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星在弹琴的间隙皱眉看着窗外,他怀疑待会儿回家的时候自己会不会被冻个半死。不由心想:若是能留下不走就好了,这房里好暖和。
「爷,夜宵已备齐。」沈瑶的贴身婢女云坷站在门外,恭手而立。
沈瑶只微微点了点头,几名捧着瓷碟、盅罐的婢女即鱼贯而入。
「先生,请。」沈瑶率先坐于桌前,又向如星招了招手,「过来呀,无须客气。」
「是。谢谢大人。」「如星才刚入席,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就放在了他面前。什么东西啊?奇奇怪怪的样子,真可以吃么?虽然闻起来很香……他疑惑地望向沈瑶。
「这是三鲜缕肉羹,先以人参、鲍鱼、海参、牡蛎等物熬成汤底,再用其炖初生的幼鹿腿肉至烂熟。此物天冷时食用最佳。」沈瑶对如星解释着,脸上难得的有了一点笑容,「看你瘦成这样,多吃点,补补。」
天呐,光听着都觉得好贵!这得花多少钱啊?与其吃到肚里去还不如换成钱实在。如星在心里直嘀咕,但依然吃得很高兴,不吃白不吃,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陈素吃得更高兴,他也是个聪明人,只看沈瑶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如星身上不愿移开,就知道自己只是个陪客的陪客。
「来,再尝尝点心。」沈瑶笑着将一个酷似牡丹花的小点心放到他手边的小瓷碟中。
「好精致,吃掉多可惜呀。」如星将它捧在掌心感叹着。
「不吃坏了更可惜。这是京里送来的,下午刚到。」
「京里?汴梁?」如星彻底呆掉了,居然会有人大老远从汴梁给他送来几个小点心,真是奢侈!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溺爱他?上天真是不公平,人与人的境遇为何会相差如此之大?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的人却只能历经坎坷凄凉终老……
如星正想心事想得出了神,又听沈瑶说道:「准确的说,这是宫里送来的。皇上的赏赐。」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如星吓摔着!「皇上的赏赐。」这句话从他嘴里讲出来就像是在说:「这馒头,我娘做的。」可是对如星和陈素这等小老百姓来说,却无疑如夏日惊雷。
直到躺在了床上,如星依然震惊于自己竟然吃到了皇上的赏赐。由于太过震惊,他在那雕花红木床上滚来滚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此刻仍在沈瑶府上,睡着客房里的大床,身上盖的是软软的绫丝棉被,猛然住进这么好的房子,裹着顺滑的锦被,更使得他辗转难眠。
「谁?」如星突然觉得自己床头有些动静,定眼一看,是个隐约的人影!他顿时手脚一凉,吓得头皮发麻。半夜三更的,不会是冤鬼吧!
「别怕,是我。」沈瑶在轻声回答的同时开始宽衣解带。
「沈大人,你、你做什么?」如星打着颤缩到了床角,他记得沈瑶说过要他「以身相许」。以前在酒楼里,他曾见过一个俊俏的男孩被两个官家子弟拽入厢房里「污辱」了。男人之间怎么行房事,如星搞不清楚,但是他还记得那个男孩在房中哭爹喊娘、哀号阵阵。
「沈大人!您、您这是……要做什么?」他断断续续的问。
「不做什么,只是孤枕难眠。今夜陪我睡,不然干嘛要你留宿?」沈瑶躺到床上,将直打哆嗦的如星拖入自己怀中,搂着抚摸了一阵,又趴在他身上四处嗅了嗅,「嗯,肌肤如凝脂润玉,还有淡淡的体香,果真是个宝贝。」他满意地笑着自言自语。
「不要,求求您,放开我……」如星惊恐的睁大了眼挣扎着,他觉得自己的寒毛都倒竖起来了。
「别吵。陈先生就在隔壁,你想把他吵醒么?乖孩子,好好躺着,不用怕,这次我什么都不会做。乖乖睡吧。」沈瑶一面喃喃细语一面将如星牢牢的圈在了身前。
如星不敢大喊,只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丝毫不能动弹。
他先是吓得无法入睡,而后发现沈瑶信守承诺,没有再动手动脚,安心之后,如星竟然真的就这么睡了。他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只是没用脑子去想清楚沈瑶为什么会说「这次」我什么都不会做。
其实,沈瑶也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清早,如星起床时枕边已经没了那个不速之客,他原以为只是个怪梦,正暗地高兴着,却突然发现自己脖子上挂了个玉坠,玉上刻着「瑶」字!再仔细一查看,锁骨上方还多了块拇指大小的红斑,虽然不痛也不痒,但却乌红的挺吓人。
沈瑶可不是柳下惠,与佳人同榻相拥,怎么可能坐怀不乱?那是他在如星身上留下的「烙印」,一个深深的吻痕,用以标明他是自己的所有物。只可惜,这俊美少年此刻压根就不懂「吻痕」为何物。
***
当朝宰相长子沈瑶,官至三品,年轻有为。他自请圣命赴杭州上任,在杀鸡儆猴之后此地一片歌舞升平,身为地方长官的他却清闲得无事可做。杭州虽然是个风景秀丽之地,但在这暮秋之时花叶凋零,没景色可赏。因此,他只得终日窝在家里吃吃喝喝,不时邀请陈素与他对弈,或者强留如星唱曲、陪睡。
当然,这「陪睡」目前还只是字面意义的睡而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沈瑶不打算将如星逼得过紧,含含蓄蓄的逗他玩玩倒还更有意思。
冬除的前三日,沈瑶迁宅至「逸园」。
遇乔迁之喜,自然要张灯结彩大宴宾客。太守老爷搬家而已,竟成了轰动一方的首要大事。多少大小官员豪绅地主,削尖了脑袋想在宴席中露个脸,巴结巴结这相府的公子、皇上的爱臣。瓦舍勾栏,烟花柳巷的若干人等,也都指望着自己能去陪个酒助助兴,这种大场面,赏钱肯定不少!
