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带着伤重的嫣红,仓皇的样子是引起了不少的猜疑,然而,听着玄武的诉说,虽说玄武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半信半疑的驿站主人还是让人送了快信去。
而眼见事情有了希望,玄武就是放下了嫣红,又要回头去找萧子灵。
“等等!”
眼见玄武走得跌跌撞撞,那驿站的人就是连忙来扶。
“你歇歇吧,等人送信回来再说。”
“不行,我得回去,灵儿在等我。”
“哪个灵儿?生得什么样子,我让人去找就好。”
“不行……不行……我要去见他,去见他,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等到玄武悠悠醒转,他已经在当时的战场上了。
驿站的主人让他躺在软榻上,几个人却已经将所有的尸首搬到了驿站主人面前。
玄武撑起了身体,一双手拌得不像是自己的。
“有……灵儿吗……我错了多久……”
“没多久,就一个时辰。”那驿站主人看着还往远处找的众人,沉吟着。
一个时辰!玄武忍不住哀嚎,重重倒回了软榻上。
“别这样,我们是带着你来找的,没拖多少时候。然而,也许你们走了以后还有几场打斗,这尸着分布的范围跟数目与你们说的有些不同……”
所以,是那些青城弟于回来了吗?玄武心里一阵的冰冷。以灵儿那时候的身体,他挡得了吗……
“这儿有十几具尸休!”
远远的,有人喊着,而那释站主人则是走了过去。
“也许是那个叫做灵儿的人边打边逃吧,我们从事发的地方一直找了快要有三里的路呢。”
除了逃,他还能如何呢?他就连剑都拿不动了,是要怎么……
远远的,玄武还是见到他想见的人了。
那闪耀的紫光不会骗人的。
然而,那人却不会笑,也不会生气了。他就只是静静地躺在软架上,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名动江湖的紫梭剑。
两个人一前一后把他抬了来,连同着其他几具尸体都给运了回来。
除了萧子灵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死于剑伤。
“所以,他就是你的灵儿吗?”
看着玄武的表情,骚站主人还是问着。
萧子灵就这样被放在了玄武面前,冰冷的,没有气息的,双眼紧闭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他的爱剑。
玄武却只能这样静静看着,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啊,是他吗?”驿站主人小心翼冀问着。
“这是梦……是梦……”
玄武惨然笑着。“是我以前做过的梦,我记得这场景。不用骗我了,我不会上当的,等会儿我就会醒了,然后灵儿还在亲王府等我过去找他,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看玄武如此,那驿站主人只是蹲下身,检视着箫子灵的死因。
“……身上没有致死的外伤,该是力斗过后,油尽灯枯而亡……怪了,可他的鞋底却是几乎已经磨破……”
玄武的脚一软,竟然就这样跪倒在萧子灵的尸首身边。
“……你别这样,起来吧,亡者已矣,莫要让他无法安心去了。”驿站主人连忙拉着人的手臂。
“我就是不让他走。”依旧跪在了地上,玄武却只是以着平板的声音说着。“他怎么能走,我是这么的爱他,而他也是这么的爱我。他为了我,整整跟了一百二十里的路,即使我让他生气了、让他伤心了,他还是一直跟着我,一直一直跟着,跟了一百二十里的路!”
说到后头,玄武却是哭叫着。”他怎么能走!我不让他走!阎王,你给我留下人来,不然我不放过你!
老天爷,你若要这天下好过,若要这老百姓好过,就给我留他下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所有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好了好了,你……”
“放开我!……”
甩开了驿站主人的手,玄武就这样伏在萧子灵身上哭着。
哭得是这么的声斯力竭,哭得是这样的断尽肝肠。
“灵儿!……灵儿!……”
一声声,那呼唤着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那么的无助。仿佛天就这么塌了,仿佛地就这么裂了,仿佛这个世界就这么毁了。
玄武的泪水把萧子灵胸前的表裳整片都沾湿了,连同着衣裳上的点点血迹。然而,他却还是抓着萧子灵胸口的衣服,仿佛真要哭到断气似的。
而看他这样,那驿站主人却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他只得就这样站在那儿,跟几个驿站的人面面相觑。
“这……公子,天气炎热,若不早些下葬,这尸身……”
“是啊,公子,您哀痛难免,可若不快些净身入殓……”
“不准碰他…我不准任何人碰他……”已经哭干了眼泪的玄武,虽说没有拍起头,却是如此说着。“他是我的人,怎么能让你们碰。”
这…
“这是为了好好送亡者一程啊,公子。您要让他就这么带着一身脏污安息吗?”
“……脏,那里脏了?”
