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剿杀过后,俘得十万余人,分从天下各处押解上京。
国灰拒捕而遭到格杀的人,全部都吊在他们家门口。
亡者的友人只能发着抖,年头自己的朋友挂在了空荡荡的房子前,随风摇荡,直到风干。
玄武本想灭九族的,然而不晓得因为什么原因,变成只抄家。
然而,尽管哪此,活的,死的,牵连在内的竟要有二十万人。
青城漾人少,感觉起来没有这么强烈。然而……整整要有二十万人啊…
过了这一夜,说书人说起这夜的故事,还会发抖。因为,这事也发生在他居生的城里。
万虎门深植民间,不少人是因为想沾光、方便做事、威风点这些可笑的理由入门的。
然而,理由可笑,代价却不可笑。
至于曾经为他牺牲的七名卫士,玄武帝除了重赏万金之外,每人的长子甚至也都封了官位。
玄武帝罚得重,赏得也重,然而与之前那宽仁治国的时候,已经大大不同。
大部分的百姓还是没有说什么话。毕竟,只要吃得饱、日子过得好,皇帝要用什么办法治国,关他们什么事。
但是,被牵连在内的人,却不这么地想了。
玄武帝把他们抓上了京,用来作为兴建陵墓的苦力,短时间内仿佛不会处死,然而陵墓总有完成的一天,那么到时候该怎么办?
也因此,该仔细的地方仔细,能再雕得细点的地方就雕得更细,每块石头是小心翼翼拖来,如果哪里有什么损伤,马上就更换。也因此,陵墓建得奇缓无比,然而只要漂亮、讲究、完美,玄武帝什么也没有说。
“皇上,关于陵寝一事…”
下了朝,御史就是紧随而来了。
然而玄武却根本没有回过头,仿佛邢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皇上!”
一连三天求见都受阻,那人竟是不顾一切地就挡在了玄武帝面前的路,跪了下来。
“皇上!陵寝一事劳民伤财,万虎门一事民间亦是议论纷纷,臣恳请皇上大发慈悲,放了这十几万民工!”
玄武只是冷冷看着他。
他以为自己有什么立场说话,当他被追求得走投无路,当他赶着回去见灵儿最后一面时,他在哪里?
他在京城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领着俸银,唱着小调!
“杜御史,你好大胆。还不让开!”一旁的太监总管见皇上的表情已经相当难看,连忙就是如此说着。
那太监总管想帮他的心意,邢杜御史怎能不晓得。然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今日若不劝得皇上回心转意,他有何面目继续立于朝廷之中!
“南巡一案,要凶既已伏法,实不需再牵累无辜百姓。”
“无辜?万虎门的人如果可以算是无辜,那朕就是死有余辜?”
玄武此话一出,那些太监便巳晓得那杜御史再无活路可言,个个是噤若群蝉、面面相觑。
此时,一个太监连忙偷偷跑了走,要去搬救兵来。
“万虎门深植民间,用的拢铬手法十分高明。百姓多因贪财贪名而入门,然而真正参与门内事务的少之又少。”
“所以御史是说,朕殃及无辜,最好知错悔改?”玄武帝怒极反笑。
“…正是!如果皇上同时能停下陵寝之兴,更是德被苍生。”
“原来,朕就是你们在书上会写的昏君。“玄武帝说着。
“…圣上自登基以来,宽仁治国,天下爱戴。若非一时沉迷美色,时乃一代明君。
已经晓得再无括路,那杜御史就是继续说着。
他是玄武帝一手拉拔,从状元、从知府,一路赏识拔升而来。如今,士为知己者死,如果能给玄武帝一个当头棒喝,他死,又有何足惜。
“…你说什么?”玄武帝的怒火,已经显而易见。
“先有萧子灵,后有玄华王,皇上的糊涂事,不都是因为这些人…”
“住口!”玄武帝突然就是高声喝着,那怒意甚至连杜御史都为之胆战。
“…灵儿何辜,你却把这些事都推到他身上?灵儿何辜,被你比作玄华?来人啊!把他给我押下来!我要亲眼见他人头落地!”
※※※※※
杜御史被禁卫军押了下,一头黑发散乱不堪,一睑英气却是不碱。
他早知会有今天,死得其所!
