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因为躺在房间内的严君廷。
害他受伤,陆定语有点过意不去,尤其在他将严君廷的身体扳向自己时,还看见他左手上头的齿印,他更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过当。
他无法理解自己怎会失去理智做出这种事情,但做都做了,后悔于事无补。
即便严君廷要自己离开,他也走不了,他希望他们还是能有个愉快的结束,至少他该道个歉,毕竟他未曾想过要伤害他。
陆定语任意扒了扒头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想到自己刚刚竟然不顾严君廷的意愿对他用强的,他究竟是在做什么啊?
他从来就不是恣意妄为的人,怎会……
他开始在屋内找寻医药箱,然后轻声步入严君廷房内,开了盏床边的灯。
在晕黄灯泡的照耀下,严君廷的睡容显得十分疲惫,他紧紧将被子裹在身上,只睡一边床,仿佛在躲避什么似的,那样子令陆定语升起一股浓浓的罪恶感。
翻开被子的一角,找到受伤的左手,陆定语先拿酒精棉消毒,用了碘酒,最后拿了纱布仔细帮他包扎,再帮他盖妥被子: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让他回想到在医学院的时候教授所教导的步骤。
曾经,他也希望自己能成为医术高超的外科医生,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但最后……他却临阵脱逃,再也回不去了。
一手捂着自己的脸,陆定语痛苦得不能自已。
就着温暖晕黄的灯光,严君廷睁开眼,看见陆定语还坐在床边,双手交握,头低垂,那模样就好似在反省自己的恶行。
“怎么还没走?”
“你这样子,我走不了。”陆定语抬起头,颓丧的回答。
“喔,没想到你也会关心我?既然会惭愧,刚才就别那么做。”严君廷淡淡地说,没有责怪之意。
这样算强暴吗?算是吗?
他想或许不能算是吧,最多只能说陆定语不顾他的感觉就胡乱做,因为打从陆定语解开自己的裤子后,他就没再反抗,也许……是他内心深处也渴望着被拥抱的滋味。
“你真的很温柔。”
“怎么说?”迎上陆定语的眼,严君廷意外地瞥见温柔的眸光。
“我对你做了这种事,你居然没骂我。”
严君廷翻了翻白眼。天知道那是因为他明白,即使他开口也改变不了什么才选择静默。“又什么好骂的?反正也阻止不了。不过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懂得做爱的笨蛋,你竟然可恶到连保险套也不戴!”
“我是第一次。”陆定语不安地搓搓手,眼神闪烁地表示。
“嗄?”严君延没听清楚,发出困惑的单音。
“我是第一次跟男人做,如果你担心自己染病的话,这点大可放心。”为了怕自己一沾就上瘾,又或者他内心深处仍想抗拒这个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始终不愿跟男人跨出最后一步,因为怕再也回不了头。
今晚,的确是他的第一次。
跟一个甚至还不太熟悉的陌生男人做爱,但感觉相当好,教他很想再尝一遍,呵,看来果真会上瘾!
男人本来就是喜欢肉体欢愉的动物,跟男人再一起反倒更自在。
严君廷微眯了眼,也不是不相信,只是非常的吃惊,陆定语给他的感觉很富侵略性,他还以为他早已做过了。
“那现在证明如何?”