终于稍擞拍起了头,玄武却是看向了萧子灵的脸。净白的脸颊已然沾染尘土跟污血,然而还是美得叫人叹息。
玄武出神地抚着,轻轻擦着,不再说话了。一直到初秋的夜,下起了雷雨,众人纷纷躲雨去了的时候,玄武都还跪在那儿抚着他的脸。
豆大的雨打在他们两人身上,伴着轰隆隆的雷声以及划破了天际的闪电。
而玄武只是把他抱在了怀里,护住了他的头脸,用自己的胸口为他遮住了风雨。
冰冷的雨水,却怎么也洗不去那哀伤以及愤怒。玄武就这样抱着死去的爱人,红着跟睛。
青城派,万虎门,玄华,唐门,我要你们都为此付出代价!
大雨过后的天明,雨终于停了,而那个痴狂的男子也终于冷静下来。
他把那“灵儿“的尸身打横抱着,亲手送回了驿站,再看着众人为他净身、更衣,最后人殓、封棺。
众人本来以为他半途又会“发病”呢,然而,他却将静得可怕,十分的可怕。
唯一的动摇,是在那棺木封上前一刻。
他冲了上前,抱起了尸身,在那冰冷的唇上洛下了探深的一哟。
那不是亲情的吻,也不是朋友的吻,那是爱侣的深吻。男人,以及男人之间的吻。
一吻过后,玄武才将他小心地放回了棺木之中,接着就是把他身旁的紫棱剑拿出了棺木。
其他人也没有说些什么,而玄武着了他最后一眼,心里只有着心疼。
他的灵儿,到了最后,竟然只是一身布衣入棺。除了那只系在发上的金玉带,没有任何珠宝玉器陪葬。他的墓地,只是小小的方寸之地,若是刮了风、下了雨,他就得刮风受寒了。
然而,现在这时候,他也晓得别无他法。
他将会为他修建万顷墓地,为他建陵寝、为他备人葬物。最后,在他身边留下自己的位子。
然而,现在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是现在。他得先回官去,用他们的鲜血祭奠,灵儿才能得到安息。
“皇上,臣妾有孕了。”
在玄武走回驿站为他准备的房间时,他的房里,嫣红已经坐在了那里。
嫣红的脸苍白无血色,仿佛也不是个活人,然而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一抹别人无法理解的,带有着极深极深心机的笑意。
“臣妾,将亲王生回来可好。”
于是,玄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阳光。他就这样站在那儿,看着女人的肚子,带着一种疯狂的期待。
于是,女人也晓得了,若她真产下男孩,她将拥有所有的一切。
帝王的宠爱,朝廷的权势,甚至,她的儿子将会称帝!
没有多久,江南总督就带了军队来接回玄武帝,而玄武也如愿地开始修建他的墓地。
女人被安置在华清殿里,羡煞旁人,宠冠三千佳丽。
然而,也只有女人晓得,即使玄武帝夜夜留宿,却只是抱着她日益隆起的小腹入睡。
他不曾再碰过她,也许,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然而,女人根本不在乎。
甚至,在女人临盆的时候,衰武帝也是亲自在外等着。
于是,后宫的嫔妃个个是心惊肉颤了。若这女人当真产下皇于,以圣上宠爱的程度,这后位、这太子之位,只怕易主!
“恭喜皇上、贺喜鱼上,是个公主。”
当产婆把平安产下的皇女抱到玄武面前之时,玄武低头看着那个女孩子,表情却是冰冷地让人害怕。
即使自从南巡回官后,皇上的表情就是一贯冷漠,然而在这大喜的时候,更加阴沉的脸,还是让她害怕了起来。
“……这公主生得是如此美丽,有着皇上的眉、也有艳妃的唇,长大了一定是个天下第一大美人。而以皇上跟艳妃的感情,下一胎必定也是个俊秀无俦的皇子——”
以为玄武只是因为不是儿子而不开心,产婆连忙说着。
眼前的孩子,有着自己的眉,跟嫣红的唇,却没有半点灵儿的样子跟感觉。她不是灵儿,根本不是。
希望越大,失望就超大,玄武皱着眉、抿着唇,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一殿尴尬以及自以为晓得什么的宫女太监。
没多久,就算玄武帝没有把嫣红母女赶出华清般,然而他却再也没有踏足华清殿一步了。
包括其他嫔妃的官殿。
玄武帝日里批奏章折,夜里只回自己祟光殿就寝。再也没有听说任何女人、男人,得到了皇上的宠幸。
于是,如约两年之后回来的畅万里,见到的是没有主人的亲王府。以及,崇光殿里的紫棱剑。
他就这样站在了玄武帝面前发着抖,愤怒地发抖,紧紧捏着双手发抖。
而玄武帝,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呢?”杨万里强自镇静地问着。
“……‘他’,还在江南,我让他暂时睡在萧家庄里,他的爹娘身”玄武帝说着话的表情,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恍馋以及梦幻。“等我在京城旁的陵寝修建好,我再把他接回来。”
“……我走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体记不记得?”
杨万里动了杀意,他就这样,缓缓的,走向了玄武帝。
然而,即使刀锋已经架在颈子上,玄武帝根车连畦睛都投有眨上一下。
“你好……你很好……你非常好!”杨万里怒吼着,对着玄武帝怒吼着。“你不怕死,你却还是让他死!我不会原谅你!我要带他走!我要把他带走!”