…然而,不能劝得玄武回头,他是何等的心痛。但愿他的死,能让其他人觉醒,再度向玄武帝进言。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然而,就要即将行刑的时候,却是跑来了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
只见他金冠紫袍,竟是当朝太子。
不好,此时圣上怒火正炽,莫要牵连太子!
“慧儿!快退下!”杜御史连忙喊着。
然而,那玄慈却是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玄武面前,咚的一声跪了下。
“儿臣恳求父皇开恩!”
“……开什么恩?”玄武只是冷冷说着。
“杜御史是父皇赐给儿臣的师傅,儿臣正当领受教诲,父皇开恩!”
“……你的师傅?这样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护他了?”
“是!”
“慈儿!退下!”越听越是心惊,那杜御史就是怒声喝斥。他死得其所,但若牵累太子,他就是千古罪人!
“……把太子也绑了,一起斩。”玄武坐在软椅上,不在乎地说着。
“不要啊,皇上!”那杜御史此时才真的被吓得魂飞魄散。
然而,皇上有令,几个禁卫军就是连忙将太子也五花大绑了起来
“还不斩?”
看鄢两人虽说已然被绑,刽子手却迟迟不肯动手,玄武就是不耐烦了起来。
然而,皇上不耐烦,一旁的禁卫军跟太监总管却也是急得像是什么似的。杜御史就算了,如果连太子也被斩,那怎么得了?
“…这斩了也未免太过便宜了吧…”
耳边听得一人说着,玄武就是忍不住挑起了眉。
待要转头过去,却是一个禁卫军开的口。
“你刚刚说什么?”玄武问着。
好大胆。几个禁卫军队长跟太监总管都为他捏了把冷汗。
“一刀下去就没了,他们倒图个痛快。不如都调去造陵寝,日夜劳作,叫其他人也能有个警惕。”
有些像是在为他们求情,然而那语气更像是真想让他们更受折磨,玄武看着那个禁卫军,真有些不晓得该如何决定。
那个有着平凡样貌的禁卫军,身上带着刀,用着不屑的眼神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太子两人。玄武看着他的侧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出来。
“不行哪!”此时,一个太监总管顺水推舟,就是如此嚷着。“太轻了,应该调去运石!”
所有建造陵寝的石料,都很讲究,大多是从西南运来的。运石这份工苦得不像话,多少人累得半路倒毙。
玄慈本已有死亡的觉悟,然而竟然会有人敢帮他说话,这个事实让他有些震惊地抬起了头。
那个平凡的禁卫军正在看着他,用着不屑的眼神,说着恶毒的话语。然而……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玄慈看得呆了,根本就出了神。而他那看着禁卫军出神的样子,让玄武就是有些警觉地再看了看那人一眼。
然而,略显瘦削的身材,不高的个子,平凡的样貌,混在一堆禁卫军中根本就不起眼。
也许,玄慈是因为有人帮他说话,因为感动,所以才看得呆了。
而那太监总管才刚开了口,所有人就是一搭一唱地想着更多处罚的方法。还有人说着要两人在每日早朝时跪在阶下呢。
一旁的人越说就像是越兴奋,而其中的玄武帝却只是不吭声地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人,迟迟没有决定。
也因此,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是流着冷汗。今日,这两人是死是活,实在没个定数。
就在此时,最先发言的那个禁卫军,却是噗哧一笑。
这一笑,让在场的人都惊得呆了。
在这危急的时候,他竟然敢笑?
“你笑什么?”
这次,玄武没有回过头,他就只是问着。
“这场景好像一个老故事。”
“……说。”
“七个王爷要处罚一个犯人,二王爷说砍了他的手,三王爷说砍了他的脚,四王爷说这个要凌迟处死,五王爷说这个要抄家灭族,六王爷说要发配边疆,七王爷说要处宫刑。这时候,大家都在吵闹,每个人都说自己的方法最好,只有剩下的一个人没有说话。这场景,不是像极了?”
