缠的那一夜,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如果,站在世间的顶端是我的追求,那么你就是我不可或缺的空气。」

    「我爱你。」他抚触他已经泛紫的唇,静静述说,「爱到可以为了你牺牲一切。」

    「害怕你知道我本来面目后会心冷的离去,于是我一直在你面前保有那个天使般圣洁的模样。很尽力,小心翼翼地去演那个体贴、内敛的角色,那个假程涉……」

    可是,这么做最后悔的人就是我自己。

    每当你说爱我,我就觉得那么的虚幻,永远满足不了我空虚的心。

    我总是感觉到,你的眼睛看到的不过是我的身体。你的爱传达不到我的心我的灵魂——越来越空虚,甚至到了会恨那个我所扮演的天使程涉的地步。

    还记得我们有一次争吵,我跑回这间屋子一直没去找你的那件事吗?

    原因你可能忘了,可是我永远不能忘,那一天,你工作到很晚,我一直等你,等到半夜。从屋子里听到车子的声音我想也不想地冲出去,但在我打开门冲出去的前一刻,我看到你从另一个女人的车子里出来。

    在我的眼中,你与那个女人有说有笑,在我的心里,一把火在熊熊燃烧,好不容易等你走到屋子。气极的我忘了再去扮演那个假程涉,一心只想逼问你与那个女人的关系。

    你工作好累了吧。连回答都那么敷衍,只是随口说说她不过是同事。你的样子令我更为恼火,更何况那个女人离去之前暧昧的留在你脸上的一吻几乎使我疯狂。

    我要去杀了她!我气极冲你吼道。你呆掉了,望着我好久才说道,涉,你怎么这副模样?根本不像我一直爱的那个涉。

    我暴涨的火气顿时冷却,不知道再怎么面对你,我夺门而逃——脑子里,一直重复你的那一句话。

    不是我,不是真正的我,你爱的,只是那个假程涉!

    那个做作的程涉,令我疯狂,令我妒忌,令我悔恨,令我无可奈何——

    你爱他!

    不是我,是他,好令我痛苦,那个我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

    离开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挣扎,是该让那个假程涉永远消失还是继续带着那个面具留在你身边。

    本来,已经打算好了,不再让它出来,不再让那个假程涉出来占据你的心——可是,离开你越久,我越痛苦,呼吸不到空气般令我快要窒息。在你来找我的那一刻,我所有的意志顿时崩溃。

    如果你离开了怎么办,如果你不在了怎么办,如果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好多的怎么办令那个我所痛恶的程涉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是他也罢,只要还能待在你身边,至少还能待在你身边——就算每天都要在憎恨的痛苦中——

    就算嫉忌快要把灵魂都焚烧殆尽!

    意识快要模糊,但眼睛,还是那么清楚的看到面前的人眼里那痛不欲生的恨意——

    从来都没想到,原来,一直在他身边的涉带着这么深沉的痛苦。

    从来没深入过去了解他,只要他说没问题就真的没问题,还以为很了解他,很爱他,原来他的爱还远远不及他的万分之一。难怪,他会这么痛苦,那么不顾一切,那么极端——

    「……涉……涉……」喉咙紧紧掐住,呼吸都做不到,又如何说话,但是,还是想告诉他,「……我爱你。」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变成怎么样,不管你对我做什么。