“……我在萧家庄布下了重兵,你若敢碰他,别怪我无情。”玄武此时才说话了,以着一直以来的冰冷语调。“我知道灵儿喜欢你,可是你如果要把他带离我身边,我就跟你拼命。”
“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杨万里再度起了杀意。
“……你下不了手,就如同我一样。”玄武说着。
闻言,杨万里也愣了。热而,他却完全无法反驳。
不只是因为他是白己的亲兄弟,他,也是唯一一个,能跟自己谈论灵儿的人。
于是,杨万里放下了刀,坐在一旁的椅上,也是开始低声哭着。
“……万里,你晓得吗,灵儿很喜欢那条金玉带。”无视于杨万里的情绪,玄武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我晓得,那是古月送他的礼物,他一直很喜欢。”杨万里硬咽地说着。
“……早晓得他会喜欢这些东西,我就多送些给他了。”玄武哺晡说着。“他到最后,留在身边的也只有那条金玉带。”
“凶手是谁。”牺万里问着。
“都死了,灵儿全都杀了。”玄武说着。
“……就连一个,也没有留给我?”扬万里苦笑着。
“我都不够用了,怎留给体。”玄武说着。
扬万里诧异地看着他。
“想看吗?”玄武只是出神地笑着。“明早,上完朗,你回崇光殿等我,我带你去。”
“玄武,你……你还好吗?”杨万里其实有些担心。
“……灵儿都死了,我能怎么好。”玄武只是淡淡说着。“光要活着,就真的好苦。”
“玄武……”
“……明早,崇光殿,别忘了。”玄武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一定要带你去看,一定要去看。”
※※※※※※
从玄武的崇光殿,竟然,有着一条密道。
玄武只有带着随身的七个卫士,领着杨万里就从密道走了下去。
蜿蜿蜒蜒的密道,通住偏僻的山区,而一边走着,玄武就是一边用着奇特的,微微兴奋的语气跟随杨万里说着。
“你该要看看的,那时我带着一万大军,杀入了玄华的王府时,他有多么诧异、多么的恐惧。他都招了,苍浩然去找他,他也答应了合作。在我南下的路上,步下密密麻麻的节点。他们要我死,我若死了,玄华就是皇帝,而苍浩然就是权倾天下。苍浩然恨灵儿,这是最开始的动机,而玄华恨我,却是自他出生以来,就是如此了。”
想起了华山之会,杨万里却是不禁叹息。早知道种下这样的因,当初即使用强,他也绝不该让他去的。
他早该想到,以灵儿这样的人,华山上的群雄怎还肯服那苍浩然,而宁可得罪君子,也万万不可得罪小人的。得罪了苍浩然,他就会用着最阴险的办法报复。
这都是他的错,他当初就该想到,就该提醒他。如今……如今……
杨万里心痛如绞,更觉得胸口闷疼不堪。密道底闷湿的空气就要让他受不了了。
然而,玄武还在说着,说着他是如何处置玄华王府的人。包括着兰后,包括着玄华的几个子女。
“至于万虎门……我不急,急了的话,就杀不全了。”玄武缓缓说着。“万虎门深植南方民间,一时半刻之间我还收不全所有人的名册,若有余孽留下,只怕会有后患。”
“你现在手头上掌握了多少人?”心里一惊,扬万里还是不动声色地说着。
“一万两千三百一十八人。”玄武说着。“昨晚送到我手上的数字。”
一万多人的尸体,可以堆成一座江南城墙。杨万里看着玄武。
此时,几人已经走出了密道。
“我有时候,气得急了、恨得急了,就会来这儿。”玄武淡淡说着,领着杨万里走向了一座用石头砌成的牢房。
扬万里正诧异的时候,就有人匆匆忙忙跑出来跪安了。玄武只挥了手,那人就是连忙领着几人进去。
就在这时侯,扬万里发现,玄武身旁的卫士,脸上的不忍表情。
进石牢,想必是关着那次弑君事件的犯人才是。而在这些情同手足的卫士之中,死去的那七个又是里头最为杰出、最为令人尊敬的英杰。
他们该有的是憎恨,而不是同情。
然而,等到扬万里看到玄武要他看的东西后,他整个人从脚底凉到了头上。
在牢里的人,他是……
※※※※※
玄华王自小出身高贵,相貌亦是端雅儒净。他结交江朝英豪,势力深植民间,又瞥经称帝,理应也是一个枭雄。可是……