「死小子!你是不是得罪太守老爷了?」老汉拧着如星的胳膊,抡起鸡毛掸子狠狠的抽在他臀上、腿上。自从发觉侄儿的那张漂亮脸蛋可以换钱之后,他向来都只将棍棒落在看不见的地方,「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好生侍候着,你、你居然敢在这节骨眼开罪他!」
「啊!姨丈,求您别打了!我没得罪他、真的没得罪他!」如星打心眼里觉得冤枉,都已经伺候那沈大人伺候到床上去了,姨丈还这么罚自己。
「你还嘴硬!没得罪他——那太守老爷今天为什么不招你去他府上?」
「我怎么知道,他说不许就是不许啊!」
其实理由还是有的,只不过如星说不出口。昨夜里,沈瑶搂着他笑道:「明天你不许来,我一定会忍不住随时将你带在身边,还不知有多少人会看着你流口水。你是我的,不给别人看。」直说得如星脸红心跳。
这种不堪的解释,怎好意思讲出来?
「臭小子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姨丈说罢提腿就踹了他一脚。
如星在摔倒的同时,那块沈瑶亲手挂在他胸前的和田润玉坠子,一不小心落了出来。「这是什么?你哪来的?」姨丈一把将玉石抢了过去。
「沈大人赏的。」如星在心底直喊糟糕,被他拿去是肯定要不回来的。
唉,沈大人那里又该怎样交代才好?他还说要自己戴着片刻不能离身的!
「好小子!得了赏居然敢不上交!还有没有别的?」
隔了两日,黄昏时,沈瑶派人将如星领到了他的「逸园」。
进了「逸园」,如星才真切的体会到什么是富贵之家。那是个典型的江南园林,雅致秀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轩榭山石无所不有。那雕栏玉砌琉璃彩绘,直看得如星目瞪口呆,他直到此刻才明白沈瑶为何不愿住在府衙后院。在自己眼里那是高门大院,却是让沈瑶觉得寒酸、清苦,才不是因为什么冤魂、怨气。
湖边山坡上,有个八角小亭,沈瑶与陈先生正对饮笑谈。如星走上前去,行了礼。
「等你好久了,看座。云坷,布菜。」沈瑶一面说话,一面示意仆从给如星披上一件狐裘蒙衫,「此处月寒风冷,你身子单薄,可得穿暖和些。」
如星愣愣地看着沈瑶,想要道谢,话到嘴边竟无语哽咽。好些年了,活得猪狗不如,很少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何况说这话的还是沈瑶,是高官厚爵,目空一切的太守。
「今儿是冬除呢,」沈瑶淡淡的笑了笑:「我们三个无亲无故的可得好好喝上几杯。哟,错了,如星是有家人的。」
「有,等于没有。如星敬大人一杯。」他起身举杯一干而尽,动作虽好看,却喝猛了些差点没呛得背过气去。
「傻子,不会就别逞强。」沈瑶大笑了一阵又提议说:「就这么喝酒没意思,行酒令吧!如星也要参加,准你以茶代酒。」
「我不要。」如星直摇头。开玩笑,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教书先生,吟诗作对他们肯定都很擅长,不是明摆着就我一个人吃亏么?「大人准你以茶代酒了,不会醉。」陈素诓他。
「不要。如星笨嘛,会喝茶喝到撑死。」
沈瑶看着他那苦瓜一样的委屈表情,又是一阵轻笑:「好,不难为你。唱个曲儿吧,就着这园子的风景,自己填词。就一首,不许再推托。」
「是。大人。」如星应了,开始东看西看,瞅着那细雨中的湖泊小桥,磨蹭了许久终于抱起了琵琶,幽幽唱道:
「愁云寒露苦茶,悲风冷雨残花。枫落长桥映霞,茫茫天涯,孑然秋萍年华……」一曲唱毕已是满眼泪光。
「怎磨,出错了么?这是押下平声的小令,没错啊。」如星发现同桌的两人都直直的盯着自己,极为诧异。
「没出错。做得好,也唱得好。悲风冷雨残花……真是小看你了,我自罚一杯。」沈瑶说是喝一杯实际上却几乎连饮了整整一壶。他没想到如星会唱得这么悲凉,看他眼眶微红噙满了泪花,实在是有些不忍。