在场的人都看着那个大胆的禁卫军,包括着杜御史跟玄慈,却不包括着玄武。
“……最后那人说了什么。”玄武只问这一句。
“……那人说,起来吧,我赐你无罪。”
于是,在场的人都懂了。
“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违抗六个王爷……”杜御史也懂了,于是,感动至极,他的声音有着颤抖。
“因为那个人不是什么王爷,他根本就是天子。”玄武只是淡淡说着。
“皇上圣明!”那个禁卫军跪了下来。
“皇上圣明!”于是,剩下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起来吧,我赐你们无罪。”玄武说着,就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颂赞英明之声即使在玄武离开之后,依旧此起彼落。
杜御史跟玄慈的绑缚马上就给松了开,而眼见那禁卫军也要走,杜御史就是连忙把他留了下来。
“壮士,救命之恩……”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说了个故事。”那禁卫军只是淡淡说着。
“以兄弟这样的人才,怎不考取功名,贡献天下?”
“然后像你一样?”
那禁卫军说得非常直接,那杜御史的脸色也是一青一红的。
“……有的时候,用其他的方法比较有效。”那禁卫军的表情有着一丝黯然。“我不在乎功名,我在乎的是百姓。”
“……壮士,一事相求!”杜御史连忙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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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御史将那禁卫军请到了自己府上,又斥退左右,才在书房里坦然相告。
自从南巡之后,玄武的一切作为。捉玄华、灭青城派、灭万虎门,还有修建陵寝。
那禁卫军没有放过提到玄华时,杜御史脸上的鄙夷表情。
“……玄华怎么样?”那禁卫军小心问着。
“……壮士可晓得,那陵寝本是为了萧亲王而建,而那萧亲王……实是与圣上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会吗,皇上有这个癖好?”
“……是这样没有错。”杜御史轻轻一叹。“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反正帝王重的也只是美色,男女之别就在其次,自古皆然。然而,萧子灵既然死了,玄华王之所以能够侥幸不死的道理,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说了。”
“……你的意思,是皇上跟玄华……”那禁卫军此时才像是真的吃惊了。
“……皇上常常在夜里去玄华王的石牢,那些看守石牢的人可传得呢!”
“……怎么传……”
“皇上夜夜春宵,美人难消帝王恩!”
那禁卫军的脸色还是一般,然而眼睛却像是当场清去了光芒。
然而,杜御史却是继续说着。
“这也算了,反正,就也是那种事,只要太子安然,皇上取消陵寝建造,放了那些民工,剩下要几个美男子侍寝都好。”
“……你找我来,是想要我帮你?”那禁卫军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跟苦涩。
“自然!以兄弟的才华,作为在下的内应,我们必能劝得皇上回头。”
“……我得罪了他,他不一定会再见我。”
“……兄弟,不是每个人都能说得动皇上。”
他本也没想过竟然说得动,他那时什么都不管了,只想护得那个小孩子周全。
即使皇上最后翻脸,还是要杀死他,那么他就会用武力救出那个小孩子。
杜御史说得辛苦,做得辛苦,计划得也辛苦,然而,有个最为简单直接的办法,他却知不知道!
自古皆然,对于一个暴君,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杀了他……
脱下了外衣,准备就寝的那人,只是坐在了床沿上。
想得狠心,然而,他却只是呆呆看着窗外。
窗外寒风将停,也许,春天就要来了。
“长风!长风!”
就在出神的时候,就有人来敲门了。
于是,那人连忙收敛了心神,重新套上外衣.打开了门。
“皇上指名要你去守御书房!”
开玩笑,左长风今天大大露脸的事情,早就传得整个禁卫军都晓得了。也只有这一次,他们才能给那些“萧亲王人马”一点颜色瞧瞧。
以前都给他们看得扁,现在,瞧瞧他们那时候的脸,根本就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御书房?”那左长风只是喃喃说着。
“是啊是啊,这是个大大露脸的时候啊。我们兄弟都跟你站在一条线上,让我们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他们?”
“还不就是那些皇上的贴身卫士。什么嘛,只不过武功好一点,就跩个二五八万的。”
禁卫军跟那些卫士之间的对立,左长风才进来没有多久就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了。也因此,他只是忍不住笑了。
“笑了?答应了?要好好给我们兄弟出口气啊!”
“……成,一定。”那左长风说着。
“……嘿.既然是自己人,今晚这件事情可也不能不带你。”
“……什么事?”左长风问着。
“据说今晚皇上又要去……那里。”那禁卫军挑着眉,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哪里?”左长风真不懂了。
“……唉,说这么多做什么,兄弟我就带你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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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军人多,分子杂,可如果跟他们打成片,可真只有个热闹可言。
先前自己刚进来,生份,怎么样都有点隔阂,不过既然成了“同一阵线”,自然就不一样了。
左长风半是好笑,半是纵容地让一群人一路拉上了皇宫的后山。结果,映在眼前的,却是座石牢。
“皇上夜夜春宵,美人难消帝王恩!”