眼前的地牢阴湿不堪。双眼无神趴伏在地上的玄华王,身上却是穿着干净净的衣裳。
非常非常干净的衣裳,好像是常常更换的一样,在这环境显得反而太过突兀。尤其是,他身上的伤痕淤紫可以用体无完肤来形容,他的一张脸,却是毫无伤痕、依旧白白净净的。
他的手腕,有着青紫的勒痕。他整个人、整张脸、整个表情看起来……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妖艳媚惑的感觉……
眼高于顶的玄华王,才高气傲的玄华王,此时像个坏掉的美丽木偶一样地趴在地上。然而,那种奇特的感觉,却是让杨万里为之更为惊惧。
“你杀了我吧。”
冰冰冷冷的,没有感情跟温度的声音,听起来阴气森森。
“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玄武早已恨他至深,如今萧子灵又因此死去,玄武会如何对待他,杨万里心里多少已经有了准备。然而,他却不晓得,自己撑不撑得下接下来的事情。
果然,没有多久,伴随着几道仓促赶来的脚步声,玄华王的脸上就是褪了血色,而玄武的脸上则是露出了残忍的表情。
来的人有六个,都是壮汉。相貌普通,但都体格健牡。一见玄武帝,就是连忙跪下请安。
“开始吧。”玄武说着。
※※※※※
杨万里一直到回亲王府,胸口都翻腾不已。
总算回到了自己院落,却再也忍不住,俯身眍着酸水。
鄢妻厉的哭喊以及裹嚎怎么从那玄华王口中会发出呢,男人一涌而上,把他压在地上,一个又一个地把丑陋而且硕大的分身掏了出来,轮流捅了玄华王的臀间。
男人凌辱着玄华王,在每一波凶狠的抽插之中,没有情爱,只有逞虐以及折磨。
玄华王承受男人的地方不断谎着血,连同男人白浊的情欲,淫mi不已。而在这可怕的过程之中,到了后头,已经恍惚的玄华王却是开始呻吟着。
在玄华王因为男人的插弄而扭着腰,忍不住迎合着、哀求着更多时,玄武却是开始笑着。
玄华王怎么不会撼要咬舌自尽呢,是不是他曾经如此试过却反而得到更为可怕的待遇?
玄武帝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折磨他呢,他以前所能想到最为残忍的刑罚就只有挑断玄华王的脚筋而已啊。
玄华王再不堪,也还是自己的手足。杨万里即使恨他害得萧子灵惨死,也宁可直接杀了他而不会如此做的。
难道是……灵儿他死前……
想到了这里,杨万里就连心都冰凉了。是不是因为灵儿他也曾经,所以玄武才……
※※※※※
“不是。”
面对着扬万里气急败坏的质问,玄武帝只是淡淡说着。
“灵儿他死得很平静,是力斗之后,油尽灯枯、伤重走的。”
深夜时分,敢只身闯入崇光殿的,大概也只有杨万里了。而玄武则是因为杨万里的心急如焚,而有些发笑。
“万里啊,万里,但是你不曾经历过那些。休晓得当我看到灵儿就这样安静静躺在我面前时,我心里是怎么样的?不,这样还不够,我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更加折磨他。我一直一直在想,却想不出来,你要不要提供一下意见?”
“什么意见,他可是我弟弟!”杨万里真的生气了。
“你当他是兄弟,他却可从未把你当作兄弟。怎么,他可是害死灵儿的人啊!你心软了吗!你这样对得起灵儿吗!”
“……杀了他吧,让他为灵儿偿命,可是不要再这么折磨他了。”杨万里沉重地说着。
“……折磨,你看他有多享受,算是折磨吗?有时候我几个晚上没去,他就受不了了,接着男人一插,他就开始扭起了腰来。那些男人还说呢,他夹真真紧,根本不想要放开他们一样,他们差点给他整得脚软……”
玄武之所以停了话语,是因为杨万里扬起了手掌,仿佛是想要打他似的。
然而,他也只有插起手掌。
他有太多太多理由打不下,虽说他如果真能给他一个巴掌,也许就真能救他了。
“……万里。你变了,你已经不再那么爱灵儿了。你心里有比他还要重要的东西,所以才看不过,所以才心软。”
“我若要杀人,第一个就是杀你。在我心里,害死他的根本不是什么青城派、玄华王、万虎门。寄死他的,不就是你!”