唉,想想今早自己干的龌龊事,竟觉得有些内疚。不过,内疚归内疚,对于如星他却是势在必得的。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就此放弃未免太过可惜。沈瑶原本还只是在言语问逗逗他,哪知前两日夜里没他陪在身边,却觉得很是寂寞,竟立刻就想将那俊俏少年搞到手。
酒宴之后,陈素被领向客房,如星则同凌琰一道扶着沈瑶去了他的寝室。他好像真的醉了,脚步有些虚浮,一进房就瘫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
如星半跪在沈瑶脚边,刚伺候他脱了靴袜,云坷又递来一张拧好了的湿布。
「帮主人擦擦身子。」
「我?」如星呆望着她。为什磨要我去?我又不是你沈家的奴仆。
「当然是你。水在那边,我出去了。」云坷板着脸与凌琰一块儿转身走了,还没忘带上房门。
如星望着熟睡中的沈瑶,犹豫了好久,实在不想服侍他。不过,他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替他敞开衣衫,擦拭着那满身的酒气。当抹到沈瑶胸膛腰腹的时候,如星慌张得连腿都在哆嗦,他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差事,也从没如此真切的见过摸过这么健硕阳刚的躯体。
突然,沈瑶猛一翻身将如星拖上床搂住了。与以往不一样的是,他在搂抱的同时还不停的亲吻着怀中的少年。
「月娘,我好想你,」他压在如星身上,半眯着眼拉扯他的衣物,「我想你想得好苦,月娘,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月娘?月娘是谁?他夫人,还是小妾?不、不对,问题不是这个!救命呀!他真是醉糊涂了,连男女都不分了!
「沈大人!我是如星、我是如星呀!您别这样!放开我……」
嘴,被堵住了。一个湿湿热热的东西擦了进来,这、这就是接吻么?
好热、好难过!喘不过气来了。
如星拼命的偏着头,将脑袋埋入了被窝里,躲着沈瑶的「索取」。
「沈大人,您弄错人了。我不是那什么月娘!」如星死命的躲来躲去。不过,落在了沈瑶手里,躺到了他的床上,任凭他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不到片刻,如星的外衫就被他脱了个精光,只剩下一件单薄的亵衣。
「救命啊!外面有人么?你家主子醉糊涂了!沈大人,别!救命!」
房内,烛光摇曳、幽香阵阵。沈瑶赏看着身下的俊美少年,不觉想要发笑。好个纯真青涩的妙人儿,只脱他几件衣服就吓成了这般模样,再「做」下去只怕是要将整个宅子的人都吵醒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已经告诫过众人不得打扰。
沈瑶凝视着那虽又惊慌而深邃的明亮眼眸,轻轻抚着他的俊秀脸庞,好一张精致的脸蛋,剑眉微挑睫毛浓密,鼻梁挺直唇红齿白——真美,美的叫人难以自持。
「沈大人……您。酒醒了么?」如星突然发觉沈瑶的眼神像是很清醒的样子,「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我是如星呀,求您快放开我吧!」
他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沈瑶。一脸的难堪。
「嗯,唔……大人……」稍没注意,如星的上衣竟已被沈瑶褪去了。
待他回过神来时,那人正在亲吻自己赤裸的胸膛,如星吓呆了,想要叫喝,那声惊呼等出了口却变成了低低的呻吟。胸前的突起在他嘴里含着,全身躁热难耐,听着沈瑶那重重的喘息,连自己也不由得跟着呼吸急促起来,也顾不得挣扎了……
「玉坠呢?」沈瑶突然顿住了,「我送你的玉坠呢?」
「啊?姨、姨丈拿了……」如星像条件反射似的一向就答。
「可恶!我送的东西你居然也敢给人!」他瞪着如星,眼神透心的冷。