    我的死如果能令你的恨减少,那我又何偿要活着。

    「你胡说!」他的眼睛红了起来,是气的还是什么,「你爱的不是我,不是真正的我!你不可能会爱我——那么肮脏,那么疯狂的我——」

    怎么会呢?他的泪滴到他的脸上时,是那么清澈,并且温暖——

    想伸出手拭去他流出的泪水,被绑住不能动弹完全无能为力。

    「你怎么可能会爱这样的我——为了继续掩饰真正的我,把认识从前的那个程涉的人一一杀死的我——」

    「程涉!」

    听到有人在叫他,倏地回过头。出现在他眼前的人令他一呆。

    「啊,程涉,你该不会忘记我了吧?」拥有一头长至膝间的长发的女人笑着走近他,「以前在那家咖啡店时,我们可不止是见过一两次面这么简单哦」

    随便扬起动人心魄的笑容,他邪气的伸手揽住女人的腰:「怎么会忘了嘛,我们可是一起渡过了好几个激情的夜晚哦。」

    「啊,我还以为你真忘了。」女人挑起纤细的手指在他白晰的脸上轻轻挑逗,「你突然消失,让咖啡店都冷清了不少。只有我,还傻傻的每天都去找你,都快三年了,没想到你居然在这个城市出现……」

    伸手压下女人在他脸上玩弄的手,他的唇贴近她的耳,轻轻说出挑逗的话:「怎么了,等了我三年是不是早已欲求不满了?要不要现在就去找个地方玩玩?」

    女人瞪了他一眼。但身体,更是紧紧贴住他:「你知道就好,这次难得遇见你,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了哦。看你还敢不敢玩突然失踪的把戏。」

    「呵呵!」他轻笑着,把她带入车里,「我这次,是绝不会再失踪了的。」开车前,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他先是设计迷昏了女人,这件事做起来非常简单,因为女人非常迷恋他,不管他做什么都欣然接受。正在想怎么处理她时,女人随身带的包里掉出了的一本书,原本只是随意的乱翻,但里面的内容却吸引了他。

    这是一本关于咒术的书,里面不乏关于诅咒的术数。虽然困惑这个女人为何看这样的书,但看到她夹在书中的一张要把某个老是抢她风头的女人诅咒死的字条后就明白了。

    书中的内容令他沉迷,尤其是其中一则关于脱灵的咒术。

    书中说,召唤出恶魔的人可以让恶魔把某个人的灵魂从身体里分离出来,然后放在某个容器里魔化那个人的灵魂,让原本纯净的灵魂被黑暗污染。令那个人像恶魔一般邪恶,却对下咒的人忠诚。

    他完全被这则咒术迷住了,他知道。他需要这样的能力,为此,他会不顾一切去做。不管,要完成这则咒术要花多少时间,几条人命——只要能让他爱的人爱上真正的他,恶魔一样真正的他!

    施展咒术的时间非常的讲究,而他迷昏女人那天的四天后,就是施展咒术的最佳时机。

    于是他没有立刻把女人杀了,而是把她关到他的位于邻市的那间已经没有人居住的屋子,四天之后他把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她带回到原本的城市,悄悄扛到他之前就已经选定好的一个大厦的顶层……

    「我按照书上的说明先把女人杀了,然后一一处理她的尸体,把那个地方布置成召呼恶魔的祭坛。那个女人的身体是祭品,要完成这个召唤就必须用不同的人的肢体填充圆形祭坛中的五芒星,割下了那女人的头后,我继续找寻下一个目标。想着反正要杀人,那不如杀些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于是,我找到了认识以前的我,并且跟我同住在一个城市里的其他人。约他们出来简单得很,一通电话,随传随到——」

    「……从、蓉……为……什么……杀她……」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把瞄头指向居住在另一个墟市的从蓉。被冰冷的发丝缠缚到意识开始模糊,沈拓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

    话说到这,站在床边冷眼旁观的男人目光—冷:「你一定不知道,你要去见从蓉的事我是知道的。留在电脑上的资料只要随便翻一下就能看到了。本来你要去哪我不会去理会,但看到从蓉的名字时,我感觉事情不妙,在你去找她时,我一直在跟踪你。真是罗嗦的女人,居然告诉你关于诅咒的事——可能是那个女人迷恋我吧,我去找她时她居然没有一丝警觉,想到那个女人多此一举的举动我就生气,于是,我没有像杀其他人一样先杀了他们再砍下他们的身体,而是先砍下她的脚后看着她血流尽死亡。」

    他—直说自己是个恶魔,此刻的他在沈拓眼里,的确是个真正的魔鬼。

    带着悠然的笑,谈笑风生的口气,居然是在说怎么杀人——沈拓突然想起谁说过的一句话:长相丑恶的恶魔不是真正的恐怖,真正恐怖的是带着一副纯美容貌的魔鬼,他们甚至可以让人心甘情愿为他们肝脑涂地。

    此刻的他,真的令他不由得全身颤抖——真的去怀疑,眼前的涉与一直伴随他的涉,是同一个人么?