面对尖锐的话题,陆定语仍旧选择闪避不答。
他不说,严君廷也了然于胸。“也不用道歉了,虽然你的技巧其差无比,但我还不讨厌,”一切只能怪自己不察,得知陆定语的情况后,对他的防备便降低了,才让他有机可乘。
温柔啊……连范宇希都说过他实在是个温柔的人。
“是吗?”听见这句话,陆定语愉悦地咧嘴笑了,还伸手拨拨他的发丝。
或许是灯光太浪漫的关系,严君廷居然对陆定语产生了瞬间的好感,很想留住他。下一秒,他迅即紧闭双眼。该死的,他刚刚是在胡思乱想什么?陆定语喜欢的是范宇希,现在又变成他的病人,即使他不讨厌刚才的关系,也不能随便就喜欢人家。
他们根本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难道真是太寂寞的缘故,他才什么人都好?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因为寂寞而随便,他轻轻往旁边一闪,纵然已经够小心,动作仍然很突兀。
陆定语敏锐地察觉到,随即收回手。
“不必良心不安了,已经很晚了,先回去吧。”
“你的伤势……”陆定语不太明白严君廷的心思,仅单纯地认定他依然在生自己的气,而自己或许应该做点补偿。
“不要紧,没事,我自己会处理……”严君廷稍微动了一下左手,发现已经包扎完毕,想也知道是谁做的。“谢谢你。”
“应该的。你下得了床吗?我帮你清洗一下身体,这样比较好入睡,好不好?”退去了适才的强势霸道,此时的陆定语只余下满满的歉意与柔情。
“你不回去吗?家人都不担心?”老实说,严君廷根本不想让人碰他,上床是一回事,其他事情又是另一回事。
陆定语淡淡地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严君廷很明白这类的笑容,泰半都是一些难以启齿的答案,才会以笑容敷衍过去,他也没继续追问,“帮我放热水就好,剩下的我自己来。”
◇◇◇
当陆定语放好热水,严君廷欲下床时,他一个脚步站不稳踉跄一下,幸好陆定语及时扶住他,要不然可要跌个四脚朝天了。
陆定语二话不说,拦腰抱起严君廷,笔直走入浴室,将他放在马桶上,一件一件帮他脱衣服,手不时地与他的身体有最亲密的轻触,也引起严君廷的反应。
男人的欲望有时候一旦燃起,在没有餍足之前根本停止不了,正因为太明白这点,严君廷手忙脚乱的阻止。
“陆定语,我说了不用……”这时他还真不喜欢陆定语的执拗。
“没关系,我也帮过病人清洗身体。”
他不是病人哪!在瞧见陆定语仿佛真的把自己当作病人对待,认真又仔细,他也不再多话,全部随他了。
陆定语帮严君廷试水温,清起身体,还抱着他到浴缸内,最后连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我去衣柜找件衣服换上。”陆定语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转身走出浴室。
直到此时,严君廷才稍有喘息的空间。
他舒服地靠在浴缸边,仰着头闭目稍稍休息。打从陆定语进门以后,他的神经便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直到现在才有调息的时间。
陆定语和自己都喜欢范宇希,怎料最后他们两人却上床了,这关系怎么会变得如此复杂又诡异?
“唉!”严君廷忍不住叹口气。
身体泡在热腾腾的水中,不仅舒缓了他的神经,也梢微放松他的紧张,不知不觉中,他又觉得昏昏欲睡了,以至于没听见浴室门开启的轻微声响;直到感觉到唇被碰除,严君廷才慌张的睁开眸子,冷不防地撞上陆定语那双深邃晶亮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一时间,他难以转开视线。
总觉得这双眼他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为什么吻我?”他问。
一次是脱轨,第二次就不能说是意外。
“没为什么,就是单纯地想亲你而已,不行吗?”陆定语就趴在浴缸边,模样轻松,态度好整以暇地认为这根本没什么。
严君廷廷明白女人多少会有处女情结,谁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无论在心里或生理上总会倾向那个人,但他可不觉得男人也会有这种观念,就算他是陆定语的第一个男人,他应该也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情愫才是。
“陆定语,我这么跟你说好了,虽然我是同志,但我并不是那种会因为性而性的男人,我只跟我爱的男人做爱;刚才真的是一次脱轨,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如果你还想尝鲜,最好去找与你志同道合的人。”他把话说白了,不想让陆定语以为自己很随便。
陆定语轻轻拨著贴在他额际的发丝,微微地笑。“很高兴在这点上我们有相同的认知,我也不是谁都好,我承认刚才的确是一个失误,接下来我也不会再强迫你,你大可放心。”
“那为什么要亲我?”他说来说去,仍旧没给他一个完整的答案。
“也许是……你很温暖的关系吧。”
长期处在毫无暖意的环境,他整个人都冰冷了,严君廷或许是陌生人,却是首次给他温暖感觉的人,他的话虽然直接又犀利,可他的心意、他的态度却无法掩饰住他天生的温柔。
严君廷是个很善良的人,初见面,他就很喜欢。