杜御史的话还在耳边传得,那些禁卫军就已经拉着他到门旁边去了。
“开始了,开始了!”
果然,没有多久。里头就传来了惊恐尖叫的声音、布匹破裂的声音,还有,很多男人的声音。
然而,最为醒目的,却是那个黏腻的呻吟,销魂极了。
几个男人色色地互看一眼,而左长风的心却是凉了。
那半带痛苦、半带欢愉的声音,是男人带给他的,男人正怎么折磨他,留给门外这些人无边的想像。
“听说这玄华王生得可俏,一双脚虽说给废了,一张脸却是白白净净,眼神儿更会勾人,把皇上迷得团转转!不然,你说,这玄华王谋反的次数哪少了,皇上一次都没想要砍他的头。”
“废了脚也好,逃不了啰,哈哈哈……”
“这哪是想逃的样子,你听听……不要……不要停……喔……好啊……嗯哼……啊……”
“一次比一次还要销魂,啧啧,这玄华王可利害了,整个晚上叫个不停,叫得我骨头都酥了……”
“听他爽成这副德行,害我也有点想……”
“想被插啊?”
“插你自己的洞!我是想要干他!”
“敢跟皇上抢人,你不要命啦!”
耳边听着几个禁卫军的笑语,左长风却是不发一语,只是愣愣看着那座石牢。
“……瞧,新来的,听得呆了。”
“这么刺激的事,他先前哪晓得,哈哈哈……”
左长风一直到最后,都浑浑噩噩的。等到自己发现,却是已经离开了那群禁卫军。
那群禁卫军看他走了,眼里却还是色色的,八成以为他想在没人的地方干那档事吧?’
然而,左长风也不想辩解了。他需要新鲜的空气,他需要呼吸。
他就这样走在荒野之中,没有月光,众星黯淡的夜下。
玄华纵情欢爱的呻吟已经听不到了,而左长风就这样在夜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这些做皇帝的,想要有谁,就能有谁的。
也难怪杜御史要把萧子灵跟玄华相提并论了。他们,本来就是一样的。
都只是,玄武帝的玩物。
“……谁?”
突然的,就在左长风出神的时候,有人在那黑暗之中出了声。
左长风停下了脚步,不过没有想要回答。
“……是谁!谁在那儿!出声!”
一个人出声说话,却有不少人走来,然而,左长风却不怕,因为那些人走的方向是错的。
他没想要躲,也不需要躲。他只要不出声,他们就会走。
“出来啊!说话啊!是谁!”
那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是不是因为适才太过纵情欢爱的关系?
左长风忍不住笑了,苦笑,嘲讽似的笑。
那人不再出声了,也许是因为也晓得自己找不到他吧?这儿是有名的暗林,趁着黑夜躲着,谁找得到人?
也因此,等到那些人终于放弃了,离开了,左长风才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属于禁卫军的地方。
不管如何,明早他得出现在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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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打了个哈欠,左长风站在御书房外,第一次对这种差事感到厌烦。
他昨晚没得好睡,在阴影处站着站着,就有些想睡了。
听说了他可以去守御书房,那杜御史就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说什么可以多跟圣上亲近亲近,提些建言什么的,害他很想回一句,他要不要请玄华王帮帮他?
只要床上的玄华王在耳边多说几句好话,不就得了?
哈……
打了第二个哈欠,恰巧让走出御书房的一个“萧亲王人马”见到,左长风连忙就是别过了脸去。
不过,幸好那人没说什么.就只是继续走了远去。
“……你瞧,那个死样子,把我们当空气一样。”
“人家武功好。”
酸溜溜的话传来传去,然而,左长风只觉得有些可疑。因为,这些所谓的贴身卫士,是很少离开皇帝身边的。即使是去茅厕,这方向也不对。
“想什么?”
“能想什么,想那个死样子。”左长风说着。
“哈哈哈,有种,你有种。”
“废话,你没有?”