“……本来就是我,那你为什么现在还不下手。”玄武平静地说着。
“……因为你是灵儿爱的人,我根本下不了手。”
杨万里走了后,京城里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然而,玄武却晓得,最近武林里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武林盟主本就已经换了人,而这事情已经酝酿已久。苍浩然也许就是因为多少察觉到了,所以才狠下心这么做的。
新换的武林盟主,是华山派的弟子,华清江的师弟。而华清江,这个灵儿的好友之一,把棒子交给了杨万里。
就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扬万里才离开萧子灵。此时,杨万里的心里,不会比他好过。
其实,争论着谁比较爱灵儿,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都是探深爱着他,而对于他逝去的伤痛,没有一个人好过。
※※※※※
这个月,在后代的历史上是这么记载着的。
玄武帝诛杀江湖势力,首当其冲者,青城派。其次,万虎门。
玄华王二度谋反,再要宽容的百姓都无法容忍他的存在。而玄武帝却只将他软禁,不当众凌迟处死,就算是所谓的手足情深,百姓本着扬善罚恶的心,多少其实有点不满。
然而,青城派被官兵围剿,男子一律处死,老幼妇孺则是发配边疆。此举却又大快人心。
民间说书人的题材源源不绝,而玄武帝此举则是更舔精采。
手足情探、心软慈爱的玄武帝,面对着江湖恶势力的苦苦相逼,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火花呢。
武林与朝廷的对立,自古即然,有时相安无事,有时势同水火。说书人说得口沫横飞,百姓听得聚精会神。熬过了战乱,进入太平盛世,百姓生越过越好,茶馆里听说书的百姓也就越来越多了。
常常的,一阃茶馆的椅子坐不满,就摆到了外头。
这几年精采的故事可多了,光是萧亲王救驾一段,就不晓得该有几百个版本。
百姓听得如痴如醉,茶馆主人也笑得合不拢嘴。年前的动乱根本就仿佛只是一场恶梦似的。
玉郎君已经是第六次听到那把名动江湖的紫棱剑了。听那些茶馆的说,每个人都好像是自己看到过一样,然而,每个人形容的都存些不同。
玉郎君每次想起的,却都是同一把软剑。
使剑的少年俊美而心善,又约着他在京城相见,是不是就是那个因为救贺而不幸英逝的萧亲王呢?
这几年,他找着自己的胞弟,一无所获,反倒是江湖上、朝廷上的故事听了不少。虽说市井流言不可尽信,但是事出必有因、空穴不来风。这些故事背后的真相,细细追想,也该有个眉目。
但是,他想不透的是,为了什么万虎门就能逍遥呢。
万虎门与玄华王的关系匪浅,两次玄华王的谋反他们都能置身事外?
还是因为万虎门的势力太大,扎根太探,不只是民间、就连朝廷中的官府衙门、禁军侍卫,也都有不少万虎门的人在。
是因为这样,所以玄武帝没有去动、也不敢去动吗?
玄武帝在京城外建造萧亲王的陵寝,该是劳民伤财之举,然而百姓根本不在乎。
他们生活只要过得好,谁管皇帝要盖什么。
再说,这种忠臣烈士本就要大大搞赏,表扬天下。
萧亲王的故居,他暂时安灵之处,也就是故事里神秘的萧家庄,就在江地城外的郊野。离这儿只有几个时辰的路。
想起那个可敬而可爱的少年,玉郎君认真地在想着是否该去参拜参拜。
而就在想着的时候,已经有人搭上了他的肩膀。
玉邮君回过了头,那人正是他之前在衙门的同僚,同为大捕头之一的李静。
“你怎么在这儿?”玉郎君有些诧异。
“这话诙是我问你的吧。”那人只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小二,给我砌壶铁观音来。”
勤快的小二马上就去准备了,而在吵杂的茶馆中,那人只是继续说着。“玉郎,你设回来了吧。你这一去该有三年,不管有没有消息,都该停手了。”
“…舍弟依旧音讯全无,我实在放心不下。”玉郎君说著。
“你那不肖弟弟整天除了冒着你的名胡作非为之补,还能有什么作为。只怕不晓得闯了什么漫天大祸,躲起来不敢见人肥。”
“…我们一胞同生,我的就是他的,有什么好冒。”玉郎君说着。“再说,他若真闯了祸,也会回来找我帮他,怎有连我都躲的道理。”
“…你就是这样,才会把他惯坏。”李静重重叹了口气,决定舍弃这个话题。“休记得江南城的大捕头吗?”“……人称九大捕头的张铁心?”玉郎君的眼睛亮了。“他出现了?”
“……还是行踪不明。”李静只是苦笑。
“……你之所以下江南,是为了找他?”
“一部分是,另外的一部分则是……”
“恭喜你了,新任的江南城大捕头!”玉部君笑着。
“唉,有什幺好恭喜的,这里不比京城,只有个苦差事。”孝静叹着气。
玉郎君小心地看着李静。李静这人吃苦耐劳,很少有什么差事可以让他说苦的。而他说苦,就一定除了他以外没人敢接。
“需要我帮忙吗?”
“……就等你这句话。”李静略嫌狡诈地说着,抬起了头就是敬玉郎君一杯茶。“在这里看到你,我才有了一丝的希望。”
“你这话说成这样,我都想要反悔了。”玉郎君苦笑着。
“这事如果败了,不只我得杀头、还得连累剩下的一百多个大捕头,我的担子真的太重。”
可除了你以外,也段有人敢担吧。玉郫君无奈地想着。
“怎么帮?”