“怎么不说是我现在泡在热水里的关系?”突然意识到陆定语看自己的眼神改变,严君廷可不想让这段单纯的医生与病人的关系再更复杂,他很冷淡地回答。
陆定语闻言,薄薄的唇瓣稍稍往上扬,笑意淡淡。“你在说冷笑话吗?”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了。”明白陆定语是存心转移话题,他也顺著他的话接口。
“我泡够了,想起来。”严君廷缓缓地站起来。
陆定语随即拿条浴巾将他包住。
这会儿严君廷可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自己走回房间,床铺已经换上新的床单,他回头看了陆定语一眼。
“我想舒服一点会比较好睡,所以我自做主张帮你换床单跟被子。”
严君廷钻入被子内,闷闷地说了声谢谢。“陆定语,我真的累了,明天还要上班,恕不招呼了,你要怎样都随你。”
感动陆定语的体贴,他的底线也稍稍往后一退。
现在的他只想赶快补眠,至于陆定语的事情……暂无头绪可言,也就随他了。
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混乱,他还无法理出清晰的思路。
翌日清晨醒来,屋内少了陆定语的身影。
只有下半身的痛楚提醒著严君廷,昨夜陆定语的确有来过。
就在他换妥衣物准备出门之际,刚踏出房门,摆在桌上的早餐吸引他的目光。只是一份很简单的早餐,牛奶已经凉了,盘子内的苘包蛋跟烤丹麦吐司也冷了,但一股温暖却蔓延至他的心坎。
他动也不动地伫立在餐桌旁。
每次都是他替别人准备,已经很久没人帮他张罗早餐;突然间,他有股再找个情人的强烈欲望。
唉,大概是经过昨夜的荒唐,才让他不得不正视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或许他的确是寂寞太久,才会那样渴望有人作伴。
看了眼桌上的温暖,他突然不舍得吃掉,假装这个家真的不只他一人而已。
诡异的想法成形,严君廷思绪方转,立刻斥责自己的穷极无聊,欲动手收拾这难以奢望的妄想,却又在伸出手后停顿片刻,收了回来。
罢了,就放著吧!回来再收拾不就得了,抱著这个念头,他匆匆出门。
现在的陆定语,除了写稿之外,也无所事事,因此最常待的地方是图书馆,今天不巧适逢图书馆休馆,外头下起蒙蒙小雨,陆定语站在骑楼下,他刚刚才在咖啡店内消磨了一上午,现在无处可去。
双手放入牛仔裤的口袋内,指尖碰触到一张纸,他想起这是早上他在严君廷客厅桌上拿起的名片,是他的诊所。
想到自己无处可去,严君廷的诊所也不远,他随手招来计程车前往。抵达门口,陆定语先行拍去身上的雨滴,才步入诊所内,袭来的冷气让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
诊所内非常明亮,左边的架上摆放报纸与杂志,右边的沙发上有一对夫妻,柜台内只有一名清秀的护士小姐。
“先生,第一次俩吗?”陈雅静先打量陆定语好一会儿才开口问。
凭她多年来的观察经验,眼前的男人应该也是病患,至少他眼神透出的迷惘是这么告诉她的。
“请问严医生在吗?”
“请问找严医生什么事情?”
“我是他……朋友。”
原来眼前的男人不是病患,看来她有时候也是会猜错。
“不好意思,严医生现在在看诊,可能还需要一个小时,您想等候吗?还是需要我帮您留言?”陈雅静又多瞧了陆定语几眼。
“没关系,我等他。”
陆定语说等就等,一个多小时过去,病患离开诊疗室,是个还穿著学生制服的年轻女孩,她面容憔悴,神情冷漠地与家人一同离开。
稍后,严君廷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听陈雅静说有个朋友来找他,基本上他是不会让朋友来诊所找他,认识他的人也清楚他公私分明,不会挑他上班的时间过来。带著存疑,他走出诊疗室,才知道原来是陆定语。
“来看看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见站在柜台内的陈雅静竖起耳朵聆听著,严君廷可不想让她又有机会关心自己,连忙先把陆定语推入自己的休息室,又交代陈雅静有病人再叫他。
待休息室的门关上,严君廷才回话:“我没事,你用不著那么担心我。”
陆定语沉默不语。
一直僵著也不是办法,严君廷只得再开口问:“稿子写得顺利吗?”
提起稿子的事情,陆定语下意识地爬著头发,露出烦躁不安的表情。“写不顺,到现在也没能写出一个字来。”
“慢慢来,急不得。”见陆定语那副俨然自己就是“天空”的模样,还真让他无法反驳。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让他以为自己是“天空”的人不是他。他虽然身为医生,却又不可直接道破这层关系,当然无法主动提供帮助。
“谢谢你。”陆定语淡淡地说。
“陆定语,其实你还满好相处的嘛!”如果不算昨天晚上的疯狂,严君廷还真无法将他当作是个病患。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称赞过我。”自从大三之后,他的世界在一瞬间崩毁殆尽,他跟父亲因为课业的事情大吵一架,之后他陷入了绝望的低潮,再也回不到学校去,从此一直茫然的过日。
陆定语虽然倔强不拿家里的钱,但是他大学没毕业,要找一份正职很难,一份时薪的工作也做不了多久,最后只得靠三姊每个月固定的接济方能继续存活。
他曾试图改变过,只是每每冲到那个瓶颈处,却又无功而返;直到现在,他依旧一无是处。
“怎么,你以前很差劲吗?”