    「……小雷……为……什么……」杀他。最不应该死的人是小雷啊!

    「拓,小雷会死都是你的错。」手,轻轻抚过紧紧缠绕沈拓的那些冰冷的发丝,他语气平淡的说。

    「你玩失踪的把戏,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我肯定小雷知道你的行踪,但他却怎么也不告诉我。我气极之下便决定让他成为第五个祭品,打电话约他出来,然后杀了他。没想到小雷警觉性还蛮高的,我下手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他想反抗,还下小心把我给划伤。好在伤口不深,造不成什么影响——而他那点小小的反抗对我而言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杀了他处理好尸体后,我在他的屋里找不到那把刀子,却意外从小雷留在家里的资料上知道了你的行踪。」

    「等赶到你住在青台的房子时,正恰看到你开车出来。奇怪你半夜跑到什么地方去,便一直跟着你,没想到你居然跑来小雷的家里,还差点从楼上摔下来。不过,正因为如此,我终于知道了一直从中阻碍我施咒的那股力量来自何方。」

    「在你原本的那辆车上做手脚的是我,一开始就是想让你知道有人在诅咒你,并在之后一直向你暗示你受诅咒是因为有人在恨你,好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即使被恶魔攻击也只会猜想可能有人在报复你。之后你连续受伤的事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发现每次你受伤都是在那些恶魔跑去找你的时候,并且受伤的时候你就会昏迷——我知道了如果你昏迷,恶魔是拖不出你的灵魂的,也知道了,有人在阻碍我施咒。」

    「我怀疑一开始你会跑到那个大厦的顶楼也是有人指引你去的。让你早些警觉有人在对你下咒,并做出反抗。」

    「可,在小雷死之前,我倾尽全力也找不出那个人是谁。直到小雷死后,你从楼下摔下来时,看到他救了你后我才知道——」

    「我之所以一直找不出那个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灵,你的守护灵!」

    守护灵?沈拓的脑诲中迅速闪过那名白衣少年,还有他一双明亮仿佛穿透人心般的眼睛,以及他见到他时那种莫名的震撼——

    「每次受伤,却都不会危及性命,这么的巧合过多了就不是巧合了。他一直在守护你,在我开始施咒时,他就在试图告诉你这件事。」

    手指从沈拓开始变青的脸上滑到胸前,取出衣服里的,他今天早上给他的「护身符」。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他举高「护身符」对已经陷入半昏迷的人说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护身符。为了不让你那个多事的守护灵跑出来捣乱,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而这,就是抑制他的东西。」

    已经听不清程涉在说什么了,黑暗快要侵吞他的意识,全身麻痹到痛苦,以为快要死去全身却在开始发烫——

    看到沈拓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着青色的光芒,程涉退后一步——恶魔就要出现了。

    果然,不到几秒钟,那些原本放在五芒星各个角的肢体开始汇聚在—起,拼成一具没有身躯的入形。

    一直闭着眼的那个女人的头颅开始疯狂,它突地张开眼,原本就长的发更长至两三倍,它发出尖锐的声音。怪异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听到的人都觉得难受——

    程涉退出祭坛,静静注视祭坛中的变化。

    他看到,那个人形的躯壳用那与黑暗同色的发渐渐把沈拓的身体覆盖,中空的身体开始收集什么一样开始不断发光,那光芒越来越强,强到刺痛他的眼睛。

    没有理会,他看到后反而高兴的笑了。

    他知道,那个光芒就是沈拓的灵魂——他从身上取出一个贴有缚符的瓶子,瓶子里是另一个人的灵魂。要取回沈拓的灵魂就必须用另一个人的灵魂交换。这个人的灵魂,就是死去的莫迎的。