※※※※※
所谓的难事,照理说是要早些说出来商量的。可尽管玉郎君百般试探,李静始终守口如瓶。
失败了就得杀头,这事怎么昕都是朝廷的事,而李静既然不肯说,玉郎君也不会追问。
李静要他在江南城等,他就等,反正,他也想趁这时候去萧亲王的坟上看看。
于是,等着一天没这么冷的日子,玉郎君穿着皮袄,踩着还没有溶化的积雪就去传闻中的萧家庄了。
人山人海啊,玉郎君心里想着,八成天下人都把这儿当成名胜奇景来看了。
可好在他那“与众不同”的面貌,没有多少人敢挤他,多半还是远远避开去。
可尽管走了许久,连萧家庄的一个影子还没有能见到,玉郎君这些人就给挡了开去。
只怕有一里吧?隔着一里远的地方,怕有上万的大军就这么地驻扎着,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
…也好,否则这萧亲王是要怎么安息呢?玉郎君轻轻一叹,也不以为意。
然而,等他要离去之时,却是有人已经让人护着,从禁区里头走了出来。
破格准进的那人,只是个少年。生得俊秀的样子,一袭华贵高雅的衣裳却是素色。他的表博哀戚,他的眉头轻皱,想必是萧亲王的昔日好友。
而在他身后走着的人,比他还高上不少。高头大马的健壮身材。却也有着俊美的脸庞。
那人的手上提着长枪,睑上没有衰威之意只有戎备。守着少年的样子,仿佛整个军营里就是有人会暗算他似的。
两人在军队的护送下,缓缓走出禁区,而在禁区之外,已然有了轿子等候。然而就在少年要上轿之前,却还是崩溃了。他忍不住满心的哀伤,转头就是把自己的脸埋在身后青年的胸口上,放声痛哭着。
青年右手依旧提着长枪,左手却是轻轻揽着他,不住低声安慰着。
一个人死后,如果能有一个知己为自己痛哭失声,也不枉了。
而那少年的哭声,是这么地让人动容。不只是玉郎君自己,在那黑压压的,想要进禁区一瞧萧亲王风采的人中,也有着不少人为之叹息。
玉郎君轻轻一叹,拥着皮裘就是转头回去了。而就在他回到江南城后的隔天,李静就有一个事要请他“帮忙”了。
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大事呢,玉郎君等到李静说完,就是忍不住叹着气。
“别叹气,我真的太多事要忙,走不开。”
“这种事情还要找我去?请一个捕快走一趟不就……”
“那人身份很特别,上头很注意的。一个羞错,我们真的也会掉骗子袋的。”
“这么喜欢砍人脑袋,砍光了谁替他做事?”玉郎君又叹着。
“别笑我了,快帮我啊,火烧屁股了。”李静真的急了。“他没在明天晚上前高开江南城,我们就等着抄家吧。”
“…说吧,那人是谁。”玉郎君无奈地说着。
“古月。”
“…古记的小当家?”
“废话!除了他,谁还敢叫这个名字!”
“…只是个商人,为什么上头……”
“……不晓得,只知道对于古记,朝廷很照顾。古记在朝廷里八成有个很硬的靠山…拜托了。我求求你,除了你谁能说得动那个小公子?”
“…我根本不识得他,说私交没私交,说旧识设旧识,他怎么会听我的话。”
※※※※※
没私变是真的。不过他看过他。
一见到古月的面,玉郎君就是忍不住叹气。这个古月,不就是在萧亲目墓地痛哭失声的少年吗?
“找我有事?”古月问着。
“想请您明早离开江南城。”玉郎君说着。
“为什么?”古月睁大了眼睛。
好问题,我也不晓得为什么。玉部君忍不住苦笑。李静托他这件难事,却死不肯把理由告诉他,果真是个苦差事。
“我不知道,我只是帮人带话。”玉郎君老实说着。
“…帮谁带话?”古月问着。
好同题,不过我也不知道。玉郎君叹着气。
“我不知道。”
老实说,如果有一个陌生人,来自官府,蔓你明早就离开你本来打算待上几天查帐的地方,又什么样不肯说,你会不会冒火?
理当是会的,不过古月看过多少大风大浪,自然也会晓得如果不是真有事,这个大捕头不会亲自走上一趟。
“…我得等一个红货,我后天早上就走。”古月说着。而这通常是最后的决定。
“不行。”玉郎君叹着气。
“为什么?“古月理应要问。
“我不知道。”玉郎君发现,自己除了遮四个字之外,实在投有办法回答什么。
“江南城又要出什么事吗?”古月问着。“是朝廷要我先躲开的吗?”
“你问得出这些话,就已经表示你知道的比我还多。”玉郎君叹着。
古月考虑了很久。
“谢谢你们,我不走,我等这件东西已经很久了,我也来不及通知那个换地方。如果我走了,这东西不是被带回,就是毁在江南城,我不能冒这个险。”
果然是商人本色吗?钱财重于生命?玉郎君一直在叹气。
※※※※※
所谓的大事,原来就是朝廷总算要对万虎门出手了。
玉郎君一直等到第一个烟火放上了天,才晓得李静的任务是什么。
整装出发,长刀在手,每个人都精神紧绷到了极限。
江南城是万虎门的大本营,每十户人家,就有一口是万虎门下的人。
“官差抓人!”