「对不起,大人,那是他硬抢去的!」如星委屈的习惯性的道着歉,而后才猛然醒悟大叫了起来:「您、您没醉!你骗我,怎么可以这样?你混蛋、无耻!」他虽然对房事一窍不通,但再怎么也看出沈瑶是在装作撒酒疯占自己便宜,是很过火的调戏自己。
如星在盛怒之下也没多想,甩手就抽了沈瑶一耳光,重重的一耳光。
「居然敢打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沈瑶先是一愣,而后沉着脸回敬了他两巴掌,顿时那粉白的小脸上多了几道醒目的指印……
如星开始破口大骂,沈瑶则伸手点了他哑穴。他的嗓音很美,就算只是在喊叫呼救也清丽的有如黄莺百灵,所以沈瑶先前一直随他乱喊,听着还觉得很舒爽。不过,要骂人可就不行了,朝廷三品的官儿可不是想骂就能骂的。
沈瑶将如星翻转过去,一手搂着他的婀娜纤腰,嘴唇轻轻啄着那冰肌玉肤,另一手开始拉扯他的裤带。如星趴在床上,胡乱蹬着腿无力的反抗。泪水,默默的流淌着,浸湿了枕边的一大片被褥,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成了那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他宰割。
正在此时,云坷立在门外怯怯的喊了一声:「爷,汴梁有使者求见。」
她苦着脸,心想自己搅了主人的好事,明天可有的苦头吃了。可是不传话又不行,事后一样会被罚!做下人,难。
「不见!滚!」沈瑶有些火了,好个不识大体的奴才,竟敢在这种时候打搅自己!
「回少爷,那是郓王府的人,说是还带有圣上的口信,一定要在今夜求见主子。」云坷开始哀悼自己的脸蛋和臀部。掌嘴和杖责会罚哪一个呢?
郓王府?圣谕?沈瑶愣了愣。别的事还可以不用理会,不过,若是郓王楷派来的信使……
「把衣服穿上。」沈瑶翻身下床整了整自己的衫袍,将衣物抛给如星又解了他的穴,待他穿戴完毕后,去开了门。
冬除节亲友间都时兴互赠礼物,汴梁使者送来的即是当今圣上及郓王郓王楷备的若干物品。贺冬,自然要在冬除当天,所以才说一定要在今晚献礼。否则,那来使回去之后怕是难选罪责。
沈瑶信手拾起了一支晶莹剔透的羊脂玉箫:「好玉,这箫还不错。如星,过来。如星?」他知道如星擅音律、好器乐,便想着要将那支玉箫赏给他。连唤了几声却不见他回应。定眼一看,这房里哪还有他的影子。
「人呢?」沈瑶喝问随待的一干仆从。
「这,没留意……怕是跑了。属下这就去追!」被沈瑶一瞪,凌琰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先前是看着如星离开却未加阻拦,难得骗一次少主,却有些做贼心虚。
「不用,随他去吧。」沈瑶轻笑着喝退了下人。与其派人去追,还不如等他自己回来。等他自动回来,跪着求自己,他要让如星后悔出手打自己的那一耳光。
***
如星惊魂未定的在苍茫夜色中跌跌绊绊的奔跑着,好容易回了家,那小院的大门却被插得死死的。如星伸手想扣那钢环唤姨母帮自己开门,又怕吵了姨丈,表兄,肯定少不了会挨一顿棍棒,再三权衡之后,他只得蜷着身子靠在土墙下坐了一夜。
户外寒风凛冽,如星衣衫又单薄,一宿下来直冻得嘴唇乌青,待天明时,连睫毛上都挂了霜。
等进了屋,姨丈一家人却已用过早餐了。
「有吃的么?」如星哆嗦着望向姨母。
「这是昨晚剩的……」姨母看了看手里那碗正准备端出去喂鸡禽的粟米糙饭,「我给你热热吧。」
如星正想点头却听得姨丈在一旁不满的咳了两声,只好急忙说道:「不麻烦您了,冷的也没关系。」
「表弟,那沈大人没留你多住几日?」桌前,表兄讪笑着问他。
如星没吭声,想着夜里沈瑶的轻薄举动又是一阵心酸。平日也常听说那些士族子弟多有喜好狎玩娈童之人,没想到自己倒也成了达官贵人的猥亵物件!听表兄语气,他倒是早料到自己会有这遭遇的。为什么我就这么命苦呢?遇到那样的官爷,还有个这样的家人,挨打受饿也就罢了,竟还要将我拿去讨好别人,老天爷,你想要我的命就快些收了去吧,又何苦这样糟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