几个禁卫军小声地笑成了一团,而左长风也把刚刚的事情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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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生.是在两天之后,当左长风就跟之前一样站在御书房外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很轻很轻的声音,却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怪,等他抬起头时,看到的却只是一个太监捧着皇上刚刚说要喝的莲子汤。
禁卫军放了人……废话,不然还能怎么办。
然而,那左长风却是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了,挡在了前头。
“怎么,太闲了没事做,想搜身啊。”
一旁的禁卫军,一边打着哈欠,倒是不置可否。
“是啊,至少偶尔得做做样子。”左长风说着。“公公,麻烦你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这莲子汤万一冷了,你们担侍得起吗!”
晓得遇上利害的脚色,本来也想要找碴的禁卫军连忙拉了拉左长风的衣服。
“公公,麻烦你了。”左长风转着手上的刀,不是威胁的那种转法,不过却非常坚持。
那太监变了脸色。
然而,他既然不动,左长风也就这样站在那儿跟他大眼瞪小眼。到了最后,那太监就是转头走了。
“唉,等等,公公,那莲子汤怎么办?”左长风说着。
“自己看着办!”那太监像是生气了,就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办?”左长风身旁的禁卫军担心地问着。
“不怎么办,继续放在那儿。”左长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玩着他的刀。
“……要不要我们拿进去?”
“才不要,如果有毒,不知道要砍多少颗脑袋才够。”
“……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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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到了晌午,要用膳了,皇帝才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一出房门,就看到了那盅莲子汤,那眉头就是皱了一下。
完了。
几个禁卫军心里揪成丁一团,然而,看那“罪魁祸首”的左长风仿佛没事儿一样,也就大着胆子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了。
而玄武帝虽说皱了下眉头,也看了左长风一眼,然而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继续走了开。
“差点给你害死。”后来就是有人嚷着。
“你的脑袋不是还在?好啦,换班了。”左长风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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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个奇特的声音,跟那碗冷掉的莲子汤,却还是让左长风睡不着。究竟是为什么呢?左长风还是百思不解。
既然睡不着,同班的兄弟又跑去“听热闹”,左长风就还是起了身。
而且,开始穿起了外衣。
他今天一定得进宫看看,他有种特别的感觉。说不上来,但是心慌意乱,仿佛有什么人就要发生危险一样。
左长风拿了刀,穿着禁卫军的服装,在官里走着的时候也不会让别人起疑心。
而当他走到御书房时,那碗莲子汤却还在那里。
应当爬满了蚂蚁的甜汤,却连一只也没有引来。左长风从怀里取出了一锭银针,伸入了碗去,针头却是发黑。
果然。左长风抬起了头,望向了崇光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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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该要去石牢“享乐”的玄武帝,不晓得为了什么还待在自已的寝官里。
左长风悄悄越上了屋顶,竟然就从另一头的窗子、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潜入了祟光殿里。
他一路走得轻,也没惊酲正熟睡着的玄武帝。只是,当他检查着祟光殿时,因为一个声音,而差点惊呼出声!
“灵儿……”
被吓了一跳的左长风,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原来,只是梦呓罢了。
“……灵儿……”
然而,那声音,是这么的痛苦、这么沙哑,叫听着的人,心也痛了,眼也迷蒙了。
左长风仿佛是被下了咒似的,不自觉地走了过去,直到,看清了玄武帝的样貌。
玄武帝生得亦是俊美,然而此时脸上却是泛着隐隐的黑气。
左长风心中一惊,就是伸手探去。他的脸跟手,仿佛寒冰一样的冰凉。
想起了那碗莲子汤,左长风的心就慌了。
“太医!快传太医!”
不顾一切的,左长风就是拉高了声音喊着,第一个惊动的就是玄武帝的贴身卫士,第二个惊动的,就是守在宫外的太监宫女。
“怎么了!”
第一个赶到的自然就是玄武帝的贴身卫士,而他们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左长风探着玄武帝腕脉的样子。
“他中毒了,快传太医。”左长风说着,接着就是顺手点了几个重穴。
闻言,吓坏了的太监宫女就是连忙去传。
“……什么毒?”