烟火一放,几百个官差就冲了出去,照着计划冲向了要犯的门前。
于是,宁静的江南城的夜,整个都乱了起来。
火光、哀嚎、求饶,以及因为拒捕而遭到斩杀的人,让整个江南城里乱成了一团。
军队也开进了江南城,此夜就仿佛是当年江南城事变的翻版。火光团团包围着江南城,“良民”莫不紧锁门窗,抱着菜刀在家里窸宰发着抖。
然而,万虎门人武功多不差,几个武功略强的人多半拒捕。也因此,李静、玉郎君,已经要算是疲于奔命。
就以玉郎君来说,在他好不容易押下一个还在扭动挣扎的万虎门人之后,他身旁不远处的李静已经又杀了一人。
“怎么下手这么重?”玉郎君喘了几口气后,略为责备着。
已经杀红了眼的李静,只能叹气。
玉郎君不比自己,他能手上留分寸,他不行。走了个万虎门人,他一家十口就得赔命,由不得他下手重。
而就在这刀光血影中,却有人还嫌这时候不够乱似的,跑来找李静。
“大捕头!不好了!”
“什么事!”李静极度紧张,回起话来口气不会和缓。
“古少爷他去取货,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闻言,李静整张脸都白了。
“去哪里取货了!我不是千交代万交代,要你们无时无刻守在他身边?”
“可是古少爷不要人跟,说是会坏了信用,所以我们…”
“还不去找人,这么乱的时候,要是出了岔子,所有人都得把头交出来!”
“我去找他!你留在这里压场子。”玉郎君说着。这事他本来就有责任。
“…拜托你了……你们几个,还不跟大捕头去!”
※※※※※”怎么突然出事了?“
银货两讫,带着贷来的人,望着远方的火光只是皱眉。
“不晓得。”古月说着,一面把那用着皮囊装着的货件,小心地收到了怀里。
他们两人之问、一对一的这种交易方式,是从古良管事的时候就一直有了的。
有些东西的买卖,是见不得光的。
“你回去的路上安全吗?”
卖方也是独自前来的,他已经穿起了斗篷。他自己是不怕,不过古月年纪小,所以他才问了一句。
“有人在附近等我,我等会儿走不到一盎茶的时候,就能有人陪。”
“嗯,小心,下次老地方,老时间,想找什么,送信给一样的人。”
“晓得。”
“小心。”
于是,那人披上了斗篷,离开这间小小的、废弃了的茶楼,走进了黑夜。
而等到他走得连髟子都看不到了,古月才跟着要走了。
藏云就在跗近的茶馆等他,只怕要等到翻脸了。但是,这事真的很重要,所以规矩绝对是不能改的。
古月轻轻叹了口气,正在想着要用什么办法让戴云消气,冷不防不远处就传来了官兵吆喝的声音。
“哪里逃!”
一前一后的两批人马,直直往自已的方向冲了来。古月心里一紧张就,就连忙向另一个方向跑了去。
然而,后头让官兵追着的人,还是看到了古月,不晓得心里在想些什么,竟然就是转往了古月的方向跑去!
古月是真怕了。只见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似乎要拿自己当人质,就是更加仓皇地跑看。
“救命,戴云!戴云!”
急得几乎要哭了,古月越跑就离江南城中心越远。
他已经不敢再回头了,因为那追赶着他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他不晓得那些捕快到底能不能来得及赶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来,他只是发着抖,一边跑着、一边哭喊着。
“戴云!戴云!”
仿佛是当日的事件重演,他让人押了去,锁在水牢里。那冰玲的水,饥饿的感觉,手脚都麻痹的痛,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他不要再来一次了,那好可怕,那好可怕!
“载云!戴云!……啊!”
绊到了石头,古月重重跌了一跤,怀里的皮囊也捧了出去。
然而,顾不及发疼,古月就是连忙爬了过去抓着皮囊。
“还抓不到你!”
此时,重重一脚踩在背上,踩得古月几乎就要断气。古月手里紧紧抓着那个皮囊,胸膛被压在地上,只觉得几乎不耗呼吸了。
一把刀就这么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也只能听着那些可怕的人跟后头追来的捕快说着。
“遢回去!你们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人了!”
“拒捕在前,绑人在后,你们这些逆民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法?那我们究竟是犯了什么罪!不准过来!我是说真的!”
“好好好……好好好……”
捕快跟那些江湖人不同的地方是,虽然都是拿着刀、提着剑,不过却不愿意伤及百姓的性命。
“退回去!再走远一点!走远一点!”
一边听着歹人吆喝,古月的心就越是冰凉。他不会真傻到那些人逃走之后就会放了他。
等到过了不晓得多久,他脖子上的刀才让人拿了开去。
“起来!”