    没错,莫迎也是他杀的。

    在他刚刚开始策划这个咒术时,没想到莫迎居然找到了他。

    跟在莫颖身边时,他一直在莫迎面前扮演宠爱他的大哥哥的角色,并且在莫迎心中赢得了颇高的位置。他失踪在他们面前时,莫迎一直在找他,并且他还比他父亲早找到了他。知道他是独自一个人出来之后,要杀他的念头便浮出了他的脑海,看到他如此信任他的模样,他下定决心让他成为恶魔蚕食的灵魂。

    「小迎,能够帮上我的忙,你应该很高兴吧?」对着发出诡异光芒的瓶子,他笑得残忍。

    视线移回那具拼凑成的残缺的身躯中的那个光球中,他等待那耀眼的光芒变为暗黑的颜色时把手中的灵魂交换出去。但,他等到的却是恶魔更高尖锐的叫声,听起来,像是在呻吟——

    怎么?他开始感到事情不妙,他看到那个光芒没有变暗,反而更耀眼——

    长长的黑发橡是什么不断酝酿后突然爆炸。原本像蚕茧般被包裹住的沈拓的身体从中挣扎著走了出来。

    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那个恶魔的身体里的不是沈拓的灵魂吗?为什么他的灵魂被拖出来后他还能活动?

    「咳咳咳——」一直被缠住脖子,总算能够呼吸后,沈拓难受地不停咳嗽。

    「为什么?」也不顾一切地跑上去拽住沈拓,狠狠地道,「为什么你还有意识?你的灵魂不是在恶魔的体内吗?」

    已经没有多少的力气反抗程涉,虚弱的沈拓望一眼一边被什么禁锢一样不能动弹的恶魔,与恶魔空洞的身躯中的那道光芒。

    「我有两个灵魂。」回过头,沈拓淡然地回答他。

    「什么!」

    「一个是我自己的,另一个是我双胞胎兄弟的。」

    「——」

    「你所说的那个守护灵就是我的另一个灵魂,也就是我的双胞胎兄弟的灵魂。」

    「你不是独生子吗?」他听不明白地瞪着他。

    「算是吧。」沈拓淡淡一笑,「因为他还在我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

    「什么!」

    「死后,他的灵魂进入了我的身体,并与我一起成长,这件事,我在十六岁之前就知道了。可是我不慎从楼上掉下丧失了这部分的记忆,他的成长便一直停留在我十六岁忘记他的那年。直至我向我母亲询问,知道了他的存在,我才又忆起了这件事。」

    是的,那个总是不断出现在他面前的白衣少年就是他的双胞胎兄弟,所以,会这么震撼,这么熟悉——

    「哼,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程涉冷笑,「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除非我完成了这个咒术。」

    「不要再杀人了,涉。」望着已经疯狂的他,他一脸悲伤。

    「不,拓,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他的柔情只出现—瞬间,就在下一刻,他想封锁沈拓的行动。

    比他更快一步,沈拓毅然扯下了胸前,程涉为他系上的,抑制住另一个他行动的缚咒。

    「拓……」还不明白沈拓这么做用意为何,突然,一边的恶魔发出更为尖锐的叫声,几乎震破耳膜。

    那道光芒更为强烈,并且迅速扩大,把恶魔的身体渐渐撑开,见状,知道恶魔快要崩溃消失的程涉突然把手中闪着诡异光芒的瓶子丢进恶魔的腹中。

    「嘶——」一阵嘶冽的破空声后,沈拓随着被弹出恶魔腹中的灵魂跌到墙角落上。他被撞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能够站起来时,他却惊心动魄地看到,突然变得温顺的恶魔正用它长长的发丝一点点缠绕住程涉的身体——