有着老江湖资历的卫士,只是冷静地走了近。
“我不知道。”左长风叹着,伸出了手,就是贴着玄武帝的胸口。“只怕来不及了,他的毒要走到心脉了。”
他的手,是意外的白皙、而且秀美。
“我要帮他运功驱毒,用不了一个时辰,等会儿太医到了,让他等等。”
“好,交给我们。”
“麻烦了。”
左长风扶着玄武坐着,就是运起了功,用内力给他逼着毒。
黑气慢慢地聚集在了指尖,而等到了那时候,左长风则是从怀里取出了匕首,轻轻划开了玄武的手指。
黑血慢慢地流了出来,而玄武脸上的黑气也已经退了去。等到左长风收了掌,太医们就是连忙一涌而上。
左长风很累,毕竟他刚刚做了件累人的事,又没有睡好。
除了脸,他身上都是汗水。左长风轻叹一声,就想走了。
“唉。”
此时,一个贴身卫士就是连忙来挡。
“他没事了,我先回去歇歇。”
“可是……”
“……左少侠既然疲惫,也该好好休息才是,让他先回去吧。”
闻言,左长风抬起了头,有些戒备地看了那卫士一眼。
他怎么晓得我的名字。
然而,他实在太累,也真的需要休息。所以,他把这一切谜团都丢在了脑后,走回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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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长风醒来之后的第一眼,见到的是自己的手。然而,从指间看出去,却是玄武帝身旁的其中一个卫士。
也许是因为他救了玄武帝的关系吧,那卫士显得非常的客气而且恭敬。一见到他醒,就是轻声说了。
“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过去哪里?”左长风问着。
“御书房。”
御书房?他才刚死里逃生,怎么不在崇光殿好好休息?左长风忍不住就是皱了眉。
而且,外头天色已经黑了。
……那贴身的卫士还在等着答复。
“……我梳洗一下再过去。”左长风说着。
然而,看那卫士仿佛没有离开他房间的意思,左长风以为他没有听到,就是再说了一次。
“皇上吩咐在下务必亲自将您请到。”那卫士笑着。
“……那你去门外等我,我一会儿就出去。”左长风说着。
但是那人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有看男人换衣服的兴趣吗?”左长风有些恼了。
“啊,没有没有。”那人连忙就是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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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亲自请到,可那人却是深怕他半途逃了似的,眼睛一直盯在了他身上。
怎么,以为我下的毒?左长风有些没有好气地想着。
走没多久,御书房就到了,御书房外几个禁卫军兄弟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左长风忍不住笑了一笑,看来禁卫军的消息一向都是最快的。
左长风跟那卫士同时走了进御书房,而那才刚死里逃生的玄武帝,果然还在批阅奏章。
左长风忍不住皱了下眉,然而,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玄武帝抬起了头看他。
那沉默过了很久,久到左长风都要以为玄武是故意的。然而,玄武帝后来是先开了口。
“你救了朕的命,朕应当答谢于你。”
原来是这回事。左长风忍不住苦笑着。
“皇上,不用了。”
“……这是一定要的……左少侠,不晓得你师承何派?”玄武放下了奏章,问着左长风。
“呃……沙……白沙派。”左长风说着。
“白沙派?”玄武帝倒是皱起了眉。“江湖里有这个门派吗?”
“小门小派的,皇上怎会晓得。”左长风说着。
“……你当禁卫军多久了?”
“几个月。”左长风老实说着。
“……你真没有想要的东西?”
“没有。”左长风说着。
“……你要不要好好想想,金银财宝、高官厚禄都可以。朕……一向赏罚分明。”
“……我要的东西,皇上肯定不会答应的。”左长风叹着。
“……说说看。”
“……如果皇上肯停下陵墓的兴建,在下就心满意足了。”
玄武帝的眼神变得有些冰冷,而这想必就是他的回答。
也因此,左长风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说了。
“皇上,死者已矣。”
“我的灵儿,怎可以睡在一般的墓地,吹风淋雨。”
“那也无需万顷陵墓。”
“他贵为亲王,有何不可。”
“就算是皇帝,也少人建这么大的陵寝。”
“那是朕跟萧亲王两人要用的,有何不可。”
闻言,左长风却是噤了声。
“您……”好不容易,左长风才终于说得出话。“您打算以后……”
“生不得同欢,死也得同穴。”
左长风不再说话了,他只是看着玄武帝。
玄武帝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是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事实罢了。
“所以,除了这件事情,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左长风别开了脸,却是思绪混乱。
那难堪的沉默又持续了一阵子。
“……你在想什么?”