踩在背上的脚终于也挪开了,然而古月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大气,就已经让人抓着衣报拉了上去。
怯生生的小脸才刚让那人看见,古月就听见了那人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那是惊艳的表情,有着欲望的服神,古月从未感到如此害怕。
“捡到宝了。”那人舔了舔唇。
“大哥,带不走的!要就快!”
“……好!你们给我压着!”
“……不要啊,不要啊!救命啊!戴云!戴云!救命啊!救命啊!”
被几个男人压在地上撕着衣服,古月绝望地哭叫着。
身前的男人正在脱裤子,古月牙关才一咬,就让人给紧紧握了住。
“小心点!不要给他咬舌自尽了!”
……咚。
在即将昏去之前,古月见到了倒下的男人尸体。与身体分离的头,一双眼睛还正贪婪地看着他。
古月停止了挣扎,而没有多久,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也都一个一个离开了。
提著刀冲了过去,却都给那人杀退了。
那人不是戴云,拿着的是把普通的刀,穿着一般军人的衣服,长得是再普通不过的脸。
然而,那刀法既干净又利落,一刀一个,刀刀致命。
古月呆了,他忘了说些什么,直到那人担心地走了来将他扶起,才勉强说着。
“谢……谢谢……”
古月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干燥,不过那不是他的错。
“你不晓得晚上江南城有事?怎么一个人出来?”
那人收起了刀,就是帮他整理着衣服。然而,见他衣衫已然被扯破,就是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他。
“快穿上,来。”
然而,惊魂未定的古月怎么样都还没有办法回过神来。
“…——我帮你,来。”
于是,那人就帮他脱着旧衣。那动作没有之前那些男人的粗暴跟欲望,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古月突然紧紧抓着那人的手,看着他的一双眼睛好亮好亮。
“你的名字?”
“……左长风。”
※※※※※
古月乖顺地换上了那人给他的衣服,那人的年纪不大,顶多也只有二十来岁,身上的军服没有一般军人的汗臭,只有着一种好闻的体香。
古月穿了衣服,看起来也是个俏生生的小兵,那人忍不住笑了一笑,就示意他靠近一些,顺道连头发都帮他重新梳了好,也撕下了一片干净的里衣帮他擦着脸上的脏污。
等到一切都打理好了,那人才轻轻笑着。
“没事了吧?”
“……嗯……”古月低声说着,接着就是走向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乖,我送你回去。”
也因此,在玉郎君带着一群官兵气急败坏地赶到之时,古月正跟着左长风在茶馆里喝着茶呢。
哈哈大笑的清脆声音,哪是那些属下嘴里说的“遭受挟持”。
此时,江南城里的事,大多办好了,而玉郎君则是哭笑不得地看着古月两人。
古月高兴地整张脸都红咚咚的,虽然身上穿着明显是从对方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水汪汪的眼睛,是因为先前那可怕的事,然而那惊魂也多半已定。
陪着古月的那人等到玉郎群君等人来,才对他们笑上了一笑。
那是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美得惊人。玉郎君呆了一呆。
然而,思考才在转着,那人就是跟古月说着。
“那我走了。”
古月登时就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会去找你。”那人摸了摸他的头发,就是如此说着。
古月勉强才点了点头,于是那人走了。
“…古公子?”玉郎君问着。
“……帮我找戴云。”古月终于转向了他,跟他说着。“我脚软,走不动。”
戴云很快就来了,带著惊魂未定的神情。
当他看见古月身上不属于他的衣服之时,一取眼睛仿佛就要冒出火一样。
“我杀了他们!”
“我没事,有人救了我。”古月可爱地笑着。“不过我吓得脚软,走不动。”
“……你没受伤吧?”载云还是心疼极了,他走了过去检查着古月的身体,直到确定只有在手脚有些擦伤跟淤痕时,才把他紧紧抱在了怀里。“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听到你出事,我的心都停了。”
“载云,抱我回去。”古月伸出了手接着他的脖子。
“好……”
收起了长枪,同样也是惊魂甫定的载云怎还想到有人在看,连忙就是把古月一把抱了起,就要转头回客栈。
等到见到门口那些诧异地连眼珠子都掉出来的人,载云一张俊脸才红了红。
他差点都忘了。
然而,古月自从挂在他身上后,就没有下来的打算,载云也只好老着一张脸,故作无事样地“抱得美人归”了。
而人即使走远了,那些捕头的耳朵可还拉长着呢。
“东西拿到了?”
“嗯……”
“明日什么时候要过去?”
“不用去了……”
“啊?”
“我已经送出去了……”
“啊?”
“……不过我也有个东西要送你,要不要猜猜看?”
可怜的载军,堂堂的一个将军,却让一个小孩子捉弄得团团转。
玉郎君忍不住笑着。
世人皆说载云卖主求荣,然而只有一些人才晓得,事情的真相。
而他,身为一个大捕头,根不幸的,很多事情都能嗅到一丝不灵常来。
古月,载云,还有那个陌生人。
也许,该也是回京城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