“我家人说我……是颗不定时炸弹,正因为随时都会引爆,他们无法预料,我才一个人住。现在是有时候写写稿子、其他时间还真的个知道做什么好。”严君廷太温柔了,才让他不禁多吐露几句。
“怎么不去打工?我虽然不是作者,但我相信人生经验绝对可以成为你写作上的题材;而且另外有工作,不也可以消磨一些多余的时间吗?”
“我的生活我自己可以打理,你不必替我操心。”很快地,陆定语又竖起心防,不让任何人靠近。
“是,算我多管闲事。现在我没事了,你还要继续待著吗?”
陆定语看了严君廷一眼,不发一语的拎起袋子准备离开。
他明明身材高大,却流露出一副倍受欺凌的委屈模样,看得严君廷暗笑在心底。真是有趣,好心想多关心他,被泼了盆冷水,自己没有受伤,反倒是泼他冷水的人露出失落的表情,到底这谁欺负谁?
“如果你不赶时间,我七点下班,陪我吃个饭如何?”
“好。”
“那这里有床,你累的话先躺一会儿。”严君廷转身欲走。
“你待会儿还有病人吗?”
“没有预约的,怎么了?”
“我想睡一下,你能陪我躺一会儿吗?”
“陆定语,你应该知道我们心理医生的费用也是按时计算的,你确定要我留下来陪你?”
“我只有两千元,陪我。”他把两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强势得不容拒绝。
严君廷的视线随即落在陆定语脸上,看到出他的确很累的样子。严君廷也没再刁难他,由书柜上抽出一本书,迳自坐下来闻读。
陆定语见状,便躺在浅蓝色的躺椅上,静静注视著严君廷的动作,目光追随著他翻页的动作,一秒也不肯移动,遂而发现自己很喜欢盯著他看。
他原本并不喜欢盯著人看,只是从昨夜开始,似乎才染上这个习惯。
严君廷的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他的视线,使他看得目不转睛,但整夜末合眼的疲累终于使得他沉沉熟睡。
确定陆定语已经入睡,严君廷合上书本,偏头看著他的睡颜。
对于昨晚的荒谬,仍深深映在脑海中,难以忘却,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就算了,但今天陆定语却又来找自己,似乎将他当作可以信任的人,令他有点措手不及。即使他答应要帮忙,也不想涉入太深,免得最后无法自拔。
最初的关系已经乱了,他不想愈走愈偏离正轨。
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他放问书本,替陆定语留了一盏夜灯、离开休息室。
陆定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已黑。
步出休息室,外头除了护士以外,空空荡荡,抬头一看,墙上的钟显示六点五十分。
陈雅静看见那个被严君廷藏了一下午的男人走出来,满腔的好奇心终于能得到纡解,她连忙朝陆定语招招手。
大厅除了自己别无他人,陆定语走到柜台前。“有事吗?”
陈雅静清了清喉咙,开口问:“先生,恕我大胆冒昧一问,请问你是范宇希吗?”刚才严君廷走出来的时候,无论她怎么问,就是问不出答案,因此她更能肯定这家伙应该就是范宁希。
范宇希?陆定语不承认也没否认,淡淡微笑。
陈雅静没听见陆定语否认,就认定眼前的男人的确是那个让严君廷痛苦那么久又很欠揍的范字希。“范先生,再恕我不客气点。不要以为严医生很喜欢你,就能那么恣意,严医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温柔又善良,虽然嘴巴是毒了点,但他可是公认的好医生,喜欢他的人可以堆满整间诊所,假如你不喜欢他,就跟他彻底分手吧!不要老是试探他的底线,要是你不知分寸,最肯定会害了严医生。”
“他什么都限你说?”正好,他也想多明白一点严君廷和范宇希之间的过往,藉此更了解范宇希。
严君廷已经不是他的敌人,他现在只要能再抓住范宇希的心,根本不必怕他的的现任情人江旭东。
他与范宇希可是认识了十一年,江旭东不过才在他身边两年,他仍可看出范宇希依然喜欢著自己,仗著这点,他有极大的优势;但也不可讳言,分开了十一年,他们需要多一点的时间重新熟悉,透过严君廷就是最佳桥梁。
陈雅静语带骄傲地说:“当然了,我在严医生身边五年,他的大小事情我统统一清二楚。”若非严君廷喜欢的是男人,她现住应该已经是医生娘了。真是的,为什么那么好的男人居然会爱男人?她永远都想不通。
清楚自己无望,她转而成为严君廷的朋友。纵使身为心理医生,也会有彷徨无助的时候,她就有事扮演导师的角色,没事充当一下朋友;久而久之,他们俩的感情已胜过一般的普通朋友,再加上只有她清楚严君廷这个秘密,她还真有些得意呢!