    「涉——」他惊骇地瞪大眼。

    「涉哥哥……」脸上的笑容可怕狰狞的恶魔发出难听的声音。而程涉诡秘的表情更让沈拓胆寒的不能动弹。

    「小迎么?」伸出手,程涉轻轻抚摸恶魔丑陋恶心的身体,「乖孩子,来,帮涉哥哥一个忙好不好?」程涉手指向角落的沈拓,「那个人,是涉哥哥最爱最爱的人。小迎,也让他爱上我,包括这样邪恶的我……」

    「好……涉哥哥要我做的……好……」恶魔从程涉的身上离开了,像爬行动物一样趴在地上,咧着嘴狰狞地笑着,一点一点向沈拓爬来。

    拼凑成的躯体,身躯是空的,却像有生命一样慢慢向他靠近,这样恐怖恶心的场景,让沈拓完全僵住,脑子一片空白,屏息看着它的接近。当那冰一样的手臂伸向他,握住他的脚踝的那一刻,他全身涌上一阵沁入骨髓的寒意。

    「拓,不要怕,很快就会好。相信我。拓,我很爱根爱你……」眼前的光芒被美得惊人,也邪魅得惊人的涉完全盖住,早已经看习惯的脸庞,此刻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绝艳,轻易就吸引住了唯一观众的心魂。让他不禁伸出手,紧紧抱住笑得冷艳的他。

    「涉……」

    「就是这样……拓,跟我来,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他紧紧拥住沈柘,紧紧地,让他们没有一丝空隙。而漆黑的眼睛,倒影着沈拓脚上越缠越高的头发——」

    保护沈拓的那抹灵魂已经消失不见,现在,没有谁会再来妨碍他,只要再一点点,他的拓就不会再离开他了,就会永远爱这样邪恶的他了……好高兴……

    他含笑闭上眼,唇贴到沈拓的耳上,深情低语:「拓,我爱你……」

    「涉……咦!」

    倏地,紧紧相拥的他们被人用力分开,程涉被摔到一边,随着两声枪响,缠住沈拓的脚的头发顿时松开。

    「沈律师,快跟我离开!」突然闯进来的盛警官拉住还在呆滞中的沈拓冲出了阴暗诡异的房间。

    被摔到一边的程涉见状,眼底的血腥残忍越来越浓,他对着他们逃离的方向厉声道:「盛庭,我早该杀了你的!」

    盛警官拉着沈拓一直往外冲,心里却还在为方才目睹的场面感到震惊。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料想不到世上居然真有这么恐怖的事情,被各个人的肢干组合成的身体血腥且恐怖,而且它居然还能动!

    与沈拓分开后,他正打算回警局继续查案,可是他的手机突然开始响个不停,来电显示居然就是沈拓的电话号码,而他拨打过去却没有人接听!心里闪过强烈的不安,他马上原路返回,可是早已经不见沈拓的影子。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的脑海突然闪过程涉的脸孔。强烈的不安让他开始查找他放在车上的关于程涉的一切资料,当注意到他在明峰市里有一幢屋子时,他想也没想就照地址开车过来了。在外面看起来,屋子死寂完全没有人在的样子,正当失望的想离开时,屋子的窗口却闪过一道白色的人影!

    于是立刻撞门冲进屋里,听到从地下室传来声音,跑下来后,眼见的一切着实让他惊呆了。好不容易回神,他立刻把脸上漾着恶魔一样笑容的程涉扯离沈拓,把全身快要被长长的发丝全部缠绕的他拉出了那个可怕的房间。

    可是在他们就要跑出敞开的大门时,门口蓦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呼地一声关上。紧接着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回头一看,那个被拼凑成的可怕躯体正迅速向他们爬来。在那个躯体的头上,被盛庭用枪打出的两个洞里不停的冒出恶心的脑浆……

    下意识地把沈拓拦在后面,因为目睹此等可怕的场景也不免感到害怕的盛警官抡起手枪就朝这个怪物拼命开枪——可是没有用,手枪完全阻止不了怪物的前进——

    「没有用的,它是杀不死的。这具躯壳不过是恶魔的容器而已。」

    程涉冷笑着走出地下室,眼睛里沾染上血腥残忍的他,此刻尤其像从地狱里走出来酌,裹着绝艳外表的恶魔!