“……那玄华又算得上什么?”左长风的声音有些冰冷。“那座陵寝,容得下三个人吗?”
“……你是什么意思?”
“石牢里的玄华王,圣上百年之后不会舍不得?”
玄武突然没有说话了。
“……若要表扬萧亲王功高,一座牌坊、十顷的陵墓也就够了。告辞。”
“且慢。”突然,玄武站了起来。“朕不容许你污蔑于朕!”
“污蔑?”左长风回过了头,不晓得玄武指的是什么。
“跟朕来。”
石牢!
看到了那座石牢,左长风直觉得就是不舒服。
然而,脚才一动,玄武帝就是一眼看了过来。
“……皇上带我来这是为了……”
“朕没想到市井之间竟会传成这样,要你用自己的眼睛澄清事实。”
“澄清什么?”
“跟朕进来。”
玄武帝的话就是命令,也因此,左长风也只得硬着头皮进来了。
他看到的,是阴湿的地牢,以及……趴扶在地上的玄华王。
也许是因为久沾雨露,此时抬头看着他们的眼睛,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妖艳妩媚。
媚眼如丝,却看得左长风心里一阵冰冷。
这样的玄华王.与其说是皇帝的禁脔,还不如说是……
“朕可忍了三天。”玄武帝在一旁的软椅坐了下来,就是让人说着了。“这西域的媚药不晓得是否真有他们说的这样功效?”
媚药?忍了三天,他是要在我面前跟他亲热?
左长风手脚的皮肤都冰凉了。
“他很乖,因为晓得如果不听话,会怎么样。”玄武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此时,从地牢旁的房间,却是走出了六个壮汉。
而玄华,则是用着恐惧以及绝望的眼神看着向他走来的六个男人。
他也许想要尖叫吧,然而,他的手脚都在发着抖,他的脸却因为即将到临的事情而潮红,他的胸膛也开始剧烈地起伏着。
左长风本来不懂这些男人要来做什么的,可等到几个人撕开玄华的衣服,不顾他的挣扎拉开他的双腿之后,没等到男人脱下裤子,左长风就是惊叫着。
“住手!”
“……你真大胆,在朕面前咆哮。”玄武帝冷冷说着。
“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不是你的爱人吗?”左长风就连声音都在发抖。
“呸。”玄武帝只是如此说着。“继续,不准停!”
“是!”
于是,就在左长风面前,一个男子把分身插人了玄华的身体。
而玄华却因为那一下的刺激,就弓起了身,发出了难耐的呻吟。
他的身体已经习惯男人了,而且他的密道还涂满了强力的媚药。也因此,弓起了身后,他的欲望就也高高耸立了起来。
男人卖力地抽送着腰,而玄华在几个男人的压制下,竟也是扭着腰迎合着。那喘息、那呻吟,那从嘴角流下的唾液,让左长风的手都在发着抖。
“我说住手,你们没有听见吗?”
现在他晓得了,那呻吟是怎么来的。玄华才不是什么皇帝的禁脔。
男人在玄华体内解放了,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玄华的身体。
而下一个男人.则是继续了他的位置。
“啊啊……”
玄华又再弓起了身,而他那早已撑不住的欲望则是撒溅了出来。
此时,剩下的男人却只是拉住玄华虚软的身体,好让他身后的男人继续插弄。
此时,玄华看向了左长风,那眼神虽然已经让欲望沾染,然而却有着极深的绝望以及哀求。
左长风晓得他要的是什么。
“……君无戏言,我要玄华。”左长风冷冷说着。
“……你若要他,不用求我,自已进去就可以。”玄武说着。
“……我要玄华,他的身体跟性命都只能是我的。”
“……你喜欢上他了?”
“我要玄华,把他给我!”左长风喝着。
玄武帝沉默了,很久很久,而自从听闻了左长风他们的对话之后,折磨着玄毕的男子也战战兢兢地停了下来。
“你要他做什么,你若喜欢男色,朕可以帮你挑些干净的。”
“我要他死。”
“……你心软了?”
“正是。”
“……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
“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哪来的你!”
玄武本要站起来的身体,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你说的对,朕就把玄华赏赐给你。”