站在朋友的立场,她当然希望他的恋情能够顺顺利利。
“你们感情很好?”不知怎地,听见陈雅静自称很了解严君廷的一切,让他心头有些不愉快。
“这还用说吗?”她可是严君廷身边最亲近的女性朋友。“老实说你的花心薄情我略有所闻。”两年前他们分手,她一听见这个消息,立即去买鞭炮燃放庆祝严君廷脱离苦海,不过一年的时间就让严君廷伤痕累累,她不敢再想象若他们继续在一起个三五年,严君廷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你不是跟严医生分手了,现在又回来找他是想做什么,该不会想旧情复燃吧?”
最近严君廷的感情是空窗期,他们比较少去谈论到感情的问题,难道就在她不注意之时,死灰又要复燃?
君廷啊,你可别这么傻又一头栽入无底洞哪!陈雅静在心底呐喊著。
“护士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陈雅静。”
“雅静,请问他都怎么跟你形容我?”撇除对陈雅静的反感,陆定语更想明白在严君廷眼中的范宇希究竟是什么样子。
咦?不是她问他问题,怎么反被问了?而且还问了这样的问题,是要她如何回答?万一他们真有复合的机会,却因为她这番话而毁了,她不就是罪魁祸首?
“你问这个做什么?”陈雅静试探性地问,非常不希望自己变成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陆定语将食指放在唇上,往诊疗室的方向看了眼,轻声道:“别跟君廷说,我其实很想跟他重新在一起。”
“那你的现任情人呢?”
“已经分手了。”他眉开眼笑地说:“转了一圈后,我发现君廷才是最适合我的人,我想和他重新来过,你觉得呢?”
“当然好啊!”她很清楚严君廷很爱范宇希,假如他们真有机会,范宇希也愿意改过向善回头是岸,她当然不会阻挠他们的幸福。
“所以我想了解,在君廷眼中我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才能对症下药好好改正自己的缺失。”
陈雅静单纯地以为“范宇希”是想和严君廷言归于好,连忙赞同地点头。“君廷其实也没说你什么,你的花心薄情都不是他说的,或者应该说他从来不说你的坏话,他都就事论事,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猜测的。老实说君廷对你真的很好呢!还记得有次你说很想到垦丁度假,君廷本来已经准备答应要到学校去演讲,为了带你去垦丁,他全部推掉;甚至有间出版社请他写书也遭他拒绝,只因他说想多花点时间陪伴你……”她边说边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
陈雅静之后说了什么,陆定语已无法专心听,在听见严君廷为范宇希所做的种种事情,没来由的感到气愤。他本来还以为严君廷对他的温柔是特别的,因为他是他的书迷,所以对他特别好,没想到现在听来,他对范宇希更是好到教人嫉妒。
犹记得上回在范宇希家碰面,严君廷仍对范宇希无法忘怀的样子,那深深的凝视如今想起来使他妒火中烧。他们都已经分手,他还在眷恋什么?范宇希根本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他还在奢望什么?
难以去探索自己为何嫉护,他只清楚这当下十分愤怒。
“君廷温柔又善良,如果你对他是真心的,千万别再让他伤心了。”陈雅静耳提面命地说,好一会儿才发觉“范宇希”似乎变了脸色。“范先生,尔没事吧?”
“雅静,你真的很希望我们在一起吗?”
“严医生很喜欢你,我当然希望他幸福。”
“君廷也这么想的?”
陈雅静歪了头想,“应该也是吧,你们分手这两年,没看他对谁比较亲近,就连那个一直在追他的……”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出另一个人的名字刺激“范宇希”,
陈雅静迅速转移话题。“而且上回你打电话来,他马上就安排空挡跟你见面,不是对你很重视是什么?你真的应该好好珍惜。”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资讯。对了,关于我们的谈话请别告诉君廷。”
“放心,我不会说的,你要好好加油!”
陆定语轻轻颔首。
七点十五分,结束今天最后一位病患,严君廷才步出诊疗室。
“医生,你朋友等你很久了,赶快去换衣服,今天我会整理的。”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拜拜!”好好培养感情啊!这几个字陈雅静放在心底,有些事情千万别太早点破,免得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