    「程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盛警官手中的枪指向了程涉。

    程涉也伸手指向他,残忍地道:「杀了你,然后要回我的爱人,沈拓!」

    「涉,不要再杀人了。」一直站在后面的沈拓站到前面,悲伤地对面目冷酷的人说道。

    看着沈拓,寒着脸的程涉忽而柔柔一笑,「好,我答应你,拓。」他向沈拓伸出手,「只要你过来我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

    「真的?」沈拓一听,立刻迈步向他走去……

    「不要相信他啊,沈律师,他已经丧心病狂了!「盛警官惊慌地拦住了沈柘,不让他走近程涉。

    「盛庭!」程涉眼里又开始酝酿血腥,「我要让你死得很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直守候一旁的恶魔突然发狂,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后朝沈拓他们飞扑过来——可是它没能接近他们。沈拓看到,方才消失了的白衣少年像山一样的耸立在他面前,挡去了向他们而来的攻击。

    攻击被阻,恶魔的叫声更为尖锐,形状也更是张狂得恐怖。就在这时,一直挡在他们面前的白衣少年化为一缕白光,窜进了恶魔发光的躯壳里。他就像在与恶魔交战,融合了两种光芒的地方闪着刺眼的光芒,尤其在耳边,恶魔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叫声几乎震破了耳膜,就算把耳朵捂住都没有用!

    「好痛……好痛……涉哥……哥……小迎痛……」恶魔丑陋可怕的脸上突然变得扭曲,隐约呈现出一个少年痛苦的脸庞。

    「如果你不能帮助我,那你就消失吧。」程涉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知道少年的灵魂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就开始对他无情,甚至残忍。

    「涉……哥哥……对不起……」少年哭泣一样的脸很快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恶魔刺耳的叫声。

    没有过很久,恶魔的身体迅速膨胀,最后支撑不住,在一声厉叫后爆炸开来。而这股强大的爆炸力瞬间击垮了整栋房子。房子开始坍塌,沈拓看到程涉的身旁开始掉落下巨大的石块,而他却呆呆站着,一动不动。

    「涉,快跑啊,你会被砸中的,涉——」沈拓声嘶力竭地叫着静静伫立的人。

    在沙石不断滚落的地方,程涉目光深沉且复杂地看着悲痛的他,久久之后,他脸上漾起一抹诡秘却不失深情的笑容:「拓,我爱你,真的很爱你……而你爱我吗?爱着如同恶魔般残忍的我……」

    「涉!」沈拓定定看他,然后他坚定地对他大声说,「不要说这种话,我爱你。就算你是魔是鬼,我也一样爱你!」

    是的,他爱的人叫程涉,不管他是谁,是什么样的人,给了出去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

    「涉,来,来我这边。我们还要在一起,不是吗?我答应过你,永永远远在一起啊。」沈拓深情地向程涉展开双臂,叫他向他走来。

    「拓……」一直黑得无光的眼睛,终于泛上了一丝光亮。那是泪的光芒。他迈开脚步向沈拓走来,但倏然砸到他面前的石块逼得他不得不退回去。

    「等我,涉,我去教你,等我!」见状,沈拓担心地想跑过去。却被盛警官拦下。「放开我,让我去救涉,放开我啊!」

    「那里很危险,你过去会死的!」盛警官拼命才拉住发狂一样的他。

    「死我也要跟涉在一起。」他回过头凄然且义无反顾地一笑。

    盛警官呆了一下,沈拓趁着这个时机挣脱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向程涉跑去。突然,一块从屋顶落下来的巨石向程涉砸去,而沈拓也在同时飞扑向程涉——

    屋子仍在继续坍塌,在屋子崩溃的声响中,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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